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坚持底线却成了不合群
林萌小路上此刻静谧极了,刘声低眸打量着自己那条布满密密麻麻的疤痕的手臂。
她手腕处的那条疤痕格外显眼,宋见梨不忍直视那条看着甚至有些狰狞的伤口。
她躲开了视线,到底要有多么狠的心,他们才能在刘声本就瘦弱的手臂划下这么长的口子。
刘声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末了末,她坦然地开口,向宋见梨解释道:
“这条不是他们划的,是我自己,我那时都感受不到疼,说实话,那时候真的没有什么求生欲望了,我觉得这样活着其实挺没意思的。”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抚上那条的细长的疤痕,感受到皮肤的粗糙不平,不知想到什么,晦涩不明的眼神里划过一抹暖意。
刘声缓缓放下了刚刚还抚摸那条狰狞伤疤的手指,重新穿上外套,遮住了手臂上的一条条伤疤,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
可外套可以遮住斑驳的疤痕,却遮不住她被尖刀狠狠刮伤的一颗“率真”的心。
有些东西,终究还是变得不一样了,就像她觉得如今事情都好像过去很久很久了,似乎在一步一步迎来黎明,退去黑暗。
她以为自己已经在心里和解了,她无数次对自己说:刘声,你没错,坚持自己的选择从来都没有错,或许是你没遇上对的人吧。”
可她还是不敢坦然露出自己的手臂,她果然还是怕了外人异样又带着探究的目光。
刘声低声轻喃:“外公外婆只有我了,我不能那么自私地离开,我在等,等一个真相大白的日子,等一个天光大亮的早晨。”
“他们为什么要欺负你?”
宋见梨掩下心里的可悲,顿了一下,才低声问她。
刚刚她还在想,到底该有多么狠的心,才能在她瘦弱的手臂上划下那么长一条疤痕。
现在她只觉得她那时该有多绝望,才能明明在腕上划了那么长的一条口子,却会觉得一点儿也不疼。
刘声扬起头,遥望小路尽头那棵高大茁壮的白杨树,嘴里呢喃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惹上他们的,好像是突然间吧,那以后,就一直在痛苦的涡流里挣扎了那么多年,也没走出来。”
一缕微风拂过她的脸颊,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还带着早晨些许的凉意,她缩了缩脖子,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中。
高一刚入学,当时班里竞选班委,余漫带着一群人,一个一个地问当时坐在班里的人,让他们投她一票,她甚至坦言:“好处少不了你们的。”
其实说是问,倒不如说是不容质疑的命令语气,像是强买强卖。
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的。
刘声最讨厌这种人,竞选班委本来不就应该公平公正的吗?所以余漫这样算什么,拉票吗?拉票也应该用正当的方式。
她心里不认同,所以面上也不想搭理,她没有像一些同学一样谄媚地围上去,嘴里不时吐露出关于余漫的奉承话。
她搞不懂,明明违心极了。
她低下头,认真的看着刚发下来的新书上的内容,她好不容易才考上a市一中,之后也要好好努力才行。
突然,书上落下一抹浓重的黑影,她下意识地不想抬头,可下一秒,书被抽出去,猛地扔到了桌子旁的地上。
她看了余漫一眼,忍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语气有点急促:“同学,我在看书,你为什么要把我的书扔到地上?”
“知道了,书呆子,不过,我不小心手滑了,对不起哦,你自己捡起来吧。”她勾唇说了一声,似笑非笑,一脸玩味地看着刘声。
刘声看着站在她身后的一大群人,她打不过也说不过,于是她选择了退让,没有再看她一眼,蹲下身子准备捡起自己的新书。
然而她的退让并没有让余漫退却,反而助长了她嚣张的火焰,她向前迈出一步,脚底紧紧踩上她的课本,刘声试着抽出,可余漫踩得死死地。
她根本拿不出来,刘声不得已仰头看她,余漫画着浓妆,眉眼凌厉,居高临下地轻瞥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不屑:
“书呆子,投票的时候,别忘了投我一票。”
那语气里一点也没有商量的意味。
她话说完了,也没等刘声有反应,原本踩在书上的脚向后退了一步,本来干净的书皮上粘上黑色的脚印。
“哎,不好意思哦,书呆子,这地有点脏呢,要不,你拖拖地?”
余漫说完,转身就离开了,再也不看她一眼,甚至还抬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长发,好似刚刚的事情不是她做的一样。
真是恶劣。
那时的刘声,干瘦贫苦,却独有一身倔强。
她自小的环境虽没有父母的陪伴,可外公外婆却给了她全部的爱,他们把她保护的很好。
他们都是老实人,从小教导她要真诚对人,要坦诚一点,要保留善良。
但是在这一天,她遇见了一群不那么善良的人,坚持底线却成了不合群。
直到她把票投进投票箱的时候,她还是选择听从自己的内心。
她把票投给了一个她觉得更合适的人。
可这此后,她的噩梦就开始了。
外公外婆教她善良,教她正直,可要是遇见了恶魔,她又该怎么做呢?
她不知道。
…………
余漫不知怎么得知她没有投票给她,自此以后,开始专门针对她。
她每天都要把书全部背回家,抽屉里都不敢留下一本书,要不然,书里就满是都是黑墨色的痕迹,黑乎乎地看不见一个字。
抽斗里也总会出现莫名其妙的东西,她有时会狠狠吓一跳。
她也用力挣扎过,她尝试着告诉别人,告诉她印象中值得信赖的人,可都没有用、一点用也没有。
余漫他们甚至说她诬陷她,因为她没有证据。
刘声那时就暗暗发誓,既然没有证据,那她自己就做证据好了。
她没有再寻求过别人的帮助,因为余漫曾经带着人把她堵在墙角,那里偏僻又空无一人,她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她永远记得余漫那个轻蔑的眼神,是完全高高在上的姿态,看她像是再看一只手就可以捏死的蚂蚁那样。
她像是盘踞在藤蔓上的毒蛇,吐着蛇信子,射出毒液。
她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家只有你外公外婆吧。”
余漫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眼里头第一次席卷了恨意,她欺负她自己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招惹自己的外公外婆。
她只有他们了,他们也只有她了。
“别紧张啊,书呆子。”余漫漫不经心地扫了她一眼,如愿看到了怒气和惧意。
真新奇,她还以为这书呆子没有表情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