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六指怪医
杨管家领着二人来到小院，忽然停住脚步，道：“蛇老，你又不是第一次来，进去吧！”
花小楼跟在蛇老身后，沿着院内石板路，绕树而行，走进雅舍，只见迎门房梁上挂着一盏四角青纱宫灯，灯上四面画着一个打灯笼，跳来跳去的童子，十分活泼开朗。
屋内，摆放着一张桌子，两张椅子，墙上挂着三幅长方形画卷，卷面上由三种动物所画而成。
第一幅，盘山白蛇，气势汹涌，吞云吐雾。
第二幅，云中白鹤，展翅翱翔，鹤啸九天。
第三幅，林海白虎，搔头弄眼，席地酣睡。
前两幅画作，展现出来蛇之凶猛，鹤之敏捷，形神兼备，气势十足。唯独第三幅画作，虎之贪卧，憨睡之相，与蛇、鹤二画，格格不入。
内室，隔着一道珍珠帘子，帘子里面，距离七八步，摆放着一张床，床边立着一个衣柜，随意放着几张凳子，再无其他物件。
此刻，站在床边的两个丫环，扶起一个孱弱不堪、疾病缠身的妇人，坐在床上。
蛇老站在珠帘外面，一脸紧张神色，生怕床上的妇人坐不住，摔在地上。
这个时候，内室中的妇人，发出病殃殃的声，道：“大师兄，今日，我多睡了一会儿，有些懒散，未经梳洗打扮，妆容见不得人，怕吓到你们。”
蛇老道：“师妹，不打紧，咱们这样说说话，挺好的。这一年来，你的身子可好些了吗？”
病妇人道：“还是老样子，睡多醒少，听天由命，顺其自然。”
花小楼听到蛇老与病妇人，一个师兄，一个师妹相称，岂不是同门师兄妹，他心里寻思一阵，忽然想到江湖上叱咤风云的蛇鹤二老，居然还有一个从未在江湖上抛头露脸的师妹？
蛇老道：“师妹，有东方兄弟陪在你身边，会把你的身体，调理的一天比一天好的。”
病妇人道：“大师兄，你别只顾着说话，快让你身边的朋友坐下，恕我不能出去招待了。”
花小楼听到病妇人的话，道：“夫人，不必客气，我站着就可以了。”
蛇老道：“师妹，忘了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在路上结识的一位小友，十分谈得来，我就自作主张带过来了，你不会怪我吧？”
病妇人道：“怎么会呢？”
二人说上一阵，从对方口中了解到一年的情况。
病妇人说着说着，忽然提到几个月前，阴山四鬼来桃山别苑求医之事，话里话外，透着不安与担忧。
蛇老听出师妹忐忑不安的心情，询问一二，得知几个月前，南京城内发生一件大事，住在秦淮河附近的蓝天羽和花心蕊夫妇，全府上下在一夜之间惨遭阴山四鬼灭口，房屋被烧的片甲不留。
唯一，蓝府夫妇二人的女儿侥幸逃走，下落不明。
花小楼听到蓝天羽，花心蕊，二人的名字，一脸恨意，内心深处，说不出的滋味。
蛇老问道：“阴山四鬼，为何来求医？”
这个时候，忽然屋内闪进一人，插嘴道：“我不在家里，怎么能放一些闲杂人等进来！”
进屋之人，四十多岁的面容，披头散发，两只黑乎乎的熊猫眼，好似睡不醒一样。
他双掌又厚又肥，长了十二根手指头，左右手上，比别人的手上多出一根小拇指，正是病妇人的丈夫，六指怪医，东方行。
东方行盯着蛇老，一点好脸色不给，撩开珠帘，走进了内室，对着病妇人，道：“莲妹，你为何不多睡一会儿，是不是外面的人，把你吵醒了，我这就轰他们出去。”
病妇人道：“东方大哥，哪里有外人，都是自家人，你在生谁的气？生外面人的气，岂不是在生我的气？”
东方行道：“莲妹，我没有。”
病妇人道：“我知道，你不会因为一些小事生气，如今，家里来了客人，我一身是病，有所不便，你身为我的男人，出去招待一下嘛？”
东方行十分宠溺妻子，听话走出内室，看着蛇老，伸手示意，道：“我是看在莲妹的面子上，坐吧！”
东方行对待蛇老不讲主客之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道：“莲妹还要休息，你坐一坐就走吧！”
六指怪医东方行，趾高气扬，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花小楼心想蛇老的师妹怎么会看上六指怪医，东方行，这种脾气不好，难以相处的怪人，结为夫妻，日子一久，岂不是苦了自己一辈子。
蛇老坐在椅子上，不在意东方行说些什么，问道：“我刚才听师妹说起……”
东方行道：“打住，师妹是你叫的吗？叫夫人。”
蛇老只好改口道：“我听尊夫人说起阴山四鬼求医之事？东方兄弟，这是怎么回事？”
东方行道：“能有什么事，阴山四鬼的八条胳膊全废了，而且不是用刀剑砍断的，只是用一把竹伞把他们的手掌全部割断了。他们来我桃山别苑还能干什么，无非想让我给他们医治手臂，就这么一回事。”
东方行说得轻描淡写，听得一方，惊讶万分。蛇老故意道：“阴山四鬼作恶多端，应当有此恶报。不知是何人有此本事，仅靠一把竹伞割下阴山四鬼八只手掌？”
花小楼不曾想到巧合之事，碰了一回又一回，自己做的两件事，都被蛇老得知，他说自己是他的救星、福星，看来，自己遇到蛇老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东方行道：“我哪知道啊！”
蛇老道：“那你有没有给阴山四鬼医治断臂？”
东方行道：“有，这关你什么事？”
蛇老忽然明白师妹在担忧什么？蓝天羽在世，为人慷慨仗义，在南京城内结识了不少江湖人士。
倘若，他们得知东方行医治阴山四鬼，岂不是要来桃山别苑闹个鸡犬不宁，以此由头，为他们夫妇二人报仇？
内室，病妇人叫道：“东方大哥，大师兄为我们好，你说话客气一些，好不好？”
东方行道：“莲妹，我知道了，你莫要在说话，多加休息。”
蛇老道：“东方兄弟，你们夫妇二人已经退隐江湖多年，你千不该万不该给阴山四鬼治手臂，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惹来无端的祸事。”
东方行道：“治都治了，说什么都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