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趴好，换药

    一路小跑回了王府，刚进沉沐阁就看到穆子湛背对着站在外面晒太阳。健硕的身形几日间清瘦几分，外衫歪歪斜斜的披挂在身上。没有了往日里的意气风发，倒多了几分的懒散。望着他的背影，霍言心心底里有些发酸。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是在一个怎样的环境下长大的？无数个问题在脑中成型，启帝、皇后、冉听双一个个人影从面前晃过。她灼热的目光惊动了正站着闭目养神的穆子湛。站在日光里，本还在感叹小姑娘忸忸怩怩，一大早的就躲得见不着人了。没想到回眸望去，心里念及之人正愣愣地望着他的背影发呆。犹如一抹青丝划过穆子湛的心头，他笑着向霍言心伸手道：“心儿，过来。”

    本就是再简单的不过的一句话，却直接击溃了霍言心心里的防线。被她跑过来撞了个满怀，没有防备的穆子湛心里一颤。一脸不可思议地搂着身前的小姑娘，还被她的势头连退两步。以为她是在外面受了委屈，穆子湛问道：“早上去哪儿玩了？”

    闻着穆子湛身上熟悉沉稳的味道，霍言心也觉得心底的情绪来得莫名其妙。从早上欢娘说欢哥去了的时候，她就有种兔死狐悲的感怀。想道启帝的震怒，她就有一些后怕，万一真把穆子湛给他残了打废了，或者……与穆子湛相处的时间虽然不多，但他对自己还是挺不错的。明明对她有着莫大的怀疑，却没有逼迫或者深究。甚至还主动提出来帮自己找寻赤狐环尾戒碎片，其实以他的能力分明不用这样做的。就像这次，其实只要他们自顾自逃出猎场就好。只要不去理会猎场中的他人，启帝即使想要惩戒他，也是寻不着理由的。双手抱着穆子湛的腰背，霍言心小鼻子吸了吸，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蔓延开来。穆子湛也不着急，下巴抵在霍言心的头顶上，大掌慢慢摩挲着她的长发。也不知她用什么洗的头，散发着阵阵栀子花的香味，清淡却吸引人。冲动的尽头缓过了之后，霍言心闷着脸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怎么就贸贸然地一头扎进他怀里了呢。手指收拢，讪讪地就想不着痕迹的收回。她轻微的动作在穆子湛眼里都无限的放大开来，知道她又起了逃避的心思，穆子湛直接禁锢住了她的腰身。哑着有颗粒质感的嗓音在她耳边说道：“都投怀送抱了还想逃？不说说清楚？”

    在他漆黑眼眸的逼视下，霍言心才泱泱地把欢娘的事情告诉了穆子湛。“所以，你是在害怕？”

    霍言心自己说得有前言不搭后语，穆子湛却明白了一些，“害怕等到你明白自己的心意时，本王却不在了？”

    虽然是反问的语句，但穆子湛的话语里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味道。好像……就是他总结的那个意思。像是不敢面对自己一般，霍言心拉着他的衣襟，把头埋得更深了。她的那点小心思，在这人面前都不够看的。头顶男人的轻笑，透露着甜丝丝的欢喜。穆子湛越笑越大声，逐渐还带着点呛到的咳嗽声。“心儿，你喜欢本王！”

    耳尖都红透的霍言心，努力想找回点先前失掉的颜面，故意忽略了他这问题。拉扯一下穆子湛的衣襟，让他不得不低头看着自己。然后装作一副女流氓的样子凶道：“进屋，把裤子脱了，我要看你的屁股。”

    气鼓鼓地小脸还带着红晕，说话虽然有气势但却没什么说服力。“好——”穆子湛捏着笑，话音拖得老长。像是不等霍言心反悔，一把扛起她就往屋里跑。进屋后，脚后跟一带，房门直接被关锁了起来。“要怎么看？”

    穆子湛挑眉，一副乖乖等着被调戏的样子。横眉一指床榻，霍言心看都不看他一眼说道：“去！趴在那里。”

    今日她是要铁了心地看他的挨板子伤势，故意铁青了一张脸，捏紧了拳头给自己涨气势。“本王自己脱，还是你来脱？”

    穆子湛也格外的配合，乖乖的斜躺着，单手托着下巴，一张俊脸笑得邪气无比。“自己脱！”

    能做到这一步，霍言心已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还要让她亲手去干这事……她是真的做不到。被对过身子，表示穆子湛整好了唤自己一下。脑中不断地做着心理建设，就是看看他的伤势，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凑巧伤到的是那个地方，和肩膀应该是一回事情吧，都是肉而已。况且，这玩意她之前不也就看过了。一回生二回熟，不要惊慌不要愁。殊不知她紧张，穆子湛也没有言语上的胆大妄为。看着霍言心一抖一抖的肩膀，他也是在强做心理建设。好不容易逮到个小姑娘主动的机会，怎么能够轻易放过。但是要他在此刻大大咧咧地脱裤子，有着极强自尊心的湛王也是很难过心理上这关。刚想要开口说要不就算了吧，房门就被一脚踹开。一个刚睡醒的大嗓门嚷道：“来来，趴好，小爷给你换药。”

    两道目光同时望着自己，屋内一人趴着，一人背对着站着，气氛古怪又不明。宁元白拍了拍脑门，暗怪这不敲门就进来的毛病下次一定的改。“咳。”

    扯了扯领口，宁元白故作没看到，翻了翻药箱继续道，“把裤子脱了，让小爷看看烂肉好了没。”

    有了宁元白的介入，霍言心倒是没有那么手足无措了。拿了一个大枕头，遮挡住穆子湛炙热的目光。霍言心定了定神，就当是在狐仙国三哥给自己补习医理课。宁元白也好为人师，便换着伤药，一边指指点点道：“你看看，这块地方最为严重，之前都化脓了。要不是小爷的药好，现在皮肉还糊在一起呢。”

    虽说是看着好了些，通红的肉上还印着先前的痂痕，光看着就觉得疼痛。偏偏宁元白开始解释了，就收也收不住道：“你看看这皮肤的脉络啊，向他这种被打破得皮开肉绽的，显示要顺着脉络扯去了死皮，然后……”他说的滔滔不绝，犹如一个授业解惑的老夫子，丝毫没有意识到光溜着的穆子湛脸都要渗出墨来。“哦哦哦，我记下了。”

    霍言心早就忘记了这是谁的屁股，一副好学生的样子，乖乖记下了重点。被盯着某地方比先前打板子还要难捱，索性还有个枕头遮羞。埋在枕头里的穆子湛脸一阵红一阵白的，直觉得面子里子都丢尽了。这次的换药是霍言心来弄的，比宁元白这个粗手粗脚的混人轻柔了不少。“药留下，人滚！”

    提上裤子，穆子湛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