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噬心之痛
马蹄清脆响亮,奔驰在空旷的山林之间。霍言心搂着全身发烫的穆昭懿,向车外问道:“三哥,你有没有药,能让长公主舒服些。”
“她的病是心病,小爷救不了。”
宁元白的话语夹杂着呼呼的风声,霍言心还没来得及问什么,马车突然一个刹车。震得霍言心差点带着穆昭懿一起跌了出去。“吆,还是个你们的熟人。”
宁元白笑得一脸的惬意,撩开车帘道:“你说巧不巧,心药这不就来了!”
透着车帘望去,曾青文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身后畏畏缩缩坐着先前赎走的官晴画。此刻的他一改往日浪荡的形象,面色凝重地道:“把长公主交给我。”
他此刻又来做什么?霍言心愣了一下,感情这两人还是有点什么过往。穆昭懿已经熟睡了过去了,霍言心轻轻摇了摇她还是没什么反应。“小侯爷,长公主发烧了。”
神色又是凝重了几分,听完此话的曾青文翻身下马,用马鞭指着宁远白道:“让开!”
宁元白嗤笑一声,也不多话下了马车,长袖一甩,双手负在身后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手底呼热,按着穆昭懿额头的曾青文脸色难看,两道浓眉之间拧成了一个小疙瘩。“四王妃是要带长公主去哪里?”
虽然不似之前嬉笑的模样,但霍言心还是看他有几分厌弃,撇过头道:“关小侯爷何事?”
“我要带她走!”
“凭什么?”
搂紧了穆昭懿几分反问道,“长公主与小侯爷是什么关系,这样带走不妥吧?”
曾青文呼吸凝重,眼神里也多了几分的戾气道:“若是本侯真的要带走呢。”
什么玩意,先前连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带走了官晴画,现在又来做什么好人。霍言心的胸闷揪疼,脑子也有些木钝。毕竟曾青文带走的是他的正牌夫人,这事也是理所应当的。但看着穆昭懿那要死不活的样子,就是有点为她不平。两人僵持不下,互相瞪望着,蜷缩在霍言心怀里的穆昭懿倒是先有了反应。她闭着眼睛,说的话也是迷迷糊糊的,两人同时凑近去听。“为什么……不是我……”“真的,没可能了吗……”断断续续的话语,就着月光下曾青文的脸色煞白,又仿佛做了什么决定一般说道:“还望四王妃行个方便,今日无论如何,我都要带走长公主的。”
穆昭懿的样子让她心疼,但又不想那么便宜了曾青文,犹豫之间倒是宁元白先开了口。“给他吧,旁人的事情,你也别掺和了。”
他边说边把霍言心拉出马车,随后把手里的马鞭交给曾青文道:“小爷做个赔本的买卖,一辆马车换你们的快马。”
看着曾青文驾车离开的背影,霍言心怨道:“三哥你倒是会做好人。”
“你懂什么。”
宁元白摇晃着折扇道,“感情的事情,除了当事人,别人帮不的忙。”
“就像你和穆子湛,不到最后,谁知道是个什么样的结果呢,是不是?”
“人世间走一遭,爱恨情仇你会看得更加的透彻……”丰神俊朗的身姿站在月光下,继续说着他莫名又高深的话语。时不时还问问身后霍言心听明白了没有。“怎么这么不好学,三哥提点你,你还不搭理了?”
见身后的人没反应,宁元白说的泱泱无趣,扭头再想说教一番。缺见她已经蹲坐在地上,把自己抱成了一个球团,并且瑟瑟发抖着。宁元白两个踏步匆忙走去,一拍脑门,这才反应过来曾青文临走前留下的话语。“湛王去了西沱城找救援,你们若是寻他,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
北虎寨、西沱城,这穆子湛找救兵还真会选地方。宁元白提了一口气,把霍言心送上曾青文先前留下的宝马上,急速向西边跑去。一路上途径皇家猎场,隐隐得还能听到狰兽的厉吼,和些许人声的惨叫。霍言心被吼叫惊得心肝都在颤,齿尖震动说话都有些不清晰。“三哥,难受……好像有几百只虫子再啃我……”宁元白让她横躺在怀里好过些,一边快马加鞭,一边安慰道:“你想些其他的事情,或者睡一会。”
说得容易,做起来难。霍言心挠着心口,恨不得把手伸进身体里面,把那些让她疼的发颤的虫子给一条条的抓住来。不要说睡觉了,连同脑子思考的能力也渐渐变得迟缓了起来。“三哥,他到底去哪里了……怎么跑的那么远……”宁元白看着怀里的妹妹,呜呜咽咽地开始说起了糊话,心疼的不得了。奋力地又狠狠抽了抽马鞭,加快了几分速度。“你要是实在疼得受不了,就咬着三哥吧。”
单手驾马,宁元白露出一条精壮的手臂放在霍言心面前,此刻他只希望妹妹能够舒坦些。可霍言心像是没听到一般,只是呜呜咽咽的,时不时还喊两声狐狸叫。一会说道在狐仙国的事情,一会又说道狐爹狐娘。听得宁元白的心都要和她揪到了一起,揉着霍言心的脑袋安慰道:“好小六再忍忍,等过了这阵三哥替你向爹爹求情,让你早些回去。”
“可是,我有些舍不得……”呼呼的风声划过耳边,宁元白以为小姑娘又在喃念低于,满心思想把马驾得快些,也没有听得清晰。好在曾青文的马匹是一匹良驹,在宁元白的驱策之下,跑得跑起来箭步如飞。也不知是不是运气好,蒙蒙亮之时,宁元白见得远处黑压压的军队踏着正步而来。霍言心也是个狠人,自己难受也不放过身边之人。她虽然舍不得真把宁元白的手臂给咬了,但尖尖的小爪子不着痕迹地探入身侧人的衣襟,抠着别人的腰间。闷哼一声,爪子明显是把人给抠疼了。霍言心丝毫没有胡作非为的意识,只觉得宁元白的怀抱变得温暖了几分,而且手感还不错。见他也不反对,挠着挠着竟然上了瘾。心头上刺麻的腐蚀感也已经消退,脑子还有些犯浑。她扭动了一下腰背,换了个舒服的睡姿,翻身的档口又觉得不太对。三哥驾的是马,而她现在……怎么能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