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儿卖女的爹 二十五
云飞除了一开始每天都去摆摊以外，后面的日子改成了三天一次。
嫩豆腐则是每天都会做，然后让秦木独自带着一些去镇上卖一会。
只有每三天一次的大集，云飞才会跟上，因为生意太忙，秦木一个人不行。
毕竟豆腐再好吃，谁也不能天天吃啊。
隔三天就差不多迎来一个售卖高峰，加上是赶集日，十里八村都会有些人出来采买。
生意稳定后，他第一个考虑的就是团团的上学问题。
云飞没想过让团团去上私塾。
学堂不收了是一回事，先不说能不能破例，就算能破例也不能去。
毕竟难学堂都是男子，一个女孩子进去，肯定会被排挤欺负，还会有闲言碎语。
所以他最近在打听，附近有没有学问好，人品好的男子或者女子。
请回家里给孩子启蒙，等圆圆五岁后送学堂，然后夫子继续教团团就行。
长远来看，最好还是请一位女夫子。
只是在这个朝代来讲，无疑是大海里捞针。
…………
云飞找了两个月，甚至还到府城里打听过，都没有合适的人选。
有才学的家贫男子，坚决不教女子，认为那是对自己的侮辱。
而负责教女子的那种教习嬷嬷，教会富人家的女子认字后，就开始教女诫，三从四德，弹琴奏曲，画画什么的。
不会教有深度的学问，也不会教任何人生道理。
还会给女子洗脑，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当家娘子，不可妒恨，要大度地帮相公安排妾室……
而琴棋书画这些风雅的才艺，是攀上高品质郎君的资本。
总之就是各种如何取悦夫君，侍候公婆，养育孩子，管理后宅的知识和手段。
多方打听后，云飞面无表情地在书店里购买了十几本书籍和往年科举题目，各种这个时代的重点文学。
他决定了，靠人不如靠己。
他自己学，一边学一边教孩子。
回到镇上，他就找书铺老板介绍了一位家贫人品还行的落魄秀才，交了些银子约好每天早市散后教他两个时辰。
…………
当他从马车上搬下来一堆书籍的时候，秦氏还试探地问道：“当家的，你是要考科举去吗？”
云飞这一番准备苦读的模样，让她甚是敬畏。
“不是，我觉得咱家闺女儿子交给别人教不放心啊！我自己学，自己教。”
姚祈悦闻言震惊地抬头……爹爹的想法，总是这么地让她出乎意料。
她原以为爹爹要请刘府那种教习嬷嬷回来教她礼仪和管家呢。
“好哦！可以跟姐姐一起读书咯。”
圆圆高兴地直拍手。
太好了！这么辛苦的事，还有姐姐陪着一起做。
当晚云飞就开始了挑灯夜读，把不懂地抄录下来，明天去镇上请教郑秀才。
字难看，他就练！总要给孩子个榜样才行。
无论在什么位面，读书认字是基本要的。
不一定要考状元，但是一定要明理。
………
每日清晨起床，不是集日的话，云飞会带着两个孩子锻炼一下身体。
将他会的花拳绣腿教给他们。
早饭后就教两个孩子认字，练字。
中午饭后，去镇上郑秀才家，学习到傍晚回家。
晚饭后赶着驴磨豆子，跟秦氏一起把第二天要用的豆腐准备好。
不是集日用得少，所以准备得快，如果是集日前那天，会把秦木请过来帮忙准备。
秦木每天卖完豆腐回来后，都会来家里，帮忙捡木柴，劈柴和清洗工具。
他觉得自己拿的是一日的工钱，那就得帮姐夫家干足一天的时候活。
直到天黑后，才会在晚饭前离开………
两个孩子也乖巧，云飞去忙的时候，会自觉练功，读书练字。
空闲时候，帮秦氏干点家务活。
…………
秋去冬来，转眼间他们就在下河村生活了五年。
八岁的圆圆，已经在镇上的学堂里开始了学习。
而十岁半的团团，也逐渐长成了半大的姑娘。
秦家在云飞的帮扶下，如今三兄弟都在帮他管理着豆腐坊的事。
破落的稻草屋已经被推倒重建成了四进的砖瓦院。
秦木在十六岁那年，娶了隔壁上河村的陈小梅，如今两人已经生了一个儿子，今年三岁。
秦林也在前年成亲了，腼腆害羞的他，娶了镇上猪肉铺家的姑娘，黄勤勤。
如今黄勤勤才刚怀上四个月，还不确定是男是女。
今年十四的秦森还未娶妻，前两年每日清晨云飞给两孩子上课时，他都会一起听课。
后来圆圆去镇上上学了，秦家也提过送他去私塾，但是秦森拒绝了。
他对大家说，“咱们家如今还赌不起，如果供了我，那侄儿们就没机会了。
我想跟着姐夫赚银钱，我没机会，但是我希望我的侄儿和我的孩子能有机会。
而不是被银钱，拦住了去路。”
即便云飞提出资助他，就当借的，以后还就是了，秦森也没同意。
“姐夫，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咱们家没有你，走不到今日。
真的，三弟我已经知足！这件事，不是银钱的问题，而是人生的先来后到的问题。
我佩服那些人到中年还在苦读的学子，但是我注定不会成为他们那样的人，我的身上，还有担子，有责任。”
话说到这里，云飞也就没再劝。
所以如今十四岁的秦森，还在跟着云飞学习，然后在豆腐坊里担任着账房先生的职位。
这五年来，虽然云飞一直停留在这个小村子里，但是外面的消息他也有听说。
三年前天启彻底亡国了。
在干旱洪水结束后，瘟疫席卷了整个天启。
人间一片哀鸿遍野。
官府的人，只能将所有疑似出疹子的人，全部集合起来烧杀掉，才能控制住漫延的速度。
然而瘟疫刚结束，敌军却已经杀进了京都。
原本想造反的乱军都懒得造反了，直接逃到了别国。
而那些没有逃掉的人，被俘虏的贫民大多数成为了奴身。
有门路银钱的，则是更改了户籍。
人口和国土都被两国瓜分了个干净，皇室男丁上到八十下到刚出生，全部被斩杀。
女子则是被俘虏了，她们的归宿不是军营就是青楼，或者各大异国臣子的后院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