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还有这么个买法
这位如花姑娘，听说样貌奇丑，今年都二十三岁了，还没有嫁人！
在三山坳村，这原本是个很难听的名声。
但因为她是个至纯至孝的姑娘，只要有点善心的村民，人前人后都对她由衷赞叹，从不会无事生非地去议论什么。
陈紫金也是很早以前听王氏说起过，早些年，莫家父母重病缠身，除了莫如花外，还有个才出世不久的小女儿。
原本许配人家就已经很迟的莫大姑娘，为了照顾病重父母，自己去未来婆家磕头下跪，硬是求她们解除了婚约。
那婆家见她如此孝顺又善良，虽解除了婚约，却还是把聘礼留下了，说是要帮她一把。
这莫大姑娘照顾父母三年，还是没留住他们。
那时候的莫大姑娘，还是个清秀漂亮的样子。
父母发丧后，原先的婆家又来求娶，只不过换了其他子侄，而后又陆续有外村人家来说媒。
可不知道为什么，莫大姑娘忽然在一夜之间，脸上长满了丑恶的东西，吓坏了众人。
几个大夫看过都说不知道是什么，且无药可治。
之后，莫大姑娘更是铁了心不嫁人，遇人时皆以纱巾覆面。
她一心一意种田卖菜，赚的银钱自己舍不得花，但是却把家里小妹子养的白白胖胖。
那小丫头真是合村养的最好的孩子了，谁见了都说像年画上的福娃娃！
陈紫金跨进莫家院子时，一眼就看见了正背着小妹子准备出门的莫如花。
那姑娘眼睛很亮，厚重的纱巾覆在脸上，看不出任何神情。
但陈紫金莫名觉得，这个姑娘是个内心平静而坚毅的人。
“如花姐姐，准备去镇上吗？”
陈紫金笑着打招呼，走上前侧头看了看她背后的小丫头。
如花的妹妹叫做蓉花，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盯着来人瞧。
见陈紫金冲自己招手，她也回报以甜甜的笑容，真是一点不认生。
“这个姐姐真好看，跟我姐姐一样好看！”
小丫头不仅长得像个福娃娃，一张小嘴也是甜人呐！
陈紫金一看就喜欢得很，这孩子和凤娃一样，都是天生讨人疼。
她摸出一颗大白兔奶糖，递给蓉花，笑眯眯地道：“蓉花真是个好孩子，姐姐干活很累，你能下来自己走吗？”
小蓉花嘴巴一瘪，有点想哭的意思。
但看在令人稀奇的大白兔奶糖份上，她还是忍住了。
如花定定地看着陈紫金，眉头略微皱了皱，但说话的语气还是很平和。
“你是陈家湾的紫金吧？找我有什么事吗？”
直接了当，并不虚与委蛇地绕弯子。
陈紫金很欣赏这姑娘的性格，于是笑道：“听说你家种了很多菜，隔两日就要送去镇上卖。我最近刚好想囤点菜，就过来找你谈谈，看能不能把你家的菜都卖给我。”
原来只是来买菜！
如花的眼神明显放松了不少，“你要多少？我去镇上卖的价格，你应该都清楚，小青菜是5文一斤，大白菜是3文一斤，鸡毛菜是2文一斤，冬天的白萝卜还存了许多，1文钱一斤。”
陈紫金点了点头，这价格的确是很公道。
“往后你不用送菜去镇上卖，你家的菜我全要了！”
如花一脸震惊。
全要了？
看来近来的传闻是真的，陈家这位七姑娘，果然是性情大变。
往常看她跟着她娘王氏去镇上买个什么，她总是怯生生地躲在王氏身后，手抓着王氏的衣襟，一刻也不敢松开。
哪里能像现在这样，站在人对面侃侃而谈，只这份从容自信的气度，就与原来判若两人。
陈紫金笑着取出了一两银子，道：“小青菜，大白菜，鸡毛菜，我隔一天来收一次，后面若有其他新种的应季菜出来，我也全都要了。还有白萝卜，我全部要了，一会我找人来挑。这是定金，先给你，你只需每日记账就行，等到银子不足时，再找我提前结下一批。”
这番话，更是让莫如花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买菜还有这么个买法！
她家种的菜可不少呢，这陈家七姑娘竟然全要了，而且还是持续要买！
不仅买量大，还提前付银子！
“听说……你和你娘从老陈家分出来了，你们买这么多菜，吃不完呀！”
莫如花嗫嚅着，还是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她这稀里糊涂地花银子把菜买回去，家里只有她和老娘两个，哪里吃得了那么多菜！
陈紫金瞅着她的手，把银子塞过去，笑道：“如花姐姐，这你就不用担心了，菜吃不完，可以晒菜干啊，留着冬天吃，正好呢！姐姐放心吧，我说话算话，到了时间就来收菜，咱们约定好了，你可千万别把菜卖给旁人了呀！”
“倒不是不放心……只是……”
莫如花看着她一脸平静，心里的话也没有再问出口。
横竖人家是想买菜，其余的事，她不必深究，给银子就成了。
卖菜，她卖谁不是卖，送到罗家宅院，比送到镇上还近好些。
既约定好了，守约便是。
“行！你放心，我肯定不卖给别人，不用你来收，我隔天给你送到家里去！”
莫如花郑重地点了点头。
这时，后背的蓉花好奇地拆开了糖纸，闻着香甜味，却不敢放进嘴巴里。
陈紫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道：“这是世上最好吃的糖果，奖励给乖乖听话的小蓉花！小蓉花吃了糖，就下来自己走吧，姐姐背着你会累坏呢！”
一颗糖果，引小宝宝下地自己走路，应该是件容易事。
可那看起来乖巧的小蓉花，还没往嘴里塞糖果，又瘪了瘪嘴。
莫如花闻言，急忙道：“蓉儿别哭，这位姐姐不知道咱们的情况，她是喜欢你才这么说，想让你变得越来越好呀！你看，姐姐还给你送好吃的糖果呢，你快尝尝!”
蓉花听了自家姐姐的话，吸溜了一下鼻子，把刚到眼眶的泪水硬生生挤了回去。
“谢谢姐姐送的糖果！”
她甜甜地道了谢，这才把大白兔奶糖放进了嘴里。
陈紫金疑惑地看向蓉花的小腿，不解地问道：“小蓉花的腿怎么了？”
一提起这个，莫如花整个人都委顿了不少。
“蓉儿最近半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站不稳，走一会就嚷累，看了好几个大夫，都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药吃了不少，总不见效。”
说话间，她清澈漂亮的双眼，已变得黯淡无光了。
妹妹是她唯一的亲人，可她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