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时光不再，故人陆续凋零
十五年时光飞逝，乾国修仙界尽归楚，又有六大仙门崛起，修仙界格局彻底改写。
不过楚国四大仙门高高在上，门中元婴老祖一支手都数不过来，地位不可撼动，尊为上四门，下六门只能当小弟。
没有哪个敢造次，两国也安宁祥和下来，邪修倒是倒了大霉，这些败类打仗期间还在为非作歹，现在到处被清算。
与此同时，各大仙宗广开山门，收徒都是空前绝后的大规模，算是彻底敞开在了凡间百姓面前。
凡人界掀起了修仙热潮，都想成为仙人，要是能进仙宗，那是十里八乡都格外有面的事，族谱都能重开一页。
科举状元那都算个屁啊！
若非为了凡间安稳，皇室不可修行，两国君王都要拜入仙宗，长生啊，那也是他们的梦寐以求的夙愿。
各大仙宗都涌现了不少天资聪慧的弟子，天灵根者都不在少数，修仙界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似乎都遗忘了两国大战。
如今元婴老祖归来，行道仙门举行了交接大典，除了缅怀陨落的弈南老祖，林清音也登上宗主之位。
那一日两国同庆，无数势力登门道喜，光是贺礼，便能让一个小宗门崛起。
楚国另三大仙门的宗主，无一例外都是年纪轻轻的新面孔，却气度不俗，都是这些年突破金丹的“年轻一代”，追上了林清音的步伐。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至此，林清音这一代人，算是真正开始执掌修仙界，成了“老一辈人”。
清净崖。
余墨作为老一辈人，寿元走到了尽头，他要坐化了。
在外人看来，他被困在筑基期，终其一生都无法突破，炼器之道的一代宗师，在修为上却被天资束缚，实在是可惜。
紫竹林的小院内。
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日，余墨喜欢待在这里，他闭着双眼，靠坐在摇摇椅上，腿上盖着毛毯，一阵微风吹过，发丝轻扬，说不出的平和。
只是他呼吸微弱，眼中一片斑驳，身上的暮气，就连阳光也透不过，生机渐渐消散。
大黑狗陪在一旁，一脸揪心，他想不出余墨死去会是什么样，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也绝对不会独活。
他已经打包好了，等余墨死后，他不会再留在仙门。
“疯子，还记得咱们在竹林旁边，开了几片灵田吗”
余墨缓缓睁开眼睛，露出微笑，说话的气力大不如前。
“以前我们打猪圈，养鸡养猪，还种菜，若不是仙门严打，嚯，还不起飞了。”
好像都发生在昨天，听得大黑狗直接背上了犁。
这东西他一直留着，两百多年了，也是个老古董。
“还有当年仙门大比，不少同门都在骂我们呢。”
余墨笑道，“说我是时辰怪，都不和咱们打了，没有对手啊。”
“汪。”这个锅大黑狗不背啊，他只是偷袭，玩肉搏的主要是余墨。
“现在想想，我们在仙门这三百多年，大半时间都过得很安稳。”
余墨轻轻摸着狗头，“承蒙仙门庇护了。”
他身上的暮气，已经要化为实质，呼吸越来越微弱。
“汪～~”
大黑狗轻声应道，余墨已经无力在抚摸了，他抬起头，撑着余墨的手，一人一狗就这么安静待着。
玄雾大阵始终笼罩在清净崖，倒是禁制牌已经交还给了炼器殿。
现在玄雾一层层退去，入口彻底打开，一道身影直接飞了进来。
而炼器殿弟子站在外面，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些人了。
余墨虽然早已不在炼器殿，但炼器殿不少弟子都得过他指点，发自内心的尊重，来送他最后一程。
小院内。
余墨望着苍穹，不为所动。
砰…
有人落下，走进小院，“余师弟……”
