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赐婚
夏明赫脸色难看至极,心中大惊,有些无法接受,身子不受控制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会为什么?她明明与皇姐判若两人,他从一开始就怀疑,但苦于没有证据,难道真的是皇姐落水摔坏了脑袋还是她现在都不想隐藏她的野心
夏柔嘉轻蔑一笑,回过身,看着众人的表情,当真是精彩至极。
“怎么诸位大人很失望”
“本宫真是伤心啊,我的好弟弟竟然联合各位大人来验明本宫身份。不知道各位可否睁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了”
太尉和裴亦等人不敢说话,他们都希望眼前这个女人是假冒的,但事实却打了他们一记耳光,全都低头沉默,这个时候谁在去触霉头,无疑在找死。
季云时和喻倾宁松了一口气,他们也不知道为何从心底觉得眼前的这个散发着威仪,说话杀人于无形的女子不是夏柔嘉,但他们更希望这个女子是夏柔嘉,在确认她身份之后,心里踏实了下来。
盛憬琛转着手上的玉扳指,盯着夏柔嘉若有所思。
“怎么诸位大人都不讲话呢刚刚可是大声得很,让本宫都有些害怕呢?”夏柔嘉柔声说着,语气有些不善。
“低着头做什么,抬头看着本宫,告诉本宫,你们有没有看清,本宫是不是假冒的”夏柔嘉冷声说着走到桌边,忽而随手拿起一个杯子,用了几分力道摔在地上,杯子四分五裂,玻璃渣飞溅在夏明赫和围在夏柔嘉身边的太尉等人脚下。
夏柔嘉一脸轻蔑的看着他们。
他们身子微微一震,不敢迎上夏柔嘉眼神。
裴亦自知躲不掉,立马上前跪下,沉声说道。
“望长公主切莫动气,是臣等一时失言,竟妄图置喙长公主的身份,臣等罪该万死。”
其他人见状,纷纷跪下,“臣等一时失言,求长公主网开一面。”
殷常站在原地没动,看着夏柔嘉和跪下的裴亦等人,眼神暗了暗。
再怎么说他也是她夏柔嘉的外公,夏柔嘉今晚一而再再而三驳他面子,他不可能给她下跪的,希望他这个好孙女,不要逼他出手。
夏明赫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并未关心发生了什么。
“裴御史当真是能屈能伸,能说会道。”夏柔嘉看着跪着的人,轻笑着说道。
裴亦知道夏柔嘉在嘲讽他,刚想反驳,就被夏柔嘉接下来的话打断。
“裴御史这般有眼力劲,怪不得能联合你妹妹裴贵妃把本宫这好弟弟哄得晕头转向,好坏不分。”
“微臣没有,望长公主明查,臣对陛下之忠心日月可鉴。”裴亦额头冒汗,立马磕头急声说道。
夏柔嘉缓缓走到殿内正中的位子,拂了拂裙摆,悠然坐下。
“裴亦,你的忠心只有你自己才知道,本宫不屑于知道。但本宫不是夏明赫,你最好把你的小算盘收一收,顺便好好教导下你妹妹,本宫不想一天管这些破事。”
夏柔嘉的手指在椅子把手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轻叩着。
“诸位大人都起来吧,做人要有自己的脑子,毕竟诸位没有眼瞎耳聋,不要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本宫要是养了一条狗,那条狗见到本宫也会摇摇尾巴,忠心护主,可不会伙同其他牲口来咬本宫。”
夏柔嘉眉角微微上扬,俯视着跪在地上的臣子,冷笑着说道,末了视线停留在了殷常脸上,与他对视。
从一开始殷常就不满她了,刚刚裴亦他们跪下,殷常皱眉,并未有任何动作,这位殷太尉听说武力非凡,她没有蠢到非要逼他狗急跳墙,毕竟她出嫁之后,夏明赫的皇位得有人护着,不然就凭夏明赫怎么坐得稳。
“谢长公主。”跪着的臣子纷纷磕头,起身。心里松了一口气,先保命再说,至于长公主话里的意思,他们心里可是清清楚楚,之后该怎么做,那就再说,现下长公主和陛下已然撕破脸,他们也很难做抉择,只能先在观察局势。
“夏明赫,过来坐下吧。”夏柔嘉懒散的说道,看向还在发呆的夏明赫。
真不知道他是在装傻充愣还是又在盘算什么?他最好收起他的小算盘,不然算盘都给他打得稀烂,叶安禾内心吐槽道。
夏明赫回过神,乖乖走了过去,坐下,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他不知道夏柔嘉想干什么,但眼下的情况只能先顺她的意再说。为什么落水之后,皇姐会性情大变,难不成他身边有皇姐的人?仔细想来无论他做什么,皇姐似乎都快他一步,明明应该处于被动的局面,却反客为主。这个内鬼究竟是谁,夏明赫眼底闪过一抹让人不易察觉的狠厉。
夏柔嘉看夏明赫这般听话,打量着他的神情,她好像猜到他在想什么了。
“贺今,来给陛下研墨。”夏柔嘉吩咐道。
贺今内心一阵惶恐,真是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他走到桌旁,摆开砚台,开始研磨。
夏明赫收起情绪,一脸冷静的看着夏柔嘉,“皇姐,你想要朕写什么?”
