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梦醒
梦
很长的一场梦
叶落只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火炉里，不，不是火炉，好冷，好冷。
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她站在远处看着叶府门前的一幕幕，那里还有一个叶落。
她冲过去喊着叶奕远、叶维城，可是他们好像听不到一样，他们的眼中只有那个叶落。
为什么？
为什么她千辛万苦从漠北赶回来，会看到这样的场面？
程澈死了，左意也不在了，她回家了，可是家里的人都不认识她了。
叶落跟着眼前这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走，她去哪，叶落就去哪里。
很多记忆重叠起来，她也做了许多叶落做过的事情，可是又不太一样。
在她的记忆里，没有陆英这个人，为何云湘会这么说？
为何说陆英是她的继母，还阴毒的害死了叶落。
她不明白，想要去问，可她什么都做不了，便一直跟着，跟着叶落看她把她经历过的事情改写。
当看到叶落赶去万剑宗救昱耀时，她猛然惊醒。
不对，是假的。
那个时候她在漠北，不可能赶回川仓城的。
是假的。
方才不过是梦。
不过是梦罢了。
叶落睁开眼，看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房间，眼里满是茫然。
熟悉是因为这里是叶府，是她的房间，陌生是因为，她不知道有多久没回来了。
此行一去漠北，得有数月了。
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
叶落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黎朝城门外，她打算绕过驻扎在边境的漠北军队进入黎朝。
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为何没有一点记忆。
叶落掀开被子，想要下床。
嘶～好痛好痛，叶落低头看向自己的肩头，白色的纱布渗出盈盈血迹。
她中剑了。
“云湘，”嘶哑的声音从喉咙里传出，叶落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多久没开口说话了。
外面的屋檐上还残留着未融化的积雪，盛京也到了冬天。
算算日子，她昏迷了得有一个月吧！
这点剑伤，放在古代，若是没有及时医治，只怕是会没命吧！
“云湘——”
正在外间收拾东西的云湘听到这一声，心中大喜，她瞬间放下手里的抹布，冲到床边：“小姐，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叶落的声音还有些虚弱，苍白的脸颊露出一抹微笑，看来，她真的回家了。
她心中有个问题迫不及待的想要问出：“云湘，你认识陆英吗？你知道我是谁吗？那架橱柜后面，可以通往五皇子府吗？”
云湘刚沉浸在叶落醒来的喜悦中，又被叶落一连串的问题绕懵了：“小姐，你在说什么啊？你是小姐啊，你是叶府的三小姐姐啊，陆英是谁啊？对了，小姐是要去找五皇子吗？这次多亏了他你才能回来，等小姐身子好些，可以亲自登门拜访。”
昱耀没死吗？
叶落觉得脑袋很痛，瞬间零零散散的记忆涌进脑海。
当初在断林城的时候，她明明听到苍北初和苍月清谈论，说万剑宗被灭门了。
那个时候，她心如死灰，以为昱耀也不在了。
看来，事情还是有转机的。
他没死就好。
活着才有希望。
叶落看了看云湘身上的新棉衣：“云湘，是快过年了吗？”
“小姐，今天恰好是小年，一家人都去了庙里，想要为你祈福，小姐你等着，我这就让人去传信，老爷和少爷知道你醒了，肯定会很高兴的。”
云湘高兴地跑了出去，临走时，也不忘轻轻地把门关上。
叶落无奈的笑了笑。
几个月没见了，现在她对这些反倒是不怎么熟稔了。
她忍着疼痛穿鞋下了床，去打开窗。
冷冽的风吹进来，冻的她打了个寒颤。
今时今日，盛京比漠北还要冷了。
院子里的梨花树叶子都落光了，光秃秃一片，却很好看，像是水墨画一样。
她看得入迷，不知过了多久，天上又开始飘雪了。
满天的雪花洋洋洒洒地飘在空中，真的好美。
套了件外袍，拿着桌上的汤婆子，叶落往外走去，在走廊站定。
这还是叶落来到盛京后看到的第一场雪，虽不是初雪，却胜似初雪了。
叶落双手合在一起，闭上眼许愿。
程澈左意离开后，或许也会向她一样，在另一个世界睁开眼，那就祝福他们好好享受新的人生，下辈子不要这么苦了。
希望阿林河和婆婆在漠北都能平安。
还希望她的伤口早日愈合，这也太疼了吧，轻功也使不了，走路也走不快。
限制发挥。
所有的愿望都在心中默念一遍后，叶落睁开眼，眼泪直接流了出来，她看到了昱耀。
他站在皇子府的二楼上，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叶落。
昱耀的眼睛红了，这一刻他等了太久太久，终于看到那个小姑娘又站在了廊前，和他对望。
昱耀轻功飞了过来，怕惊到叶落，只是远远的站在院子里，轻声呼唤：“叶落，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啊？
自那日在君子如珩外他离开，再见面就是数月之后，甚至差点就是生离死别。
黎朝边境城外，他看到叶落的那一刻，心都要跳出来了，漠北人凶残嗜血滥杀无辜，叶落和他们碰上，九死一生。
他不顾暴露的危险，直冲下了城墙，乱剑射过来他便扔回去，虽只有一人，但亦可抵千军。
那一刻，他的眼里只有叶落。
可是叶落正在与漠北驻边军队首领山萨德谈判，丝毫没有注意到她背后的小人正拿着弓箭射过去。
哪怕昱耀速度再快，也来不及了，他还是慢了。
晚了一步，就注定她看不到他了。
昱耀不敢掉以轻心，身后的军队跟着他，将漠北军队铲平了。
他抱着叶落，带她看大夫，带她回了盛京。
可她的双眼却再也没有睁开过了。
叶落笑：“五皇子，好久不见！”
方才的愿望里，便有一个，她想见到昱耀。
原来初雪这天许愿，真的可以愿望成真。昱耀，真的从天而降，出现在她的面前。
两人对视许久，直到从前院报完信的云湘回来，昱耀才从雪中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