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擅自开药是草菅人命
“大夫,快看看我儿子吧,我儿子最近夜里啼哭不止,惊得家里人不能安寝,他还这么小,这么哭会哭坏的……”
抱着孩子的妇人一脸愁容,径直走向章太医。
章太医仔细地把了孩子的脉象,观看了下孩子的面色,让孩子张开嘴看了看舌苔,抬头问妇人,“孩子平日可有夜间遗尿的症状?”
妇人点点头,“孩子平日喜欢多喝水,我想着,这也不是坏事,喝多了,夜里自然就有遗尿的习惯。”
章太医拧着眉头,“看这孩子额头冒汗,想必平日里也是如此了?”
“是啊,大夫,这可怎生是好,需要给孩子吃些什么药?”
章太医摇头叹气,“这是孩子先天不足所致,是药三分毒,即便开了,我怕这孩子受不住药性啊!”
妇人闻言急得哭出声来,“大夫,这是没法了吗?先天不足是不是就说这孩子体弱,治不好了吗?”
胡玲见妇人哭,孩子也跟着啼哭,便上前安抚着妇人道,“这位婶子,不如让我看看?”
“你?你是谁?”
妇人明显对眼前戴着面纱的女子有几分防备,抱着孩子的手紧了紧,退后几步。
“我是前来义诊的人。”
“你?你一个姑娘家,会看什么病?”妇人因为孩子的事染了几分郁气,此时胡玲正好撞上来,好似给妇人的情绪撞开了一个阀口,不满地朝胡玲质问。
“婶子,您不让我看,怎知我不会行医?这么多人在这,您还怕我会把孩子抱走吗?”
胡玲的声音轻柔似水,让妇人听的忍不住老脸一红。
胡玲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发现确实多汗,伸手拿起帕子在孩子额头上擦了擦,一直啼哭的孩子竟然不哭了。
趁势,胡玲伸手将孩子接过,抱在怀里引导着让他张开嘴巴。
孩子乖巧地张嘴,胡玲仔细地观察着舌苔的症状,探着孩子的脉搏道,“舌红少苔,平日里多饮多汗且有夜间遗尿的习惯,应是肾虚少阴,该吃些滋阴补肾的药。”
秦太医以及身后的大夫皆是对胡玲的说法嗤之以鼻。
“姑娘能看出症状,证明是习读过几本医书的,可这不代表姑娘就可以照搬医书所述倒弄药方,这孩子可不比大人,滋阴补肾的药力之猛岂是一个孩子能够承受的住的?
姑娘可不要为了逞强,而害了孩子性命!”
秦太医当面痛斥胡玲,妇人听闻,吓得立即就将孩子抱了回来,回过头来还不忘防备地瞪着胡玲。
胡玲眼神淡淡地扫过秦太医,言语轻缓却掷地有声,“这位大夫,在下赞同您所说不可一味照搬医书倒弄药方,可天下药草,皆是为治病而生,谁说就没有合适孩子的药方?”
秦太医不置可否地摸着胡子笑笑,
“的确,天下药草皆是为治病而生,孩童也有孩童的药方,可滋阴补肾不比伤寒药,只要稍微调控着药量,便可治愈,滋阴补肾的药方一个不注意便足以毁了孩子的一生,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擅自开药,便是草芥人命!”
“对!擅自开药,便是草菅人命!”
秦太医身后的大夫们纷纷附和。
胡玲并没有因为他们人多而选择妥协,反而据理力争,
“寻常医者,按医书救人,按方拿药,终其一生,可救千千人,而真正擅于钻研药草医理的人,反复推敲药方,试验更改,可救万万人。
而如今我所遇到的人,仗着自己行医的资历,不看药方,不钻研医理,以貌取人质疑行医之人的医术,还大言不惭地说草菅人命,请问,这是医术的切磋,还是辨策论道?
是不是只要否认在下的人多,所以不用看我的药方,就可以判定在下输了,是在草菅人命对吗?”
这声音清脆地敲在每个医者的身上,让人不觉面红耳赤。
秦太医见眼前的女子如此能言善辩,轻呵一笑,“姑娘此言,是说你钻研医理,试验更改过药方,有给孩童滋阴补肾的药方?不如你且拿出来让大家伙看看?”
胡玲不欲多说,转身拿起笔在纸上落下方子。
“熟地,山茱萸,白竹,茯苓,泽泻,丹皮……”
有人跟上去不觉间念出声。
闻言,有人立即出言指出,“这不是张医圣所著金匮要略里的八味丸么,有滋阴补肾之功效,此女将此方拿出来给孩童服用,孩童体弱,如何能够承受的住!”
“就是啊,这就是她钻研出来的成果?简直是戏言!”
“还当她有什么好的药方,不也是照搬照抄么……”
众人议论纷纷,胡玲却将手中的方子吹干转过身,“此方并不是张医圣的八味丸,在下只是稍做取舍,只留了前六味药罢了!”
“什么?你怎么能擅自更改张医圣的八味丸药方,去掉那两味药,会极大降低药效,还谈何治病?”
秦太医当即指着胡玲不满地指责。
胡玲神色谦卑却有理有据地道,“后辈岂敢随意更改张医圣的药方,张医圣的八味丸药方里还有炮附子和桂枝两味药,但在下仔细研究过这两味药,均是成年人服用的药材。
成年人需要日夜不息的劳作,阳气和形质难免会有所损耗,所以需要复劳,而孩童本就是纯阳之体,一旦生病反而容易化热,所以就不可以服用大辛大热的炮附子和辛温的桂枝……”
胡玲侃侃而谈,说的头头是道,方才还质疑胡玲的人声音渐渐消失,反而还不住地点头,露出赞赏之意。
不过依旧有的大夫还存在质疑,“姑娘这方子可有试过?虽然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有用的药方可不是如此推理就能得出来的?”
“此方是我闲暇之余琢磨得出来的,虽没有试验过,但有绝对把握万无一失!”
胡玲一脸笃定,金色的日头照在她身上,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人群中的祁御风瞬时看迷了眼。
“既如此,姑娘便做主吧,此孩童是姑娘所医,那他的事我们不便过问,若日后出了问题,希望姑娘一力承担!”
秦太医紧盯着胡玲,似要将她看个通透,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此女的眼睛有些眼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胡玲点头正准备抓药材,妇人却连连摆手,“算了算了,这药方没有试过,我们家孩子可不敢服用!”
知道妇人的担忧,胡玲也不勉强,只理解地道,“既然如此,那婶子还是好生给孩子将养着,这六味丸我会亲自炮制出来,婶子什么时候需要,再来找我要不迟!”
话音刚落,一位公子坐着轿子而来,仆人掀帘,公子忽地吐出一大口血,染红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