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薪火燧人
时间一天天过去，柳未央见证了他们的发展，见证了他们的灭亡。
见证了他们的挣扎，见证了他们的痛苦，见证了他们的坚韧……
林林总总，唯独没有见证到他们的奸诈。
他们的每一步，根本都是为了传承。
就算他们死了，也是死在保护传承的路上。
最后死去的，是孩子和怀孕的女人，老人是最先死的。
他们没有死在和别的部落的征战中，而是死在了一群野兽的手中。
部落太小了，哪怕所有人死了，都没有填饱那群野兽的肚子。
最先是老年人主动送出自己的命，送出自己的身体，可没有喂饱野兽。
紧跟着，青年战斗，死于拼杀，还是没有吓退那群野兽。
然后那个用火石点火的壮汉，一个人拼杀到力竭而亡。
他不是怕死，而是因为他是部落中最强的。
老人死了，青年死了，只要他还在，就能在一定程度上，继续守护孩子和那些怀孕的女人。
可惜，他最后也失败了。
于是，野兽们吃掉了没什么抵抗能力的孩子和怀孕的妇女。
柳未央也曾经想出手，但他碰不到他们，一切都如同幻觉。
只要他想要攻击，就什么都碰不到。
最终，部落全灭，柳未央盘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那一抹最后的火苗，缓缓熄灭，就如同这个部落一般。
过了几天，很多野兽光顾，把一切都吃干净，除了有人生存过的痕迹，以及一些发臭的碎肉和血，再也不剩其他，连骨头都被一些动物叼走。
一群同样裹着兽皮的人出现了，他们来到这里，发现了一切，其中一个人发现了那两块火石，火石被他们激动的带走了。
当天晚上，一个同样腰间裹着兽皮，身体强壮，皮肤黄褐色的男人，从远方缓缓出现，一步步走过来。
只是随意的走动，却是几乎眨眼间来到柳未央前方，他捡起一些散落的树枝，挥手之间点燃了一堆火，冲着柳未央问：“有何感想？”
柳未央挑眉，没想到这人居然能看到自己。
“你是谁？”柳未央问。
“先回答我，有何感想？”男人再次反问。
柳未央思索了一下，缓缓回应道：“从人类这个角度说，只能说薪火相传，永不断绝。
如果从道的角度说，这是一种轮回。”
壮汉又问：“既如此，你为何想要为他们出手？”
“或许，因为我是人，而非道！
或者说，无论什么道，哪怕是大道，也只是一种道，一种理，一种工具。
虽然我看过无数毁灭和轮回，甚至自己亲手操纵了毁灭和轮回。
但那是站在道的角度，我想出手的时候，是站在人的角度。”
壮汉再问：“那么，何时是道，何时是人，你可清楚？”
“随性而为，随心而生，我既是道，也是人，不分时候，一切不过是我所想，因此有所为。
既有所为，必有所图。
我为人，当尽我所能。
我为道，当尽我所责。
这两者，并不冲突。”
柳未央语气平淡，不过目光却一直在这壮汉身上转悠。
这壮汉看起来，跟之前那些原始人一样的打扮，几乎是一样的形态。
但是柳未央知道，他绝对不是那些原始人。
只是，这壮汉怎么看怎么普通，柳未央什么都看不出来。
壮汉挥挥手，打散了火堆，火苗火堆飞溅，周围的枯草都被缓缓点燃。
他又问：“你看到了什么？”
柳未央回答道：“一个火堆灭了，但多了很多个小的火堆。
如果有足够的燃料，这些小火堆也会变成大火堆，最终连成一片，焚烧一切。
当然，前提是没有外部的干扰。”
“还有吗？”
“你哪儿来那么多问题？”柳未央反问。
壮汉冲着柳未央憨憨的笑了笑，还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然后指着到处都是的火星或者新的小火苗说：“你看看，它们有些灭了，有些重新燃烧了，有些靠近点连接起来了。
就像你说的，要是没有外部干扰，它们迟早会连成一片。
其实哪怕有外部的干扰，也可能是风助火势。
如果刚刚只有我面前那个火堆在熊熊燃烧，虽然够亮够热，但未免太孤单和一成不变。
现在就不同了，到处都是变化。
亦如之前这里那个部落，他们人数很少了，本就很难挺过这个冬天，我是说没有外部干扰的话。
可他们不思变，于是一场外部的变故，让他们这个部落直接绝灭。
反过来，之前经过的部落，他们一直在求变。
他们最终收获了火石，这对于原始部落来说，是很重要的资源，堪称是最好的资源之一。
有了新的一组火石，他们的部落连狩猎都可以分成两部分，正常情况下，就有了发展壮大的根本资本。
你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
柳未央微微一思索，然后点点头，认可了这个说法。
“你对那个部落的首领，就是那个有点火资格的壮汉怎么看？”壮汉又问。
柳未央这下不气了，闻言淡淡道：“他，我没什么看法，他的做法，应该是这个世界，那些人类部落的常态吧？
他之所以一开始不参战，是希望青壮年能赶走那些野兽，是对青年的历练，也是一种有他在，部落就在的精神。
他最后参战，属于破釜沉舟，因为他不在了，凭着部落剩下的小孩和妇女，也等于部落灭了。
就算那群野兽离开了，一群妇女和小孩子，想要长大几乎不可能了，最多就是等待别的部落发现接手。”
“对，他就是这样的想法，也是这个世界人族部落的常态。
不过他太想当然了，缺乏了变化。
有些东西，死守着终究会失去。
唯有自强不息，才是永恒王道。
小子，你记住。
天行健，自强不息！
地势坤，厚德载物！
人之道，众生之道也。
众生繁多，如星星之火，足以燎原。
吾为薪火，名燧人，掌一线生机，一切机缘变化，全名——薪火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