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我没有害嬷嬷
被关在暗房里的胡玲听到门锁打开的声音,只孤独地蜷缩在墙角,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王…姑…姑娘…殿下说,您可以出来了……”
开门的管事瞧着墙角那道单薄的身影,只觉得心生不忍,挠着脑袋结巴地开口。
听到声音,胡玲终于抬起了头,那浑噩无神的眼睛在一瞬间聚焦。
她以身犯险去见裘雅安已经是触碰到了祁御风的底线,这暗房隔音不好,这两日她没少听到外头因为她而受罚的人惨叫连天。
所以应该也没人会无视祁御风的命令以身犯险私自将她放出来,这人说的话八成是真的!
她淡定地起身,将透风的窗子关严实了些,以防止别人看出她离开过暗房的端倪。
一只脚踏出暗房,胡玲终是不解地开口,“他为何要这么做?”
管事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道,“圣女来见了殿下,又去给笛嬷嬷瞧了病,嬷嬷现在已经大好,殿下一高兴,便听了圣女的话,将您放了出来,另外,嬷嬷醒来后,十分惦记您,殿下让您过去陪嬷嬷说说话!”
胡玲暗道不好,那裘雅安定然是将她新制的药丸给嬷嬷服下了,以嬷嬷那灯枯油尽的身子,一粒就足以要了她的命。
自己若是过去,必定会撞到嬷嬷死于非命之状的场景,这一切裘雅安也是算定好了要栽在自己身上!
算了算时间,又摸了摸别在袖口的针,胡玲抬脚就要出去。
忽地想起什么,她顿住提醒了那管事一句,“我不姓王,我姓胡……”
管事还没反应过来这话是不是跟他说,胡玲早已经走的没了踪影。
待反应过来后,管事尴尬地摸摸后脑勺。
他是知道女人就是王妃,刚开始也本想叫她王妃的,可想到殿下嫌恶至极的神色,平日里对她动辄打骂,明显把她当作低贱的丫头时,就有些犹豫。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王妃看着人挺好的,以前不知做了什么事,就让殿下这么不待见她呢!
胡玲来到笛嬷嬷的房间,笛嬷嬷神色极为良好,只是在见到她的那一刹,忽地一惊,随后试探地开口,“王妃?”
胡玲走近,淡淡解释,“我是胡玲,不是王妃!”
听闻这一句话,笛嬷嬷瞬间破防,她起身一把紧紧地将胡玲抱住大哭,
“王妃,都怪老奴,是老奴对不住您,是老奴猪油蒙了心,给你那个妹妹做了伪证,让殿下误以为她才是殿下的救命恩人。
您放心王妃,一会儿殿下回来,老奴一定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解释给他听……”
以前笛嬷嬷从不待见她,而此时此刻的笛嬷嬷所言所做,让胡玲有些怔,明白裘雅安的制出来的药丸只是夺命丹,又不是后悔药后,胡玲顺势捏住她的脉搏查看。
“多说无益,嬷嬷还是安心下来让我给你把把脉吧!”
笛嬷嬷还想多说,可猛地想到裘雅安临走时的话,她身子一惧,连忙缩回手将胡玲往外推,
“王妃,听话,快出去,别管嬷嬷了,嬷嬷对不住您,您对殿下的恩情,嬷嬷来世定做牛做马报答,您快出去,晚了就可能来不及了……”
胡玲竭力安抚,“嬷嬷,先别激动,外头有人看着,我一时半会真没那么容易脱身,我知道你被她喂了药,我得迅速施针,将你体内肆虐的毒素逼出,不然等元气耗空身子,那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一听胡玲对她的病症有的治,笛嬷嬷一喜,还想着要不试试?她这半截身子入土的人若是能捡回一条命,定要好好看着殿下与王妃恩爱生子,若是上天垂怜,她还能帮王妃带带孩子……
可整个人还没从那美好的幻象中抽回神来,身子一僵,大脑也迅速宕机,眼睛无神地呆滞住,整个人感觉天旋地转,呼吸也厚重地喘不上气来。
胡玲明白,这是体内的元气要被耗尽了,她顾不得什么,迅速使出鬼门十三针。
这针非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如今嬷嬷已是命悬一线,唯有鬼门十三针方可一试。
她一手摸住嬷嬷脊梁,闭眼感受嬷嬷体内脉络的行局走向,然后快狠准地刺入穴位。
鬼门十三针针法特殊,行针不能有任何干扰,必须全神贯注,一旦下针有所偏差,受针之人就会立即暴毙而亡。
外头的人见房间安静的着实诡异,就着缝隙瞪大眼睛看了一眼,就看到了胡玲将针扎进笛嬷嬷身子的画面。
“啊!王妃杀人了!”
婢女嗷叫了一嗓子,脚下生风跑了。
祁御风双眸赤红地闯进来时,胡玲刚好施针完毕,而笛嬷嬷也吐出一大口黑血晕死过去。
“来人!请大夫!”祁御风见嬷嬷倒在黑色的血泊里,激的目眦欲裂,转头朝门外大喝。
胡玲卸掉全身的力气,正欲将嬷嬷的情况如实告知,可还没张口,迎面一道狠劲的掌风袭来,她脸上挨了重重一掌。
虚弱的身子如珠般摔落在地,五脏六腑好似移了位,她疼的闷哼一声,感觉头晕目眩,脸颊高高肿起,腮边的牙齿也隐隐松动,嘴角渗出一行温热的血腥味,眼皮也无力地耷拉着。
“贱人!本王好心将你放出来,你不知感恩也就罢了,竟还敢对嬷嬷下手!来人,将这贱人拖下去,乱杖打死!”
一句话,让身后的人吓得不禁瑟缩。
他们以为这人好歹是殿下名义上的王妃,也是东瀛的公主,虽说东瀛与他们西域有世仇,殿下也讨厌王妃,但肯定是不会狠下心要王妃死的。
毕竟王妃与圣女长得相像,且殿下对圣女还存有莫名的情愫……
没想到,因为笛嬷嬷,殿下竟真的下了这样的命令!
“你们还愣着做甚,打手呢?将这贱人摁住打死!”
祁御风一声咆哮,后面的人慌忙腾出位置,几个彪头大汉提着棍棒依着祁御风的指令,狠狠朝胡玲身上砸。
“唔……”
棍棒打在后背,胡玲疼的瞬间神经痉挛,浑身抖动着,似乎还能听到骨头被打裂的声音。
她拼尽全力抬头看向高高在上的那个男人,吐出口中的血水,一字一句道,“我没有害嬷嬷,是裘,雅,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