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前夕今昔
这些时日，书肆里的人都熟悉了起来，各自称兄道弟。
有一次叶落专门买了穗花香的糕点，去看他们的进度，也想着让他们能休息会儿。
因为李全告诉她，这帮小子都格外认真，铆足了劲似的想争个谁高谁低，三十个人，平均一人一日能抄四五本书。
虽然其中也有书字数不多的原因，但这个势头让叶落看了也心惊。
所以她专门拿着糕点，在屋子里绕了一圈，想用美味的食物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然而并没有用，叶落一个一个的都埋头苦干，搞得比科举还要认真，叶落干脆坐在前面，和李全分享着吃了。
昨日一行人收拾屋子，把所有的书按照类别一一摆上了书架，普通封皮的书放一处，绣画的书放一处，还有镶金边的要摆在展台上。
叶落跟着指挥，从隔壁借来梯子，让人上面够不着的地方摆上假书。
她还在集市上买了摆件，“如鱼得水”，“一鹿高升”，“柿柿如意”让人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架子上。
也不知为何，众人都忙碌着，林源就哭了，抱着身旁的白羽书和顾清涕泗横流，二人表现得颇为嫌弃，但还是回抱了他。
叶落把手上的一摞书交给身边的人，她走过去看着三人：“哭什么？明天就放假了，还不高兴？”
一听这话，林源又是哇哇大哭：“我舍不得顾兄和小羽书，一想到明天皇榜下来了，我们就要分开了，我就忍不住。”
叶落觉得好笑，这场面怎么和她当年毕业前夕一样。
几人认识了不到一个月，怎么哭得如此撕心裂肺，叶落不是很能共情，但没继续打扰三人。
年少时的友谊不可多得啊，叶落感慨道，这帮人毕竟也才十七八岁。
哭声此起彼伏，她回头看去，陆启博竟也哭了，叶落赶紧跑过去，小心翼翼地拿走他手里的瓷猪摆件。
在集市上，她一眼就相中了这玩意，是一个模样甚为可爱的小猪猪，千万别给她摔坏了。
拿走了瓷猪，叶落象征性的拍了拍陆启博的肩膀：“好了好了，别哭了。”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最后，所有人红着眼眶，继续往书架上放书，他们见证了君子如珩从无到有。
他们用手中的笔将书肆填满。
虽然只是在这里抄书，相当于给别人做工，但是，总归有不一样的地方。
他们会一起缝书皮，彼此笨拙的嘲笑；他们每日排队核算数目，不用李全交代，各自先翻找对方的口袋，看看有没有夹带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三十个少年，即将踏入朝堂的云诡波谲前，在君子如珩感受了二十天的同窗情谊。
赚了银子。
长了见识。
交了好友。
足矣
一片哭声中，所有的书都被摆好，地也扫好，柜台擦干净，君子如珩已经收拾完了。
“等会全叔将今日的工钱发给大家，大家就走吧，今天不检查你们了，希望大家金榜题名，我在这里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加油。”
送走了其他人，叶落和李全简单交代了几句，明日就不是发钱了，而是开始收钱。
“全叔，明天是第一天，格外重要，我让云老板也过来帮忙了，你们俩相互配合着。”
李全道：“好的，掌柜的放心吧，柜台收钱这种事情，我干了二十多年，脑袋灵光着呢！”
叶落笑：“我肯定放心你，全叔，等会你直接锁门好了，我去四照阁找云老板了。”
“行。”
将开业时间定在了放榜那日，叶落有些忙不过来，因为第二天也是叶维城看榜的日子，她得陪家里人一起等消息。
但云零说放榜这天京城人多，来凑热闹的也多，而且这天还是开业的黄道吉日，日后生意肯定会红红火火。
恰巧这帮小子也都会看榜，还能给她宣传宣传，叶落就定在了这日。
到了君子如珩，叶落看到里面确实有很多人。
靠门前四列的书都是允许客人翻看的，所以很多人都围住了门口。
叶落费劲的挤进去，里面倒是不拥挤了，但还是有许多人。
云零正站在柜台前帮李全算账，看叶落来了，他放下手里的账本：“你要是再不来，我都要把君子如珩收入麾下了，刚才许多人过来问我是不是又开了家书店，我还得给他们解释，一上午口干舌燥的。”
“云老板辛苦了，我帮全叔，你快去喝杯茶。”叶落拿起算盘，把云零推了出去。
钟灵街本就人流量大，这些天叶落早就将牌匾挂了上去，常有人来问这是要开家什么店。
而且叶落给唐映安送了一套书礼盒，让她帮忙宣传，也在唐家酒楼门前贴了告示，看到的人多了，今日来的人也多了。
叶落并没有搞开业仪式，她总觉得鞭炮声会惊走财神爷，因为她曾见过好几家开业放鞭炮的公司门面都倒闭了。
所以能避就避。
她原本打算吃完饭就带一家人来君子如珩，结果宋家兄弟来了，那就等晚上或者明天了。
“全叔，白羽书回来了吗？”
一直低头收钱的李全难得抬起头来：“今天门前一直堵着，我都没注意，不过这小子要是上榜了，肯定第一时间就来炫耀了，我们等着吧。”
李全话音刚落，门口就走过来一个人，正是白羽书。
但他神色低落，完全不像是平日嘻嘻哈哈的模样，叶落和李全对视一眼，都不说话了，低头开始数钱。
白羽书拖动着脚步走过来，声音懒怏怏的喊了句：“全叔，叶落姐。”
“嗯？”叶落抬头，装作才看到他一般，“是羽书来了呀，不是说今天休息嘛，怎么还过”
刚和兄长吵完，面对叶落的轻言细语，白羽书有些控制不住：“叶落姐，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