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兴师问罪
细雨绵绵不绝，阵阵冷风呼啸着掠过车窗。一辆车窗半掩的黑色迈巴赫停在路边。后座的男人面色阴沉晦暗，骨节分明的指尖夹着一支点燃的香烟。助理透过后视镜看去，沉吟片刻后低声试探道：“凌总，您要去什么地方？”
车已经停了很久。凌司夜将指尖的香烟丢出车内，剑眉越拧越紧：“去医院。”
助理闻言，顿时了然，一脚踩下油门远去。医院病房内。纪羡皎跟沈若言正有说有笑，房门便被人敲响。两人面面相觑。沈若言率先起身，还没来得及去开门，门外的人便很自觉地走了进来。“凌司夜？”
她满脸震惊，盯着眼前身姿颀长挺拔的男人，脸上缓缓蒙上了不悦。“谁让你来的？这里不欢迎你，麻烦你离开。”
凌司夜眉头微皱，冷厉的墨眸略过她看向病床上的女人，淡漠道：“沈小姐，我应该有权探望自己的妻子。”
“皎皎已经在跟你离婚了！”
沈若言扬声提醒他，跑到床边护住纪羡皎。来者不善，她可不能让皎皎受欺负！离婚这二字，成功触到凌司夜的雷区。只见他脸色沉又沉，已然是不悦到顶峰。纪羡皎将眸底的惊讶藏匿至深处，侧头看向站在门口处的男人，冷声问道：“有事吗？”
他跑来医院，是专门探望她，还是奔着证据来的？听着纪羡皎冷漠的语气，孤傲的态度，凌司夜呼吸一滞，沉默片刻后开口：“你说的证据呢？发给我。”
果然，是奔着证据来的。纪羡皎拽着被子的手指微微泛白，娇美的面庞上却淡若流水。“是怕我伪造证据，所以你特意赶来医院兴师问罪？”
真是可笑，她居然有那么一刹那会觉得凌司夜在担心她。“凌司夜！”
沈若言看不下去。“皎皎车祸受伤，你不管不顾就算了，还要跑来医院兴师问罪？你还是人吗？”
她知道，虽然皎皎说着离婚，表现得很决绝，可眼前的人她毕竟深爱了那么久，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而这个男人，却一次又一次地伤害皎皎，实在可恨！“沈小姐，这是我的家事，你无权干涉。”
凌司夜眸中带着彻骨的寒意，冷冷射向沈若言。“这可不是家事。”
纪羡皎垂眸，将身体撑起坐直，不容许自己在气势上输给这个男人。“车祸一事牵扯到我的人身安全，是刑事问题，而若言身为我的律师，她有权干涉。”
字字珠玑，字字透着寒意。她与他的距离，在被一点点拉开。凌司夜神色愈发冰冷，周遭的冷意，逐渐覆盖了空气。沈若言转头看向纪羡皎，动了动唇，却没说话。“若言，麻烦你打电话给刘叔，让他把家里的监控调出来发给我。”
纪羡皎绷直了脊骨，微微昂着头，像是一朵屹立在风中却孤傲清冷的白玫瑰。沈若言意会，拿起手机，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病床上的女人，又狠狠剜了眼凌司夜，迈步先出了病房。寂静无声的病房，仿若渡上了一层寒霜。两人四目相对却无言。凌司夜薄唇紧抿，攥成拳的骨节微微泛白。他只是想来探望纪羡皎而已，只是看到她对他那副冷漠的态度后，便控制不住内心腾升的怒火。明明之前，她是如此喜欢粘着他的。而现在，她好似在拼命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无法接受，更加适应不了。“你……”“凌先生有什么话，等若言进来再说吧。”
纪羡皎打断他，转头看向窗外，强忍着心底酸楚。片刻后。沈若言从病房外回来，她眸中带厌地扫过凌司夜，走到床边，语气温柔道：“皎皎，注意查看手机。”
纪羡皎微微叹气，朱唇缓慢扬起一道稍显苦涩的弧度：“谢谢。”
还好有若言在这里陪着她。“傻瓜，谢什么！身为你的专业律师，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沈若言只当凌司夜是空气，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垂头看向她手臂上的伤口。“换做别人家老公，早就心疼得不行了，不像某些人，白眼狼一个。”
这话显然是在骂凌司夜。凌司夜只拧着眉没说话，来这里的目的已经变了，他现在要等的，是那份证据。叮铃——手机铃声乍然响起。纪羡皎拿出手机，看到刘叔发来的监控录像，还附带了一句问候。她笑了笑，干脆利落地将录像转发给凌司夜。“声音和人都录进去了，是非对错，如果凌先生有脑子的话，应该可以分清。”
沉吟半刻，凌司夜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守在病房外的助理见自家总裁隐带怒意，疾步跟上前，低声询问：“凌总，您没有跟少夫人表明来意吗？”
“你的话越来越多了，不想干了吗？”
凌司夜脚步顿住，深邃狭长的眸里带着警告。助理连忙低头：“是我多嘴了。”
向来都是旁观者清，他跟在凌司夜身边那么久，是看得出他心里有纪羡皎的。只可惜，发生了那场车祸……病房内。纪羡皎紧绷的神经在男人离开后顿时松懈，整个人也瞬间躺了下去。“皎皎，你还好吧？”
沈若言白皙的脸旁上浮现出担忧，她轻轻握住纪羡皎的手。“别管那个臭男人，他看你就是带有色眼镜的，明天我就找人帮你发头条，证明清白。”
从前那场车祸，思思的去世亦是给了皎皎莫大的打击，对于媒体的报道也无暇顾及。但是现在，她绝对不允许同样的事情再上演一遍！“我没事。”
纪羡皎深吸一口气，看着已经输完的点滴，扬手八下，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好了，我回去换身衣服，去看看爸。”
沈若言见她要起身，惊慌失措地将她摁住：“这怎么行！出车祸可不是什么小事！你现在就出院，纪叔叔肯定能看出来的！”
她话音刚落，病房门便被人敲响。“又回来了？”
沈若言脸色一沉，猛然起身走上前，推开门大骂。“证据都拿到了，你还来干什么！烦不……楼楚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