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五十七个柯南
柯南没有给江户川一个合理的解释, 甚至就这样当着他的面开始与彭格列首领商谈合作，最终签下了一笔价值上亿美金的军火订单。
钢笔笔尖流畅擦过纸面，在支票上留下墨迹。
江户川保持坐在柯南膝盖上的姿势, 两眼无光看着那张价值不菲的薄薄纸张被方才他敬语称“世界第一杀手”的婴儿收入怀中。
“……”
他身为侦探富有正义感的心在阵痛，很想打击犯罪。
琴酒因为他之前窃听的怪异举动并未放下警惕，像语义饱和一样, 针对杀气的黑衣组织雷达过热停止运作，现在被那双蒸腾寒意的绿眸锁定江户川也无法产生紧张情绪。
他绝对不要承认其中也有柯南给人安全感太过强大的成分。
这家伙怎么就成了酒厂boss，到底怎么一回事？
嘴角抽搐了一下, 江户川收敛视线，仰头去看此刻仿佛真的代入兄长身份, 陌生且游刃有余进行不法交易的柯南。
伸手扯了扯对方打得一丝不苟的领带吸引注意。
装小孩炉火纯青, 语气全是天真懵懂。
“哥哥，我肚子饿了。”
柯南却感觉后背有些凉嗖嗖的，顺着这个隐带威胁的动作垂眸看向自己腿上的小学生，四目隔着两道镜片无声交流。
‘交易也做完了，该给我好好说明一下了吧？’
‘诶好麻烦，之后再说吧。’
‘我现在联系公安和fbi，说不定能把黑衣组织首领当场逮捕。’
‘……’
柯南无奈叹了口气认输。
“真拿你没办法。”
他托着男孩的腋窝把人放到地上，看向对面彭格列两人告辞：“合作愉快, 那么我先带家弟离开了。”
经过短暂交流, 沢田纲吉面对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犯罪集团boss, 坐在位置上脊背已经不再紧绷了。
对弟弟很温柔, 不像传说中穷凶极恶的坏人啊。
跟港口黑手党的“黑色假面”一样，相处下来他觉得对方也是个非常可靠, 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极其优秀的人。
而且相处起来并不会觉得吃力, 像是体贴的邻家哥哥。
咕——
胃突然发出声音提醒自己存在, 沢田纲吉瞬间涨红了脸。
他不好意思地摸着肚子解释，“下午直接来宴会，我还没怎么吃东西。”
“刚好，我有事情要做，蠢纲你跟着柯君。”
里包恩非常果断地再度把人甩了过来，这一幕似曾相识，不久前他也是这样如同稀松平常地把自家首领交给其他组织的干部带。
柯南倒是无所谓，沢田纲吉习惯了也没有意见。
江户川眼皮跳了跳，只能按捺下自己揪住前者衣领质问的欲望。
帽檐上趴着只变色龙的里包恩对这次交易很满意。
他看不出深浅的平静目光在两个仿佛十年火箭筒效果前后对比图的少年和男孩身上短暂停留，很快挪开。
带纲吉来横滨真是个正确的选择。
“犯罪导师”的名字早有所耳闻，对方真正走入视线却是在不久前，神秘上位暴风雨般迅速收拢权力，比黑衣组织的前boss采取的对外手段也更加诡谲多变，用实力告诉整个里世界他“名副其实”。
里包恩站在桌面，睁着仿佛人畜无害的滚圆眼睛朝正装少年伸出手。
“合作愉快。”
柯南同样站起身，面带微笑自然地伸出手与之握了握。
——
三人，或者说三人半的气氛有点奇怪。
除了缀在后面忠实充当保镖的银发杀手。
江户川想说什么却碍于其他人在场只能憋着，沢田纲吉重心放在了吃上，走在c位的柯南边投喂“亲爱的弟弟”边不知对象究竟是谁地介绍着在场里世界受邀嘉宾。
“七点钟方向正在整理袖扣的地中海，强盗团的头头；窗边那个男演员你眼熟吗，其实是山下组的长子，如果不混出名堂就要回家继承六代位置；迎面走来的金发美女，男扮女装是个情报贩子……”
因为之前已经给沢田纲吉讲过一遍了，他说起来十分顺口。
江户川：“……”
为什么你熟练得好像如数家珍？
“正在跟会场工作人员说话、个子不高的褚发黑衣青年，是……”
柯南指了下不远处像在人群中寻找什么的中原中也，注意到对方有操作手机的动作，随即感觉到口袋里无声震动了一下，不由眉头微皱。
在找他？
之前突然接到影分身信号交换身份，分出去扮演“黑色假面”的影分身应该好好待在自己的岗位上，不至于找不到人，如果出什么意外消失，他也会接收到反馈回来的记忆。
柯南捕捉到不对劲，轻按住太阳穴，试着通过建立的查克拉桥梁感应影分身，却发现自己什么都感应不到。
瞳孔受情绪影响收缩了一下。
并非惊吓警惕，而是惊喜愉快。
和影分身在无知觉的情况下彻底断掉联系，这样的事情他只经历过一次。
时空穿越。
太宰治诚不欺他，这次任务中果然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
咳了一声，飞速思考后柯南继续自己没说完的话。
“那个人是港口黑手党的干部。”
港口黑手党干部的职称有点耳熟，这一声不吭跑去混黑的家伙跟对方是同事吧？
江户川愈发无语。
一会港口mafia干部一会黑衣组织boss，这算脚踩两只船吗……
挑着一边眉，不过猜测对方除了膈应他或许还有其他意思，都记了下来。
气氛维持着诡异的平衡。
