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你不是霍言心吧
众人一哄而散。“王妃好生厉害，这么多账本仅半日都搞明白了。”
黄玉由衷的夸赞道。也没见王妃花费了什么功夫，今日处理起来却得心应手，害她昨日和红玉还瞎担心了半宿。只有霍言心自己知道，那么多账目哪是半日看得完的。只不过是挑了些重要的、错处比较多的地方说了出来。至于为何知道那么多琐事，小狐狸窃笑。亏得在偷鸡摸鸭的时候多听了几句碎嘴，不然今日的事倒也有些难以服众。当然，这些也不必和这两个小丫鬟多说，当务之急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霍言心慢慢移开桌上的一本账本，底下露出了她之前狠拍下的玉佩。此时，一块尚好的龙纹玉佩碎裂成了好几块，断口处晶莹剔透直刺入她的眼帘。玉佩裂开了，霍言心也裂开了。她好像入戏太深，一个没注意力道使大了，穆子湛应该不会要她赔吧。书房内。穆子湛静静地听着汇报，将白日日霍言心与孟管家的对话了解地一清二楚。汇报的管事身材矮小，皮肤黝黑，白天还是谨小慎微，跟在孟管家身后作威作福。此时脸上却是恭敬无比，要背挺得笔直，一句也不错漏地汇报着。“最后王妃遣散了众人，让大家回去重新做账了。”
修长的手指拂过冰冷的赤金面具，像是在思考般，穆子湛轻敲了几下眉心。那个贪财的孟管家是他故意留下的，不过是几个钱财，却能迷惑他人，以为王府漏洞百出。更何况，这几年孟管家藏得极深，穆子湛一时间还查不出他究竟是在为何人办事。听着管事敬畏的语气，穆子湛问道：“怎么，连你也觉得王妃有些本事？”
管事点头说道：“是有些本事，但这与我们的得来的消息相差甚远。”
“你怀疑她是被人掉了包？”
“这无证据之事，属下不敢妄加揣测。”
说是不敢妄加揣测，可管事言语中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啊。”
穆子湛深邃的眼眸中透出一股摸不清的情绪。等那管事走后，隋风拿着个绢包走了进来，说道：“王妃说有东西要给主子。”
东西约莫一拳头那么大，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穆子湛心中有些好奇，也有些憧憬。这是懂事了？还会给他送东西了？只是，这个丑包裹是什么意思，包的东西有棱有角，坑坑洼洼的。当他打开绢包，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心头如一盆冷水灌下。就不该有所谓的想法，霍言心就是个不省心的惹事精。昨日还好好的玉佩，如今变得四分五裂，玉佩下面还留了一张纸条。穆子湛顺了顺气，没好气地翻开纸条。上面写道：玉佩到手才半日就碎了，这是质量问题。王爷，你这儿能退能换吗？质量问题？！这块玉佩也跟着自己好几年了，怎么一到她手里就碎了，都不找找自己的问题吗？又看了一遍娟秀的字体，他认得出与先前看到的无异，紧绷的气息似乎得到了舒展。她，应该还是她吧，只是多了几分让人欢喜的小聪明。“王爷，你要去哪儿？”
“南沁苑，要索赔！”
而此时，聪明的王妃又在点算着账目。三日之期转眼即到，到时候她可不能让这些管事们再糊弄过去。穆子湛踏入房门，见小脑袋埋在一堆账本中，头也不抬一个，心中一阵不悦。好嘛，如今是连招呼也不打了吗。霍言心沉浸在挑错，改乱的愉悦中无法自拔，勤奋的小脑袋深埋在账目里起起伏伏，压根没有发现屋子里多了一个人。“咳。”
被一条条账目整的有些恍惚，抬眼望去，烛火下朦胧间似乎站了一个人。“王爷？”
话语中有着浓浓询问的意思。穆子湛挑眉，心里极其不悦，能在她屋中出现的男子，除了他还能有谁。“王爷，王爷。”
别扭的功夫，霍言心已经蹦跶到他面前，欢快地说道，“你看，我都把王府这三年的账算清了。可帮王爷省下了万余两呢，如今就等着这几个管事的补上就成了。”
身前的小人，笑得像一只做坏事得逞的小狐狸，一副得意求夸奖的模样。“辛苦王妃。”
穆子湛不自觉的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终究还是没忍住问道，“玉佩怎么碎了？”
“呃……”感情不是来表扬她的，是来算账的呀。白日她算别人的账，夜里被人算账。很好，很公平。低头垂着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早上为了显气势，没控制住力道，拍碎了……”“王爷，这块玉佩不会很贵吧。”
她眯着眼睛脸色微红，有些不敢看自己，一副做错事的模样。先前在马车里，满嘴胡诌也没有这副女儿家的娇羞，真是让人看得心里直痒痒。“皇家的玉佩，每位皇子只有一块，你说贵不贵重？”
霍言心低头，更是不敢看他了，茫然地问道：“那要不，我去修修？”
其实一块玉佩，即使是御赐的，对穆子湛来说也算不上什么，碎了也就碎了。但心里的坏心思，就是很喜欢看她惊慌失措的模样。他挑起霍言心的下巴，让她躲避的眼神直面自己问道：“都碎成粉了，还能修？”
“那……要不刻一个新的？”
霍言心顿时来了新思路，说道，“找块差不材质的玉石，找个手艺好的工匠，雕刻得细致些，应该是没人能发觉的。”
穆子湛扶额，她果然思路清奇，竟当着物主的面讨论如何作假。“其实，你不是霍言心吧。”
“啊？什么？”
听他这么一问，刚才还侃侃而谈说着造假的兴奋完全没有了。背后一片哇凉，冷汗随着他的话语起了一身，反问道：“王爷在说什么，我不是霍言心？”
“忠勇侯府霍大小姐，知书达理，却不善交际，更不会像王妃这般伶牙俐齿。”
穆子湛一步步地走向她，直到把她逼向了墙角，附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王妃，是觉得本王如此容易哄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