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九十九级台阶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

    “不错，能顺下来，”陈仪睁开眼，发现叶落跑到叶维翰那边去了，她装没看见，对叶维翰说，“维翰啊，你该向落落和维宁学习啊。”

    叶维翰乖乖地点头。

    叶落看着自家堂哥顺毛的样子，也不知道在祖母这里受了多少折磨，今日她大发善心，带着堂哥出去溜达。

    这时，云湘从外面走进来：“老夫人，大夫人说今日去城外的青山寺祈福，想带着小姐们去，”

    叶落指着叶维翰，朝云湘使了个眼色。

    云湘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大夫人还说，大少爷马上就要乡试了，青山寺的文殊菩萨也是极灵的，可以去拜一拜，求个安心。”

    叶维翰连忙跟着说：“对对对，祖母，我最近总觉得自己学不进，不如去拜拜菩萨，说不定有菩萨保佑，我能一举夺魁呢。”

    陈仪看着三人的小动作，她摆摆手：“去吧！”

    “好嘞，祖母。”

    出了陈仪的院子，他们还去找了叶维宁一同前去。门口停着两辆马车，三人对视，钻进了一辆马车。

    叶维翰从门帘处探出头，朝外喊：“母亲，我们吵闹，就不和您坐一辆车了。”

    许茹芸看着挤在一起的小辈们，无奈的笑了，年轻人就喜欢扎堆，她交代了几句，坐到另一辆马车上了。

    马车徐徐，朝青山寺的方向驶去。

    青山寺隐于半山腰，今日格外热闹，香客络绎不绝，殿外的香火旺盛，檀香缭绕。

    城内的大安寺败落了，三十万两白银一案查清，刘岑山贪了香客的钱一事也被曝光，那之后，大安寺就没人了，拜佛祈福的都来了青山寺这里。

    许茹芸被僧人领着去了后面佛堂，临走时交代叶维翰别闯祸，三人笑着应声。

    看许茹芸走远，叶维翰才扬声说：“落落，你今日真是好样的，助我脱离了苦海。”

    “咱俩这是互帮互助，”叶落朝他眨眼，“日后，堂哥也别忘了提点提点我。”

    两人同时抱拳，默契十足，一旁的叶维宁也十分配合，跟着抱拳。

    青山寺上面有个塔，本是叫青山塔，但因为里面供奉的是观音菩萨，所以人们常称其为观音塔。

    从青山寺往观音塔上去，要经过九十九级台阶，一眼看上去，就像是登天的梯子，绵延不断的江水。

    很多人都是一跪一拜地往上走，虔诚、谦卑且专注，像极了叶落曾在西藏遇到的朝拜者，场面让人刻骨铭心。

    三人一路往上走，遇到跪拜的人越多。他们大多衣衫褴褛，更有甚者只着一袭破衫，只为给家人祈福。

    一路走上去，她只觉百感交集。

    “姐姐？”

    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跑过来，抱住了叶落的腿。小女孩很可爱，脸蛋红红的，叶落轻声细语地说了句：“你好啊，小妹妹。”

    “姐姐！”她拉住叶落往后面走了几步，到了一位妇人面前停下脚步。

    妇人衣服上沾着灰尘，脸上也有泥巴，见自己闺女又拽着人家的衣服，她把小孩抱过去：“不好意思啊姑娘，她就是认错人了，你别见怪。”

    妇人怕影响了后面的人，抱着小孩往边上走，她跪得久了，站的一瞬间膝盖不发力，眼看着就要跌倒，叶落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小孩哭声不大，但是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引来很多人注目。

    叶维翰走过来，一脸惊异：“叶落，你竟把人家小孩惹哭了？”

    叶落反驳道：“不是我，她自己哭的。”

    叶维宁也走过来，小孩看到叶落和叶维宁站在一起，眼泪渐止，目光中透着茫然，手里比画着三，问身后的妇人：“两个姐姐？两个！”

    妇人语气轻缓，却又带着悲调地给小孩说：“姐姐去给若若买糖了，若若认错人了，这两个姐姐不是若若的姐姐。”

    小孩又哭，小声地喊姐姐，妇人也跟着流泪，一下一下的拍着小孩的背。

    叶维城见状，掏出口袋里的糖递给小姑娘：“若若，看，哥哥这里有糖，你不哭哥哥就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