夏柔嘉翘起二郎腿,手放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前倾,挑眉一笑,轻声说道,“当然是帮你完成你今天晚上想做的事情咯。”
夏明赫心头一震,看着夏柔嘉眼神闪烁。
皇姐猜到了他要为季云时赐婚?季云时本就与她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她掺和季云时的婚事,只会落人口舌,更加说不清楚,她不会不清楚其中利害,她究竟想干嘛!
“看陛下这表情,应当猜到了本宫何意。”夏柔嘉左手支棱着下颚,柔声说道。
“写吧,陛下。”夏柔嘉往椅背上一靠,悠闲的说着。夏明赫未动,眼神多了些不明的情绪。
“朕不明白皇姐的意思。”
“不明白啊,那本宫想想啊!”夏柔嘉看着他,眼神略带思考,扫视众臣的表情,转向来参加宫宴的女子。
“殷五小姐,你知道本宫何意吗?”夏柔嘉眼里带着笑意,轻声问道。
殷婉沁没想到夏柔嘉会将矛头指向她,她心里虽然害怕但面上很平静,保持着大家闺秀的仪态。
只见殷婉沁缓缓从座位起身,行礼,“回长公主,臣女不知长公主何意,更不敢妄图揣测长公主的意思。”
“是吗?”夏柔嘉看着殷婉沁,殷婉沁一时猜不到夏柔嘉想拿她开刀还是无意点她。
“长公主,臣女愚钝,望长公主明示。”
夏柔嘉抬起自己的左手,看着指甲有些不满意,殷常怎么可能没有知会殷婉沁今晚的赐婚之事,从刚刚来看,殷婉沁应该是满意这门婚事的。
但是能从让殷常从众多孙女中挑出来,带在身边参加宫宴的,也只有她殷婉沁一个,这样的女子没有手段和心计,她不信,放在季云时身边岂不是最大的威胁。
“殷五小姐也到婚嫁的年纪了吧?”夏柔嘉放下手,话锋一转。
“回长公主,臣女已到婚嫁年纪。”殷婉沁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那殷五小姐可有心悦之人?”殷婉沁突然不知道作何回答,既不能说有也不能说没有。
长公主大概是知道了陛下要将她指婚于季小将军,故意问她。
在夏都城的世家公子中,季小将军是唯一入得了她眼睛的人,少年就应该如季云时这般,才学了得,武艺高强,功绩在身。希望长公主不要毁了她这桩婚事。
“回长公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女的婚事听从父亲的安排。”殷沁婉柔声答道。
“那本宫就当你没有心悦之人,既然你说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是本宫娘家人,不如本宫替你指婚可好。”
夏柔嘉收回眼神,不喜欢跟这种说话圆滑的人绕圈子,要是殷婉沁直接说她想嫁给季云时,她叶安禾还能高看她几分,但也不会让她如愿,对不起了殷五小姐,同流合污者,一并视为污水。
殷婉沁刚要开口求一个还转的余地,让外公帮她讲话,就被夏柔嘉打断。
夏柔嘉轻抚了下额头,“瞧本宫这记性,绿黛,把东西拿呈来。”
“是,公主。”绿黛走到夏柔嘉面前,呈上写好的圣旨。
众臣不解,夏柔嘉何意,这道圣旨莫非有什么秘密。
夏明赫和殷常等人脸色微变,看见突然出现的圣旨,夏明赫瞪了一眼贺今,贺今身子抖了一下,不敢看夏明赫,他也不知长公主为何会知晓陛下已经写好了赐婚的圣旨。
