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欺人太甚
“盛国使者到。”
通传太监的话音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场面,空气中减少了几分压抑。
“本王这是来的刚好”
一个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传入众人耳朵里,他的尾音带着笑意。
只见盛憬琛一身玄色窄袖蟒袍,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束白玉带,头戴紫金冠,长身挺拔如玉,尽显尊贵。
脸上戴着金色面具看不清他的脸,嘴角微微上扬,黑眸流转捉摸不透的幽光。
身后跟着一个高大的护卫。
在引路侍女的指引下,走到自己的座位旁,行礼。
“陛下”。
“七皇子不必多礼,快落座吧。”
夏明赫因为盛憬琛的到来松了一口气,没想到牧呈忘记了先前的约定,口出狂言。
他应该会因为盛憬琛在场而有所收敛,夏明赫对盛憬琛来迟的不满少了几分。
临渊在看见夏柔嘉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调戏主子之人竟在深宫。
盛憬琛并未坐下,他目光一转,看向夏柔嘉。
从他一进殿内,这个女人就一直盯着他,在看清夏柔嘉面容那一瞬间,眸底闪过轻微诧色。
他眼眸眯起,似有笑意在悠然蔓延开来。
夏柔嘉凤眸中带点俏皮无辜,在盛憬琛看向她时,故作娇羞,眼含秋波的向他抛了个媚眼,似乎在说,好久不见。
这诡异的场面,没人敢吱声。
夏明赫眼神微沉,目光在他二人之间扫视,充满探究之意,不经意间看了裴亦一眼。
裴亦马上反应过来,带有疑惑的问“七皇子与长公主认识”此话一出,众臣惊叹。
盛憬琛大笑起来,眼神闪过一丝凌厉,意味深长瞥了裴亦一眼,看向夏明赫,悠悠说道。
“你们夏国的臣子当真有趣,连说话都那么幽默。”
夏柔嘉不自觉的扬了扬嘴角,眸子中多了几分笑意。
她倒要看看夏明赫和裴亦要怎么接话,是不是要安她一个私底下勾结他国皇子,与人私通的罪名,受人唾骂。
夏明赫咳了几声,一脸严肃。
“七皇子说笑了。裴御史话可不能乱讲,污了长姐和七皇子的名声。”
裴亦没想到盛憬琛突然发难,着实惶恐,行礼,谄笑道。
“是臣说话唐突了,向七皇子和长公主赔不是。”
“裴御史,本宫之前怎么没有发现你如此有趣。”
夏柔嘉挑眉,眼底没有笑意瞥了他一眼。
裴亦犹芒刺背,额头冒汗。
夏明赫急忙解围,“大家都坐下畅饮吧,不必拘礼。”
盛憬琛挥袖坐下,临渊立于他身侧。
这小皇帝果真的是年轻了一点,这宴会人均八百个心眼子,他莫不是忘了牧呈还站着呢,叶安禾内心吐槽道。
“牧呈皇子也快坐下,事情可以之后商量。”
夏明赫在打圆场,一脸亲和的说着。
原来在这等着我呢,还不死心,硬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推,那牧呈什么人。
据说姬妾成群,好酒好色之徒,手段残忍,行事跋扈,和亲于他,不得死于非命。叶安禾真的是想先弄死夏明赫。
牧呈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一毁和夏明赫之前的约定,非要逼夏柔嘉当场答应。
明明开始说好了,宴会上他提出求娶夏柔嘉为妃,以夏柔嘉的性子自然不愿意。
这个时候夏明赫会出来缓和气氛,安抚夏柔嘉,表示自己会和她站在一边,让牧呈假意答应可以有商量的余地,在众臣心中埋下引子。
宴会结束后,裴御史和殷太尉会去走访朝臣,让他们参与劝说夏柔嘉和亲,孰轻孰重,他们岂会不分,朝堂之上,群臣逼夏明赫做决定。
夏柔嘉那么维护夏明赫,自然不愿让他陷入两难境地,一边的家国大义,一边的左右为难的胞弟。
夏柔嘉势必会答应和亲,远嫁苍狼国。
只要夏柔嘉答应,季云时回来也改变不了什么,这样一来夏明赫摆脱了夏柔嘉,拿回政权,不用担心皇位被夺走。
夏国只能是他的,牧呈抱得美人归。
两国联姻交好,双赢的局面对双方都有利。
夏柔嘉刚坐下。
“陛下,本王现在就要长公主一个答案。”
牧呈根本不给夏明赫面子,脸色沉下半分,张狂看着夏明赫说道。
说完后目光一转,直勾勾的盯着夏柔嘉。
这般美人,就算心狠手辣,行事张扬,这不是很有挑战性吗,他就喜欢有脾气的美人,他势必要将她拿下。
这厮是什么狗皮膏药,本宫这等美人也是你这宵小之辈敢觊觎的,真的不见棺材不落泪。
叶安禾内心翻了个白眼,要不是碍于公主身份,早就想给他几巴掌,打得他跪地求饶。
“牧呈皇子未免太咄咄逼人。”
夏明赫已面露不悦,只能无奈忍让,语气已有几分不善。
“陛下,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情。”牧呈冷笑一声。
“牧呈皇子慎言。”
夏明赫眼中发出警告,严肃的说道。还有脸提约定,真是让人火大。
