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媚香
阿茴心下觉得奇怪,大哥和阿彦都不是那般轻浮之人,宴席才刚刚开始,应不会无故缺席才对。
他们去哪儿了?
想到李彦兮刚刚被册封为淮阳王,阿茴不禁有些担忧,难不成是有人想找他麻烦?
不怪阿茴多想,实在是自古以来借赴宴掩盖阴谋诡计的实例是在太多了。
阿茴心中权衡利弊关系,连最爱的涮火锅都不管了,悄悄起身往外走去。
李彦兮此时只身走在一小道中。
就在方才,有小黄门通报杨杜松有事找李彦兮,请李彦兮到外面说话。
李彦兮看了两眼那名黄门,勾了勾唇,“好,劳烦你带路。”
出了漱玉阁,小黄门领着李彦兮走了一段路,半路有人来寻那小黄门,李彦兮不动声色地将其打发了自己一个人继续走。
这似乎是去往白鹿观的路。
明知山有虎,偏向山中行。
一阵纷杂的脚步声打断了李彦兮的思路,“阿彦阿彦!你怎么在这里?”是杨川谷。
“听闻是晚意兄找我。”李彦兮道。
“大哥?他又有什么事?不管了不管了,方才阿茴叫我出来说有话同我讲,说是十万火急来着!”
杨川谷讲着讲着痛苦地捂住肚子半蹲下身,“痛死我了,啊啊不行了,阿彦你帮我去叫阿茴等等我!”
他的腹部在翻滚,脚步变得虚浮,迈着踉踉跄跄的小碎步,“宜春苑,快去啊啊。”
杨川谷感觉自己就要一泻千里了,勉力忍住往茅厕的方向蹦跶。
李彦兮看着杨川谷离去的身影,只能为他祈祷能尽早去到茅厕。
李彦兮回身看看前面的石径,叹了一口气,决定还是先去和阿茴打声招呼再去白鹿观。
宜春苑是供游人休憩的地方,四周密林环绕,中引流几处温泉流水,阻隔凛冽寒风。
又栽种各式花草,此时梅花与芍药怒放,柳树杨树抽出嫩芽,宛如春日。
最外的游廊和楼阁罩着粉嫩的桃红色薄纱,既可以防风,也可以为游人遮挡毒辣的日头。
李彦兮一手挽起薄纱向内走去,正厅里空空荡荡,只有一个鎏金银竹节铜熏炉飘出丝丝缕缕的香雾,闻着有一股异香扑鼻,叫人心生愉悦。
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李彦兮拿起案上的茶壶,将熏炉浇灭。
阿茴会在这里么?
李彦兮绕过正厅,踏上游廊,两侧的薄纱在他的身侧飞舞,似是要将这白衣不速之客裹缠绕成茧。
“阿茴?”李彦兮叫了两声,推开一扇半掩的门。
“王爷来了。”一梳着望仙髻的妙龄女子给李彦兮递上一杯温热的茶,“王爷先喝口茶,您等的人马上就到。”
汉宫中什么时候有如此娇媚的宫女了?
柳眉凤目,高鼻朱唇,眉间一点红痣,盈盈十指似是不经意轻轻触碰李彦兮的接茶盏的手背。
李彦兮一手接过茶盏,一手捏住女子的精巧下巴,低语道,“如此好茶,本王赏了你了。”
说罢不分由说地将一杯茶喂给了那女子。
“咳咳咳!”那女子被灌了一杯茶,被茶水湿润过的唇瓣越发娇嫩,“王爷这般粗鲁,奴家可承受不住啊!”
李彦兮嗤笑一声,“还有什么招?一并使出来吧?”
那女子闻言竟好似备受打击,“王爷说得奴家就是那蛇蝎心肠之人一样。”
她起身走近李彦兮,轻轻解开腰间的彩带,“奴家想的,不过是好好服侍王爷而已啊!”
那女子说话间将彩带抛开,虚虚揽住李彦兮的紧致的腰部,一下一下缩短两人的距离。
李彦兮自然不会让她得逞,向前一掌,带起凌冽的劲风,竟是使了八成的力度。
那女子旋身躲过,还不忘出言调笑,“王爷好生勇猛,奴家喜欢。”
李彦兮闻言不羞不怒——被漠北的小娘子调戏多了,怎么会连这点定力都没有。
再出一掌,直直朝那女子的面门击出,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意。
那女子也渐渐收起嬉笑之意,用彩带为武器与李彦兮缠斗起来。
那长长的丝带此时不再柔软无力,像有了生命力一般化作棍棒招招致命。
李彦兮一脚踢飞青木案上的七玄琴,那琴携着杀意重重地砸向那名女子。
女子狼狈地就地一滚,躲过了七玄琴却没有躲过李彦兮朝胸口扫来的凌厉一踢,当下吐出一口鲜血。
李彦兮乘胜追击,踩着女子的衣裙阻断她起身的脚步,再一脚踩在女子的胸膛之上,“说,谁派你来的?”
