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两碗清粥
林柔感觉她的呼吸越来越局促，脚步也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她一开始是用鼻子呼吸的，这时候已经不能维持她的正常呼吸了。
她张着口努力喘气，像是被甩上岸的鱼缺氧的鱼一样。
脚步渐渐放缓，她掐着腰，感觉有点岔气，腰侧随着迈步隐隐作痛。
直到一个女生、两个女生、几个女生渐渐超过她，她落在后面，看到跑到她前面的人，心紧成一团，眼前变得天昏地暗，这时正好她脚步再次踏上起点线。
她用尽最后的清明朝人群那里看了一眼，如愿看到陈蓬舟的身影，她那时心里是欣喜的，但瞥到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拿着话筒的宋见梨的时候，随之而来的是铺天盖涌进心里的嫉妒和悔恨。
她收回目光，下一刻失去了意识，无力地倒在操场上，躺在地上的时候，她余光看见好多人朝她跑过来，她还想看看里面有没有陈蓬舟的时候，就已经紧紧闭上了眼睛。
殊不知，几乎在她刚闭上眼睛，彻底失去意识的时候，始终在旁边注意她的何竹就已经飞快地跑到了她的身边。
他利索地蹲下身子，一把将一条胳膊放在林柔腋下，另一条穿过她的双膝，有力的将她抱起来。
林柔倒下来的时候，陈蓬舟也跟了上来，何竹抱起她的时候，陈蓬舟也只慢了他一步。
他垂眸站在那里，眼尾瞟见林柔手腕上戴着的红色手链，罕见地愣了一刻，随即没有犹豫地朝何竹离开的方向跑过去。
宋见梨淡淡看了他们一眼，没有看见许朝雨的背影，心里放缓了一口气，看来剧情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他会跟人物的心境和境遇改变。
她没有犹豫，隔着人群看了一眼还在操场中央跳啦啦操的沈和月，放心地朝女子1500米终点线蹲守。
……
沈和月运动会始终站在操场中央，每隔一段时间她都要领舞，其余时间则坐在一旁休息。
少女穿着蓝白色的啦啦操服装，漂亮的不似真人，她的一颦一笑纯欲又迷人。
每个动作她都熟记在心，在心里已经跳了不知道多少次，只是为了呈现最好的效果。
她一直都觉得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尽力做到自己所能够做到的最好。
操场中央离高二一班的位置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沈和月依稀能看到许朝雨的身影，他肆意洒脱，满身少年朝气，银白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那么耀眼，同色的耳钉反射出刺目的光。
他懒懒地背靠在椅背上，眉眼不羁，发梢处还残留着汗珠，他坐在第一排，侧头看着操场中央的方向。
沈和月看不见他的表情，也看不见他眼眸里的神色，他亦看不见。
不过想到他或许在看她，她心里的小芽仿佛就暗戳戳地争先恐后地冒出头，破出土壤，完全抑制不住欣喜的心情。
明明那么多人，许朝雨不知怎的就觉得沈和月在看他，他故意偏头，随即垂眸打量着自己的手，阳光透过指缝淅淅沥沥洒在地上，落下残影。
他明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却像被爪子挠了一样，忍不住偷瞥她一眼。
她身影轻盈却又不失力量，人群中惹眼极了。
不到片刻，少年便将手插进兜里，黑眸定定地盯着自己的脚尖，侧耳听着操场中央传来的歌曲，倒是再没有抬起头。
……
医务室里。
何竹抱着晕倒的女孩匆匆忙忙地闯进来的时候，正在值班的医生闻声站起来。
“怎么了，这是？”医生凑到他跟前，一脸严肃地问。
“老师，她在参加1500米比赛的时候晕倒了。”何竹语气飞快，走到床边俯身将林柔轻轻放在床上。
“我检查一下。”医生闻言，也走上前来，何竹很有眼色的退后几步。
“不是什么大事，这小姑娘太瘦了，低血糖。”医生细细检查了一下，叹了一口气。
“那怎么办？”何竹有些心急地开口。
“我给小姑娘静脉滴注些葡萄糖就行，不过这小姑娘一看就要强，你是她男朋友吧？记得多劝劝她，一定得劳逸结合，量力而行呀。”
医生看他一脸着急，忍不住跟他多说了几句，人的情绪也是会影响身体的。
“好。”
何竹听见“男朋友”三个字，下意识没有反驳，只是他的眼眸晦涩难懂，别说“男朋友”，他和她连“朋友”也称不上吧，天知道，他多想成为她的朋友。
苦涩在舌尖蔓延，他坐在旁边看着林柔安静的睡颜。
她的皮肤细白，甚至能看清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眼眶下也一片漆黑，黑眼圈浓重。
他实在心疼，瞥了眼墙上挂着的钟表，医生刚刚说她应该一会儿就醒了，他想着去买点清粥给她喝，等她醒后正好填填肚子。
出门时，他又细细打量了一下林柔，见没什么不妥，才放心离开。
何竹走后不久，陈蓬舟缓缓推门进来，他手里提着一碗刚从食堂打来的清粥，正是何竹要买的。
他坐在林柔旁边的椅子上，她此时还没有醒，纤细的手腕垂在床边，手腕上红色的绳子格外显眼。
他垂眸打量着她的眉眼，泛起心疼的情绪，嘴里不禁低语：“你怎么跟那时候不一样了呢，是过得太苦了吗？”
没坐在她身边太久，他起身找到医生，询问了一下她的基本情况。
“老师，这个女生怎么样了？我刚刚看她在输葡萄糖，是低血糖了吗？”
“对。”医生正感慨怎么又来了一个男生，还一个比一个帅，听见他的问题，很快应答道。
“刚刚有个男生匆匆把她送进来了，不过我刚看他又出去了，估计一会儿还要回来呢。”医生觉得这个男生更稳重细心一些，嘴里不禁念叨。
“好，谢谢老师，这里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陈蓬舟知道是何竹把她送过来的，也没多说什么，放下粥就走了。
何竹提着热气腾腾的粥进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了桌边放着的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