第41章 难得圆满
白鹰坐在马车上,潇洒地举起酒壶一饮而尽,竖起的衣领半掩起脖颈好看利落的线条。
苏晓被绑在马车上,仍然是骂骂咧咧个不停,嘴中念念有词道:“等着,你个王八蛋,我一定要一把火烧了那狗屁莲花宫。”
白鹰听到此话,嗤笑一声,慢条斯理地将酒壶放在一边,说道:“你倒是大言不惭,不如先想想如何才能保住你这条命,再来考虑这个事情吧。”说完又坏心眼地用鞭尾朝苏晓伤口处狠狠捻了一下,苏晓感受到了那鞭子的冰冷刺骨,疼得瑟缩了一下。
莲放昏迷着,刚才不知这人给他喂了什么药,苏晓怎么都叫不醒他,便向那恶人问道:“你给他吃了什么?”
白鹰轻笑了一声,嘲讽般说道:“放心,他的命自然是比你宝贵一些,我又怎么可能起毒害他的心思。”看着不省人事的莲放,又继续说道:“只不过是怕他使出什么花招,又继续从我眼皮子底下跑了。”
苏晓自然是不相信他的话,像母鸡护崽子般护着莲放,谨慎地看着白鹰。
说来奇怪,那日莲放逃跑了,闹得莲湖宫众人人心惶惶,众人皆害怕宗主的怪罪,只有白鹰算是莲花宫的半个侍卫,若是真要论罪,他第一个逃不开,只能强行镇定下来,询问事情的前因后果。
“白三,说实话,我也想不清了,只能稍微记起一点,就那臭虫的眼睛突然变成了紫色,看了我一眼,我便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白鹰起初是不信的,可接连问了几个人,都说出同样的话来,他觉得此事大有蹊跷,轮江湖众多门派,哪里有这么奇怪的功夫呢,可是正逢宗主闭关,也不能问个清楚,如今将莲放捉了回去,可是要将此事细细禀告给宗主的。
白鹰挑起了眉,有些戏谑地说道:“说来倒像是天意,若不是我执意要朝北处查看,只怕早让你们两个溜了。”毕竟谁也没有想到,他们会朝杜恩的方向逃跑,毕竟莲家与杜恩那些马背上的混蛋一向不对付。
苏晓听了这事,更是生气,叫骂道:“你这王八蛋,还真是坏事做尽。”
白鹰见她一双大眼睛圆润清澈,此时因为生气瞪大着,颇有几分可爱,听着倒是不怎么生气,又继续从车板下拿出来一壶酒,继续喝着,不时有酒水顺着喉结流淌下来,水光淋淋,一直延伸进深深的衣领中。
苏晓看见对方的沉默,以为是敌人的新型战术,便觉得也保持沉默,毕竟老话说得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苏晓停住了嘴,这才感觉得到自己有些体力不支,脑袋也晕乎乎的,不知不觉中,便睡了过去,也许是太过疲惫,还响起了小小的鼾声。
“睡着了,倒是看起来挺好的。”白鹰见她睡觉时安静乖巧,倒是与说话时的吵闹顶嘴十分不同,不得不说,这样倒是挺好的,他喝完了最后壶中的酒,也靠着车厢小憩着,让手下驾车,追捕了三天三夜,他就算是身体再好,也是顶不住的,所以此时三人同时而眠,倒是有几分说不出的和谐。
满堂花醉三千客,却闻巫术震五府,这便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莲花宫,传闻鼻祖莲右玉原本不过只是个出家子弟,恰逢门派落寞,不得已还俗归乡,在大街上卖起了莲花灯,这才勉强得以养家糊口,让家中的妻儿不至于挨饿。
若是故事只到此处,也算是个圆满的,可是这人世间偏偏最难求得圆满,多是些让人感慨万千的遗憾。
当时正逢武林动荡,邪教众人被各大世家宗族追捕杀害,只能向四处逃亡,做困兽之争。
莲右玉今日早早地收了摊子,手中拿着卖给幼儿的两串糖葫芦和卖给妻子做新衣的布匹,满心欢喜地回到家中,却看见妻儿双双倒在血泊之中,早已没了气息。
莲右玉目眦欲裂,只能无力的将妻儿冰冷的尸体搂在怀中,悲痛欲绝地哭泣着。
剑宗弟子追寻邪教之人来到此地,看见如此场景,只能将一切都说给莲右玉,莲右玉却像疯了一样,冲到了那米罐前,颤抖着将它打开,却发现空空如也。
那些 人,竟然为了半罐米,将自己的妻儿残忍杀害了。
莲右玉本想与家人一同离去,却被邻里救了下来,那三天中,他三年前刚续下的头发几乎全白了,整个人如寒风中的枯叶,不知该去往何处。
后来莲右玉收拾起了包袱,千里迢迢,不远万里,特意前往昆山剑宗,想要学习武术,不过他年纪太大,又没有什么天赋,就算他说想要报仇雪恨,也没有人愿意收留他。
本以为要失望而归,没想到那药宗王首谷却接纳了他,让他可以学习医术,用来帮助那些被邪教所伤的百姓。
此后二十年,哪怕是数九寒天,莲右玉都坚持每日研习医术,直到他五十岁时,终于研制出了现在莲湖宫人人可使的玉骨香,将此毒使在了那些被捉回来的邪教弟子身上,便会让人三日之内暴毙而亡。
莲右玉在制药方面颇有见解,就这样,一点点地杀光了邪教余孽,也算是给了妻儿一个交代。
他晚年时收过一个十分聪慧的巴隆国弟子,此人名叫莲安,从小便与各种毒虫毒物相处,兴趣爱好异于同龄人。
就是这个人,将莲右玉的百种药方与他所养的上千毒虫融合在一起,变成了一种全新的巫蛊之术,让前人望尘莫及。
莲安野心十足,平日在莲右玉身边的乖巧懂事不过是装出来的,等到莲右玉归西,他便马不停蹄地荣归故里,威逼利诱了许多小门派,若是不肯,便血染当场,武林中人知道这蛊虫的厉害,便都不敢招惹他。莲安并不满足,又将巴隆境内的巫蛊世家都招揽过来,壮大人数,这才有了之后的莲花宫。
苏晓很久之后才听说了这个故事,不禁感慨道:“想必这莲家的人都这般不择手段,也不怪莲放现在变得这么坏,一切不过都是有迹可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