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会驯兽的太外婆
凤娃摇摇头，一脸懵。
这玩意儿能吃吗？
个头小还浑身是刺儿！
黄氏把几个果子放在地上，用脚踩着来回搓，搓得差不多刺儿掉光了，她再捡起来，从桶里舀水清洗一遍。
“吃吧，小孩子吃这个好。”
黄氏笑眯眯地把果子塞到凤娃手里，转身又去踩几个。
凤娃皱着鼻子，满脸犯愁。
“这个叫糖榴儿，酸甜可口，生津健脾。”
陈紫金从屋里走出来，瞥了一眼凤娃手里的野果子，语气平淡地说道。
凤娃一听，高高兴兴地“嗯”了一声，忙把野果子塞到嘴里咬了一口。
果真是酸酸甜甜，还是娘说的对，美味呀！
等黄氏洗好另外几个，他手里的就已经吃完了。
去茅屋右侧的厨房看了看，陈紫金准备生火煮饭。
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看凤娃刚才吃野果的样子，想来也是饿坏了。
虽然只有大米和野菜，但这时候能填饱肚子才是要紧，营养均衡什么的，等下山了再说。
清炒小白菜，水煮白萝卜片，焖干豆角。
三个菜炒好了，正准备淘米煮饭的时候，黄氏走了进来，手里握着两枚蛋。
“不是给你吃的，给那孩子，正长身体的时候，遇着这么没成算的娘，真是可怜！”
黄氏把蛋往灶上一放，就气哼哼地转身走了。
看蛋的颜色和个头，肯定不是鸡蛋，好像是鸟蛋。
但是什么鸟类的蛋，陈紫金也瞧不出来。
这脾气又臭又硬的老太太，心地好像也没那么坏，起码对凤娃很善良。
没有想深，她迅速把鸟蛋打进碗里，加了少许盐和温水搅拌。
等米煮好，舀起米汤后，她再把装蛋液的碗放在饭边。
盖好锅盖焖了二十多分钟，饭熟了。
陈紫金把饭菜端上桌，让凤娃先吃，自己再返回灶上，洗了把米，放进锅里煮粥。
她把灶里的柴火弄好后，就洗个手准备去吃饭。
往桌上一看，那碗蛋羹，竟一下也没动。
小白菜和萝卜片倒是被吃掉了大半。
“娘，快来吃，给你留了蛋羹！”
凤娃笑着把碗推到陈紫金面前，还是忍不住地咽了下口水。
被困在山上一整夜，早上也没吃东西。
他是饿坏了，不然一定会等娘来了再开动。
“她不吃荤，蛋羹咱一人一半！”
陈紫金领受了凤娃的好意，将蛋羹倒走一小半，剩下的全都给了凤娃。
对面的黄氏把碗往桌上重重一放，恼道：“我说过了，这蛋不是给你吃的！”
陈紫金夹了一块白萝卜到碗里，不急不恼地回：“您是说给他吃，我给了呀！但他又分给我吃，却与您没关系了呀！”
黄氏拍了拍桌子，碗一下跳起来，越发恼了，“不害臊，一个做娘的，竟然抢儿子的吃食，比畜生还不如！”
陈紫金不搭理她，自顾自地夹菜吃饭。
实在是太累太饿了，方才那一战，能量耗损巨大啊！
“太外婆，您看我娘多心疼我，蛋羹留一大半给我呢！”
凤娃笑眯眯地夹了一块白萝卜，递到黄氏碗里。
这打圆场的话，幼稚却暖人心。
黄氏听了，陡然一下笑出声：“你这小人精，哪里学的哄人招数！”
凤娃面上笑得乖巧，心里却暗叹了口气。
往常他用这个方法，对待家里的大老头和小老头，屡试不爽，从来没有哪次失效。
饭吃完了，陈紫金把碗洗好，就去找干稻草和被褥。
这里只有一张床，虽然不小，但最多也只能睡下两大一小。
她今晚只能是打地铺了！
干稻草，柴房有现成的，被褥，从柜子里翻出了盖垫各两套。
看着陈紫金往稻草上铺被褥，黄氏终于忍无可忍了。
她暴躁地质问：“你究竟想干什么？白天在我这里蹭吃蹭喝，晚上还要蹭住？”
看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王氏，她又改口，问：“要住到什么时候去？”
陈紫金停下手中铺床的动作，抬头凝视她。
“奶奶，您当真不知道，我们为何上山？”
黄氏啐了一口，紧握着手里的大茶缸，气道：“你们为何上山，关老娘屁事！”
陈紫金屈膝坐在稻草上，疑惑道：“难道不是您叫我娘和我上山听您的吩咐？”
还未等黄氏再度暴躁出口，她又紧接着问：“那您知不知道我们分家了？”
“什么？分家？是哪个龟儿子说的？”
黄氏猛地从床上站起来，手抖得厉害，茶缸子里的茶水荡出来一大半。
陈紫金眼神复杂地盯着暴躁老太太，声音尽可能平缓地回道：“分家这事儿，是您眼前这个三房的龟孙子提出来的，您那大房的龟儿子也同意了！”
见黄氏怔愣着，还没反应过来，她又继续补充解释。
“往后三房单独出来过活，这事儿，大伯和大伯娘全应允了，他们说您也同意，只是叫我娘和我上山来听您吩咐几句，说是您的意思！”
“混账王八蛋，全是龟儿龟孙，老陈家黑到根儿了！”
这下老太太彻底炸毛了！
她气得脸上的褶子都红了，当下想要砸东西出气，但又舍不得这花重金买回来的茶缸。
“我说呢，怎么还会歹竹出好笋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来打机锋！”
连连冷笑后，黄氏怒而转身，想找东西赶人。
看着黄氏如此激愤的样子，陈紫金心里便有数了。
老太太全不知情啊！
原来这回，陈家大房当真是想置她娘俩于死地！
“奶奶，我实在没办法了，才提的分家，您不知道，我大伯他们有多黑心！”
陈紫金语调一转，换了个方向筹谋。
这脾气又冲又硬的老太太，还是得迂回着来。
于是，她又把陈家大房如何欺侮她们娘儿两个，如何哄骗她们同意分家，统统说了一遍。
陈良友夫妇这是想借着黄氏假传口信儿，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她们死在山上，即使后来官府查到线索，也只能查到黄氏身上，全赖不着她们大房的人。
好歹毒的心思！
黄氏也气得不轻，抱着茶缸一口气喝完了剩下的茶水。
她脸色黑沉，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陈紫金没喊住她，躺到稻草铺就的床，被褥一卷，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忽而感觉怀里有个暖暖的小团子。
她睁眼一看，竟是凤娃钻进被窝里了。
凤娃紧紧抱住她的胳膊，正用他那双大眼盯着她看。
“娘，太外婆会驯兽哦！我藏在树林里的时候就听见了，如果不是她吹笛御兽，那些狼群是不可能撤离！”
凤娃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小声提醒陈紫金。
“凤娃觉得太外婆是个好人？”
陈紫金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笑得一脸欣慰。
老人们都说，稚子的眼睛和心灵是最纯粹的，对方是人是鬼，很快就能分辨出来。
凤娃用力点了点头：“是好人，驭兽术还超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