那女子自知今日不是对方的敌手,但是这怎么和自己收到的密报不一样?对方明明就是个练家子。
那女子用衣袖掩住脸嘤嘤地哭了起来,“公子饶命,实在是有人以我家人性命为要挟,奴家不得已为之。”
她看着李彦兮认真细听的侧脸,突然放下衣袖,嘴里吐出几枚细细地银针朝李彦兮飞去。
李彦兮反应及时,一个拂袖就将几枚银针打落在地。
但这女子竟还有后招,她在李彦兮躲避之时将一阵香粉洒出。
李彦兮暗道中计了,忙屏息退后。
那女子娇滴滴地笑,“这香粉好得很,就是吸上一口也可逍遥快活许久了。”又一脸惋惜,“可惜今日姐姐竟不能陪你,便宜别个了!小王爷,咱们后会有期!”
此时李彦兮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慢慢有了异样,好在他躲避及时,这房间窗户也都大开,吸入的香粉应不算多,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
李彦兮打定主意在这待到药效过了再走,却听到了有轻盈的脚步声再接近。
“别过来!”李彦兮在来人向跨进门槛的时候喝止。
门外一名鹅蛋脸的女子——正是李怜儿。
“彦表哥?”李怜儿认出了他。
“你别过来!”李彦兮加重了语气。
李怜儿以为他是在恼自己当年退了婚约,扭捏道,“表哥,当年退了婚约实在非我所愿。”
李怜儿希冀着李彦兮开口挽回自己,但是他怎么还不出声?
“表哥,我可以与父亲母亲说,咱们的婚约”李怜儿涨红了脸说道,没办法,李彦兮长得太好看了,虽然至今都是隔远了看他,但是他的侧脸都是这么地迷人。
“什么狗屁婚约?”李彦兮不耐烦,药效发作起来,他根本不想说话,只想快快结束这毫无意义还让他分神的对话。
“退了就是退了,你还想在续回去,你当是生意买卖还有赊有还么?”
李怜儿都快被气哭了,李彦兮他竟然这样贬低自己!他,他怎么敢!
“要本王送你出去么?”李彦再一次加重语气,冷酷而威严。
李怜儿被气得转身跑了出去。
她没有看到的是,坐在案后的李彦兮双手紧紧捏实了柔软的坐席,眼球慢慢爬上血丝,身体甚至打起了颤。
李彦兮知道这是药效发作了,他只能极力忍耐着,想一些其他的事情来分散注意力。
然后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除夕夜的阿茴,她的脸儿小小的,两个酒窝甜得让人忍不住想摸一摸,她就这样盈盈地看着自己,轻轻地唤着自己的名字,“阿彦,阿彦”
李彦兮猛地张开眼睛,耳边传来叫声,“阿彦?是你吗?”
迷糊中的李彦兮以为是李怜儿去而复返,心下火起,将案上的一只青铜豆形灯砸向房门,“叫你滚没听到吗?”
“阿彦,你怎么了?”阿茴听得李彦兮发怒的声音。
李彦兮平时待人接物都是不失风度,今日竟如此反常。
还有,阿茴轻轻嗅了一下,是媚香。
“阿茴,你别过来。”李彦兮认出是阿茴的声音,强忍身下的炙热,指甲嵌入了皮肉里面,他极力维持正常的语调,“你出去。”
阿茴知道李彦心中所想,但是她还是向前走了两步,“阿彦,我可以帮你的。”
“不可。”李彦兮干脆拒绝。
阿茴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阿彦,我身上有解毒丸。”
“那你,”李彦兮微微喘息,“将药瓶扔过来给我。”
“好。”阿茴又走近几步,从怀里拿出药瓶准备将其抛向李彦兮。
她担心李彦兮吸了媚药看不清楚,又往前两步。
入了冬之后日头渐渐小,加上阿茴这段时日吃得好睡得好,少女的肌肤渐渐也养白了许多。
从李彦兮的角度看去,阿茴伸出的手臂好似瓷娃娃般柔滑娇嫩,手中拿着的红瓷瓶衬得她露出的手腕更加雪白纤细,竟像是在邀约一样。
他能闻到她的味道,是他喜欢的味道。清甜柔和,像一把小勾子,勾得他心痒痒的。
李彦兮猛地起身,大步从案上跨过,一把抓住阿茴的手将她压在一根漆红大柱上。
“阿彦”阿茴从没见过这样的李彦兮,此时他的眼神与平日的温润截然不同,现下的他似乎失去了理智。
他霸道,蛮横,释放出自己最原始的欲望。
感受着身下柔软的起伏,李彦兮的手不由自主地往下,声音低沉暗哑,“都叫你别过来了。这么不听话。”
身体贴合,阿茴也感受到李彦兮的异样了。
他一手大力捏着阿茴的柳腰,一手捧住阿茴的后脑勺,低头寻阿茴的唇。
阿茴眼疾手快,在李彦兮低头过来的一瞬间手掌往前一送,一个红色的小药丸就送进了李彦兮的嘴里。
饶是如此,李彦兮的攻势太猛,唇角还是轻轻擦过了阿茴的娇嫩唇瓣。
两个人同时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