“陛下,你自己写的,不会忘了吧?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怎么写赐婚圣旨的时候都不问问本人的意见呢?”夏柔嘉说着打开了圣旨,似笑非笑的看完了内容,慢慢起身。
“殷五小姐,你可得感谢本宫,本宫向来就喜欢做媒,但是这做媒之前呢会先问一下双方的意愿。都怪陛下鲁莽,怎能随意乱点鸳鸯谱。”
“殷五小姐这般娇柔美人,蕙质兰心,定是看不上季小将军这般武将,整天驰骋沙场,不懂风雅,不懂得讨女子欢心。”
殷婉沁表情有些松动,蠕动了嘴唇却不知说什么。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陛下暗中已拟好圣旨给殷五小姐和季小将军赐婚,这个事情呢被长公主知道了,怪不得长公主这么生气,再怎么说季小将军也是长公主的老情人。
“来人,给本宫拿个点燃的蜡烛来。”夏柔嘉轻声吩咐道。
很快侍卫便拿来了蜡烛。
“诸位大人见证,本宫不愿看才子佳人终成怨偶,既然殷五小姐不喜,本宫自然会为你另觅良人。”夏柔嘉接过蜡烛,准备点燃圣旨。
“长公主且慢。”殷常出声阻止道。
殷常出声时,夏柔嘉已经毫不犹豫点燃了圣旨。
圣旨很快烧了起来,被夏柔嘉丢在地上,化为灰烬。
“太尉,有何指教?”夏柔嘉挑眉看向殷常,殷常看圣旨已烧,并未开口。
殷婉沁看着地上的被烧为灰烬的圣旨,她明白了,夏柔嘉本就不想让她嫁给季云时,没想到这个女人自己得不到的男人,别人也不允许指染半分。
季老心中突然有些感慨,夏柔嘉此举无疑是在给季家谋出路,他竟不知夏明赫联合殷裴两家,想拿季云时婚事做文章,毁了季家。无论是他之前错怪夏柔嘉了,还是夏柔嘉对云时有感情,但无论如何她与云时再无可能,不能再有纠葛,这个份情,由他这个老头子来还。
“陛下,写吧。”夏柔嘉坐下,接过奈笙递来的帕子边擦手边说道。
夏明赫内心一片隐忍,怒火中烧,她竟然当着全部人拆他的台,烧了他写的圣旨。
“本宫看内阁学士谢大人之子谢子默不错,书香门第出身与殷五小姐应该是聊得来,陛下赐婚吧。”夏柔嘉擦完手,看着对面坐着不动的夏明赫。
二人眼神交战,夏明赫败阵下来,只得提起毛笔,开始写。
他今晚若是不写,下场应该比牧呈好不到哪去。
殷婉沁心凉了半截,谢子默一天只知吟诗作对,爱逛花酒,毫无上进之心,要不是他父亲谢京,他算个屁。她不要嫁给他,她从众多姐妹中得到父亲青睐,怎么可能嫁给这样一个人,她不甘心,也不愿。
大家都心知肚明,长公主这意思分明是想让殷家不要插手太多朝堂之事,意为警告。
“长公主,小女的婚事理应由殷家做主。”殷常沉声说道。
他这个孙女他向来欣赏,识大体,懂进退,懂得审时度势,是一颗有利的棋子,可不能折在这。
“太尉,本宫也是殷家的人,可是对本宫有不满?”夏柔嘉笑着看向殷常。
“老臣怎会对长公主不满,只是婉沁已有心悦之人,望长公主成全。”殷常眼中闪过不悦。
夏柔嘉皱眉,“可刚刚殷五小姐说没有心悦之人,怎么一会功夫,太尉帮她挑了夫婿?对谢大人的独子不满意?”殷常被夏柔嘉接连问道脸色不善,差点没崩住。
谢京本人还坐在这呢,一脸不爽的样子,虽然他儿子谢子默不成大器,但那是他独子,他宝贝得很,当众驳了他的面子,这个老匹夫以后不得事事揪着他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