她步伐沉重，眼中满是哀伤。余墨沉默不语，像是睡去。
“汪～”大黑狗拱了拱余墨，后者终于有了反应。
“粟师姐……你来了。”
似是回光返照，余墨嘴角一下子就扬起了微笑，又有些苦涩，真不想粟师姐来见他这最后一面。
而对上那双清明不再，满是迟暮的眼睛，像是触碰到了软肋，粟娇娥视线一阵模糊。
“余师弟，我来了。”
粟娇娥缓慢来到余墨身边，满是心疼和不舍，“我以为师弟还有几年……”
“活够了，走也走得了，我这一生不算精彩，但总归没有白活。”
余墨看向粟娇娥，笑容满面，“粟师姐，师弟我会到天上去，变成星星保佑你的，伤心啥啊，你也是天上有人的了。”
“余师弟，好老套的词啊。”粟娇娥说道，眼中渐渐泛起水雾，余师弟只是安慰她罢了。
余墨吃力的抬起手，抚去了粟娇娥眼角的泪，遗憾道，“只是，不能再让师姐尝尝师弟的手艺了。”
他看着粟娇娥，眼神柔和，“这些年，你一定很累吧。”
这些年，粟娇娥一直记挂着余墨，只是身不由己，清净崖来得很少。
现在听到余墨的话，粟娇娥没来由后悔起来，好像除了余师弟，没有人再去关心这些。
哀伤道：“余师弟，我要是多来陪陪你就好了。”
“你能来，我已经很开心了。”
余墨摇了摇头，望着天宇，眸光黯淡，“粟师姐，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粟娇浑身一震，不管她接受与否，余师弟真的要走了。
“尚师兄，石师兄……他们走了，现在余师弟你也要走了……那场大战，没有发生就好了。”
她话语间满是哽咽，满是遗憾，再也绷不住了，顿时梨花带雨，泪流满面。
如果修仙界大战没有发生，尚师兄和石晋便便不会去战场，他们三个肯定还在一块，一起去祛除邪祟，斩妖除魔。
然后再来清净崖蹭余师弟的饭，四个人一起谈天说地，过后他们回去修行，余师弟继续待在他的小天地里，过着他们羡慕的生活。
可现在，改变太多了，都走了，只留下她一个人了。
“汪。”大黑狗看着粟娇娥低声一叫，眼底很快闪过一抹黯淡。
余墨深吸了一口气，抬起的手已经慢慢垂下，身子又迅速变得虚弱。
“粟师姐，我……”
余墨突然呼吸一滞，这口气很难上来，粟娇娥赶紧看向他，神色紧张。
“余师弟！”
只见余墨眼眸越来越无神，瞳孔在渐渐消散，气息坠落。
粟娇娥浑身颤抖，满眼紧张，呼吸也急促起来。
可是突然，余墨调皮一笑，“骗你的。”
“……”
粟娇娥表情呆愕，有那么一瞬间想捏拳了。
“哭也哭过了，眼泪也流了，为我伤心到此便够了，师弟也就心满意足了，粟师姐”
“我在。”粟娇娥连忙回应，仔细听着。
“人生在世，毕竟是要朝前看的，以后的日子，不必再为我哀伤……”
“好……”粟娇娥抹去眼泪，重重点头。
“你对着天道大老爷发誓！”余墨赶紧道，求个心理安慰，不然他走的都不安心。
“汪！”大黑狗觉得余墨真是够了。
“欸，我还是有遗憾呐……”
“师弟……”粟娇娥慌了，赶紧竖起右手，“天地见证，我发誓……”
没让粟师姐说完，余墨便嘟囔着渴了，声音虚弱，“粟师姐，能帮我把茶桶拿过来吗，就在那屋里。”
“好……”
粟娇娥哽咽，起身向屋内走去。
“粟师姐，对不起……”
粟娇娥浑身一颤，扭过头，似乎只是她听错了。
余墨艰难的睁开眼睛，对着她轻轻一笑，手始终放在大黑狗头上，喃喃自语。
“好想再在仙门，御剑飞一回啊……”
“汪……”
是啊，以后都飞不成了。
等粟娇娥拿着茶桶走出屋子时，整个人呆愣愣僵立原地，瞳孔颤动，呼吸越来越粗重。
“余师弟！”
砰！
茶桶重重落下，清冽的茶水洒在地上，倒映着西边一朵橘红的圆日。
日头里，那位靠在摇椅上的青年，却是安稳至极的神色，闭目而笑，只不过再无生气。
至此，行道仙门，余墨，与世长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