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左意
叶落再次被戴上了脚铐，和先前她见到的小姑娘一起，关在一间屋子里。
小姑娘叫左意，和叶落一样，是被抓过来的。
两人除了一日三餐有人送来，其他时候都见不到什么人。
苍月清也没来过，叶落有一次问送饭的侍女，那人支支吾吾的只说程澈还没醒来，苍月清一直在照顾他。
叶落常常坐在窗边看着外面，这里还是断林城，不过不是在婉荷楼，而是一处别院。
因为程澈的伤势不便长途奔波，所以就留在了这里。
看来苍月清果真在乎程澈。
如今程澈躺在床上，苍月清衣不解带地跟着照顾，的确不似她寻常的模样。
只是程澈变成今日这样，到底是苍月清造成的，他就算是醒来，也不会原谅苍月清的吧。
“第十天了，”叶落看着墙上的刻印，喃喃自语道。
她已经被关在这里十天了，外面有官兵守着，窗户外也能看到守兵走来走去，日夜不息。
她搞不清这个别院的布局，那日来时是坐在马车里，再加上她为程澈担忧，压根没有注意到马车往哪里去了。
在程澈门外守了一夜，苍月清只听程澈救了回来，就下令让人将叶落关了起来。
隔了一天，那个叫左意的小丫头也被送了进来。
如此度过了十日，听送饭的侍女说程澈今日醒了，叶落常常颦着的眉头也终于舒展了。
左意打开食盒，一脸惊喜道：“叶落，你瞧，今天的菜可真丰盛，竟然还有红烧肉呢！”
叶落瞥了一眼，忽然问道：“你之前说苍月清也会取你的血？”
“对啊，你瞧，”左意撸开袖子，递到叶落面前，上面也是和程澈胳膊上一样的，深一道浅一道全是疤痕。
只不过程澈的都是旧伤了，左意的还是新伤，那日在婉荷楼见到她时，叶落就注意到她颤抖的左胳膊。
这些时日苍月清都没来见她们二人，但瞧着眼前全是大补的食物，叶落猜到苍月清估计又要开始了。
左意眼波流转，她低头又瞧了一眼食盒，鸭血啊、鸡蛋啊、鹅肝啊、红烧肉啊、西兰花啊、香菇啊
好像全都是些补血的食物。
她气的险些要将食盒推翻，忍不住大叫：“又开始了，又开始了，她怎么就不知道知足呢，我给她献了这么多血，她全都画到脸上了，好好的一国公主，不知道保护自己国家的子民，反倒是整日叫人搜寻长得漂亮的人，全都给她糟蹋了。叶落，怎么办，我害怕，我真的不想再往胳膊上划伤口了，每次都是旧伤不愈新伤添，怎么办怎么办”
左意暴躁的吼道，叶落一时无法安抚，只能任由她桌子泄愤。
这孩子也是可怜，才十二岁，就已经在苍月清身边待了两年，两年有多久呢？
是二十四个月盈月亏，七百三十个日日夜夜，是八千七百六十个时辰，是每一分每一秒都恐惧，以至于看到苍月清她就忍不住身体发抖。
她太怕了。
苍月清就像是魔鬼一样，她的脸上是丑陋的痕迹，却想用旁人的鲜血掩盖。
不止左意，皇城里还有许许多多像她一样的男孩女孩，一开始的程澈也是，只不过苍月清喜欢上了他，便待他不一样了。
左意没有那么幸运，她长得漂亮，是这群人里最漂亮的人，所以苍月清取她的血最多。
恐惧，黑暗，痛苦，压抑，久而久之，左意发现自己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常常自残，用尽了各种办法。
她想死。
她每时每刻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死。
她尝试了。
失败了。
她再次尝试。
又失败了。
左意被严加看管起来，房间里不能有任何尖锐的武器，除了必要的一张床甚至都不会放别的东西。
甚至会被用铁链锁起来，让她走不到有墙的地方。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左意放弃了。
而叶落是新来的，她与程澈长得像，不知道苍月清会怎么对待她呢。
也许会比左意更残忍。
因为那人在城外，她听到苍月清说，女的死了没关系，留下程澈就行。
可是最终，苍北初的剑刺向的是程澈，叶落好好的活着，除了一些轻微的剑伤，身体可以说是完好无损。
也不能说是完好无损，只是相对程澈来说罢了，她还能走还能跑，而程澈，现在连床都下不来。
苍北初是真的狠。
也不知道他和程澈是什么仇什么怨，苍月清都说要留程澈一命，他却一剑捅了下去，没有丝毫犹豫。
叶落沉默着，夹起一块红烧肉大口的开始吃了起来，全然不顾身旁的左意如何。
她真的太饿了，已经好久没有吃到这样的正经饭了，前几日每次都是热水加青菜，丝毫不顾及她们的感受。
好饿
这红烧肉其实一点都不好吃
和唐家酒楼的比差远了
她真的想念父亲，想念家里的饭菜，想念唐家酒楼的饭菜。
呜呜呜呜呜呜呜。
她也很惨的好吧。
到了漠北国没人爱，没人关心。
什么时候才能回黎朝啊？
她还有没有命回黎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