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半价平分一千石粮
既然秦县尉发话了，这事便算是结束了。
把那定金退还给绿眼睛，粳米他带回铺子里，至少不亏。
吴家的伙计更是不亏，起码以五百八十文卖出去的那六十石粳米，不用退货。
只是还一千石的定金，算下来，他们还是赚。
吴、姚两家人从县衙出来后，赶紧去南街十号铺搬出了各家的米粮。
陈紫金正巧刚锁好门，一回身就看见了他们。
“哟，怎么又往回搬呀？又换新买家了？”
这话真真是戳人心肺管子，尤其是姚家掌柜的，当即白了脸。
陈紫金抱臂站在一旁，望了一眼四周围着瞧热闹的百姓。
“咱们这米粮到底有没有掺毒啊？昨日我还从你们姚家买了六十石，能不能给我退了啊？”
姚家掌柜的简直气得发抖，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这时候还想着退货。
但一个几十年的老掌柜，到底还是沉得住气。
他温温吞吞地笑道：“连县衙的查验都说没毒，姑娘您觉得米粮这东西一旦卖出去了，还能再退还吗？老朽也害怕退回来的里头掺毒呢！”
陈紫金闻言，也不生气，只是站在那儿笑眯眯地打量板车上的那一千石粮。
“你们这一千石粮，估摸着不好卖吧？”
另一边，吴家的伙计身子一顿，好像遭到了极大的打击。
这一千石粮，既然过了官府，又在大庭广众之下拉回去。
断不可能再送去帝京，只能在县城卖了。
两家铺子的人，在百姓指指点点中，迅速回到了各自阵营。
姚员外和吴勇二人，得了消息，也在米铺里等着他们。
劈头盖脸一顿骂，那是跑不脱。
但骂过之后，两位头脑清醒的老板，还是不忘交给他们新的任务。
那就是必须尽快把各家这一千石粳米，在大家眼皮子底下卖出去。
不管用什么方法，务必要尽快卖出去。
这一千石粮，不仅不能转移，还得要是在本地来脱销。
只有这些销出去了，他们其余铺子的声誉，才能挽救回来。
所谓清者自清，有人愿意买它，那就是最好的佐证。
但是两家的伙计和掌柜的，卖了一天，就跑去各自东家面前哭诉了。
一整天下来，铺子里连只苍蝇都没进去过。
人们经过他们的铺子面前，还都要跑快几步。
更诡异的是，原先县衙跟他们预定过的三十石粳米，也给退了回来。
秦县尉手底下的人，只说暂时吃不了那么多，于是取消订单，连定金都舍了。
退货的理由，与之前的胡商中毒一事，毫无关联。
然而，百姓的共情能力和想象能力，那都是超乎想象的强。
尤其是事涉官府的动态，这可就很值得推敲和玩味了。
这事儿不过发酵了短短几个时辰，就火速传遍县城的大街小巷。
于是一天之内，就有先前预定过米粮的几家酒楼，前来退货，一样也是定金不要。
姚员外和吴勇二人，愁得脑壳痛，到处差人去打听那胡商。
可是哪里还有他们的踪影，县城的各个犄角旮旯都寻遍了，始终也没找到。
其余各家铺子的生意，更是一落千丈。
吴勇还担心走漏了消息，传到帝京去，那他一家子可就别想再赚钱了。
正当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陈紫金踏进了他们的铺子。
她最先是去了姚员外那儿。
一走进去，她就不停地翻看那些粳米，一会儿捧起来闻，一会儿捻着看。
姚员外见了，分外高兴地推掌柜的上前招呼。
掌柜的耷拉着脑袋，一脸不情愿地问：“这位姑娘，您是打算买粮吗？”
陈紫金点了点头，只低头看米，“是啊，这一千石粳米的确是好米！可惜了，我要是买回去，还得花钱买药熬水去洗！”
这米有没有毒还未可知呢！
姚员外瞧出她神情里的纠结之意，忙起身凑上前，一把推开掌柜的。
“姑娘，如果你确实想买，价格咱们好商量！”
他深知卖出这些粮，对眼前的自己来说，有多么重要。
当然他也能找人扮个托儿来买，但县衙那边早都有担心的暗示了，回头再被查出来，那他在这个县里头可就没有立足之地了。
陈紫金不紧不慢地笑问：“降价？不知贵店最低能给到什么价格？”
“那也得看你要什么样的量！”
姚员外也是个老狐狸，看着眼前的年轻姑娘，笑得一脸厚道。
陈紫金放下手里的粮，转过身，准备往门外走。
“两百五十文一石的价，这一千石，我就全要了！”
她这话听起来霸道无理，她这转身的动作也透露着想买的意愿不强。
但姚员外还是不想放弃，他忙拦住陈紫金去路，笑道：“姑娘真是好魄力，但我这上好的粳米，成本价也得四百多文呢！你开的这二百五十文，也忒少了！”
他晃了晃四根粗胖的手指，讪笑道：“四百文一石，我亏本舍给姑娘，如何？”
陈紫金看都不看他一眼，侧过身，三步并作两步地跨出了门槛。
“两百文一石，不卖拉倒！吴家还有一千石呢！”
姚家不卖，买吴家。
同是陷入有毒粳米的铺子，总有一个绷不住，会为了恢复名声而贱卖。
姚员外自然也是想贱卖，但她开的这个价，实在是太贱了……
眼见着陈紫金就要走下石阶了，他忙扬声道：“两百五十文一石，这一千石全都归姑娘了！”
语调里的豪横霸气，将他内心的痛楚全部掩盖。
为了不再影响生意，为了能迅速恢复赚钱的节奏，他只能舍下这一千石粮的成本了。
要知道，他在县城里，还有十几家别的铺子呢！
若是这坏名声，透过县衙的人，传到其他州县的官府去，那他的生意不就全完了？
由是想着，纵使这笔买卖再亏，他也只能咽下。
等回头再去查那胡商的底细，也就是了。
陈紫金笑道：“行，把米送到南街九号铺子，会有人帮着你们卸货核称，银钱等核准了称量再现场结算，我先去取银子，半个时辰后就可以送来。”
姚员外忙含笑点头，并往外送了几步。
从姚家铺子出来后，陈紫金径直去了吴勇家。
同样的套路，又走了一遍。
吴勇也没有啰嗦，二百五十文一石，一千石直接出手了。
两家是错开送粮，彼此都没有撞见。
等他们全都收钱离开后，陈紫金便让县衙帮忙的人，悄悄抬走了一千石。
剩下的一千石，她自己留着了，等到无人时，直接放进了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