柯南忽然“啊”了声，伸手拦下金发情报商递给小白兔一样的彭格列首领，明显掺了东西的酒杯：“沢田君，这个不是果汁。”
情报商人非常识趣，谄笑着糊弄过自己刚才想做的绝对会被追杀清理的事。
目送对方离开，把沢田纲吉交给琴酒，自己则找了个借口想离开去追查失踪的影分身之事，江户川跟琴酒放在一块左右有些不妥，他顺手牵上。
“我带弟弟去趟洗手间……”
被牵走的江户川嘴角抽搐，‘为什么是我要上厕所？’
‘你不是经常找这个借口吗，还是说你想和琴酒待在一起？’
‘……’
柯南还没控制琴酒。
只要他想其实随时可以像对朗姆一样对其使用替身，不过在调出日程发现对方不愧是酒厂劳模，未来数年几乎都被排满了工作，且全年无休。
他的能力有时间二十四小时的二分之一限制。
作为新晋老板，他有些纠结要不要给人放那天假，万一打破了对方好不容易维持的全勤记录。
柯南刚带着弟弟江户川走出没几步，忽然听到身后传来焦急的呼喊。
什么人偷袭？
头顶。
迅速判断出攻击袭来的方向速度，他第一时间将江户川抛出攻击范围，同时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单手结印。
最简单瞬身术，使用过无数次早已游刃有余。
与此同时他抬头也看到了攻击向自己的奇异武器：一个紫色的火箭筒。
“？”
像被打断施法，眼前突然一黑。
——
“啊啊啊啊啊怎么办？”
“犯罪导师也被十年火箭炮打中了！”
沢田纲吉崩溃地抱住脑袋，想要逃避现实。
宴会人很多，这边的动静太大很快把人们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其中就有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不关心刚才被突然飞过来的火箭筒吞了的是谁，他扒开一个挡道看热闹的，把蹲在地上的少年拎起来直接询问：“喂，彭格列的首领，我们戴黑面具的干部是跟你一起走的吧，知道人现在在哪里吗？”
他本来好好跟红叶姐作为活动举办方尽地主之谊，全是太宰那混蛋忽然说要过来贡献首领的一份力。
那家伙不来添乱乖乖待在首领办公室里就好了，还得让武力足够、能瞬移速度更快的黑色假面去接，避免他途中和哪条河看对眼跳下去。
除了疑似被太宰治派去执行神秘任务失踪的那几天，“黑色假面”一直堪称敬业典范，不存在找不到人的情况。
电话播不通，就中原中也了解这还是头一次。
听到中原中也的问题，沢田纲吉立刻颤抖了一下。
最、最坏的情况要发生了吗？
被十年火箭炮打中的人会与十年后的自己互换，持续效果不出意外为五分钟。
沢田纲吉马上被里包恩叫去见大名鼎鼎的犯罪导师，不知道之后港口黑手党的干部是否回来了，更不知道他之后的去向。
黑色假面或许是去到未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所以才会找不到人，想到对方没有交换回十年后的自己代表未来已死，或许是已经发现了这个现实……
中原中也眯起双眸，看着少年摇头否认却根本藏不住事的慌乱表情，眼中漂亮的蓝色刺出锐利锋芒，语气跟着低沉不善起来。
“彭格列的首领，你绝对知道些什么吧？”
“我劝你最好老实说出来，否则——”
在重力胁迫下微微发抖的沢田纲吉头顶再度一沉，接着被看到保镖出现于是松手的中原中也放开。
里包恩在站稳后咳了几声缓过来的刺猬头少年脑袋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与港口mafia重力使点头致意后，将目光停留在孤零零立在中央空地的熟悉炮筒上。
“又怎么了？”
“犯罪导师也被十年火箭筒给——”
沢田纲吉说着突然声音戛然而止，慢半拍眨眨眼。
刚才火箭炮有烟雾炸开，现在尘埃全部散去却没有人出现。
“诶……也没有？”
——[如果被十年火箭炮打中的人没有换来十年后的他，说明被打中的人在十年后已经死亡。]
“我哥哥呢？”
突然被推开撞到椅子摔个七晕八素，调查现场找不到推开自己的柯南的踪迹，江户川对这些超出自己业务范围的异常能力毫无办法只能求助他人。
沢田纲吉抿着嘴唇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按了按男孩的头发。
对弟弟如此温柔，比“黑色假面”更强大，堪称无限接近里世界顶端的“犯罪导师”，也会……
里包恩察觉到什么：“不对。”
他认真地抬头盯着上空某处，仿佛透过虚空在尝试窥探什么。
中原中也同样注意到了，他用重力异能令自己浮空，抬手去抓。
虽然攻击落空，但那个人还是给面子地缓缓显现了身形。
逐渐从透明转化成实体，来之前应该在洗澡，披着浴衣满身水汽，裸露的皮肤上攀爬生长着像纹身一样的奇妙黑纹。
气息不像是人类，充斥着不祥。
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让人沉沦的漫不经心。
“是这个时候啊……”
“真怀念，当初还是人类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