牧呈完全不理会他,盯着夏柔嘉,“公主是嫁与不嫁”
夏柔嘉已有些不耐烦,眉心皱了皱,眉眼间多了一丝冰冷,迎上牧呈阴冷的眼神。
她刚要开口,只见牧呈突然向她走来,这一切都在众人意料之外。
夏柔嘉心里突然紧张起来,不自觉瞥了盛憬琛一眼。
对视那一瞬间,他深邃的黑眸似乎看穿了夏柔嘉内心的惊慌。
但他并未有任何动作,看向牧呈时眸底有道凌厉的光芒闪过。
牧呈走到夏柔嘉桌前,俯身靠近夏柔嘉。
夏明赫你看看做的蠢事,轻信他人,你才是通敌叛国,罪不容诛。
害老娘被这个死变态缠上,他想干嘛呀他,离老娘远点。
这破系统关键时候不出声,别的女主不是有金手指吗,怎么我那么惨,叶安禾简直要骂骂咧咧了。
表面还要装作丝毫不惧,一脸不悦看向牧呈。
“牧呈皇子,请自重!”夏柔嘉眸底散发着寒意,轻起薄唇斥道。
“公主殿下,近看果真国色天香。”
牧呈眼中带着占有欲,色眯眯的盯着夏柔嘉,
下一秒,夏柔嘉迅速抬起桌上的茶水朝他的脸泼去,站起身来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牧呈来不及闪躲,被茶水泼了一脸,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瞬间大怒,直逼夏柔嘉,抬手便要打她。
奈笙冲到夏柔嘉面前想帮她挡,被牧呈一掌打倒在地。
“宿主,你拥有原主人的武力值,唤醒之后,可以解锁新技能,你能打赢他。”系统弱弱的提醒。
叶安禾在奈笙被打倒在地的时候就忍不了,给他惯的,臭傻逼。
“牧呈,本宫敬你,不代表本宫怕你,更不意味着你可以在本宫头上拉屎,谁给你胆子伤本宫的人。”
夏柔嘉厉声说着,眼中闪过一抹狠色,身形一闪抽走了身后侍卫的佩剑。
就在那一瞬间,唤醒了原主的武力值,身子轻盈一跃,脚尖轻踏桌上,执剑刺向牧呈。
牧呈的侍卫看见夏柔嘉此举想立马上前阻拦,盛憬琛一个眼神,临渊拦住了他的去路,让他无法动弹。
长风看向夏明赫,夏明赫轻点了一下头,长风立刻领会,下一秒随时准备待命已拔刀的御林军收起了佩剑。
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没人敢出声。
牧呈怒气未散,始料未及,他没想到夏柔嘉敢公然对他拔剑,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夏柔嘉剑气凌厉,连连刺向牧呈,剑法有些生疏,看似乱刺一通,实则剑剑避开了要害。
牧呈身上被刺了好几个窟窿,鲜血直流,疼得哇哇大叫,脚步虚浮,连连后退。
待他缓过神想要反击时,被夏柔嘉一个腾空跃起,重重一脚踢倒在地,口吐鲜血。
叶安禾第一次知道有个学医的母亲有多重要,多亏了自己从小耳濡目染,不然等下把他捅死了,不好收场,再不济他也是苍狼国的皇子,她可担不起这个罪名。
夏柔嘉持剑轻盈落地,剑上的血滴落地板,看着躺在地上嘴里还骂骂咧咧的牧呈。
看来还是对他手下留情了,嘴巴还是那么不干不净,好久没有活动筋骨,原主剑术都退步了,有时间得精进一下武艺。
“花朝夜宴,突现刺客,慌乱之中,牧呈皇子不幸遭刺客暗算,且护驾有功,当赏,宣御医极力救治。”
夏柔嘉面无表情,清冷通透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殿内。
众臣和各国使者还未从刚刚发生的状况中回过神来,夏柔嘉话音落下,安静得只听得到殿外花园的蝉鸣和蛙声。
通传太监最先反应过来,大声报“宣御医”。
“在场各位是否听清楚本宫刚刚所说的话”
夏柔嘉一脸漠然走到殿正中间看着宴席上的大臣和各国使者,缓缓说到。
众人惶恐,面色各异,看夏柔嘉的眼神多了几分惊恐和害怕,也有敬畏。
不小心溅在夏柔嘉裙纱上血,与她的红裙融为一体,让她的衣裙加深了几分色彩,惊心动魄的美中带着杀机。
宴会开始觉得长公主有所收敛,知道忍让,直到她拔剑,众人到吸一口凉气。
“回公主,听清楚了。”
有人带头陆陆续续洪亮的回答到,毕竟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触霉头,等会变成长公主剑下亡魂。
“那便甚好,过了今晚本宫不希望听见任何传言。”
夏柔嘉轻飘飘的说着,下面的人却开始头上冒汗,慌的一批。
太傅李槐看夏柔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光亮。
落水之后,她确实变了,换作以前的夏柔嘉,向来都是随心所欲。
在牧呈开口那刻便会出声斥责回绝,或者蠢蠢答应夏明赫的请求,之后再议,更不会允许牧呈凑她那般近。
在牧呈走向她那一秒,她的侍卫应该已经拔刀指向牧呈了,更别说还打伤了她的贴身侍女,对她大不敬,牧呈已经人头落地了。
夏柔嘉一贯的作风就是狠,不听者只能成为剑下亡魂,他突然懂了为何夏明赫上次会让他前去探望,眼前的红衣女子,她是夏柔嘉,亦不是夏柔嘉。
盛憬琛看着眼前一身红衣,周身散发的威仪的女子,眸色逐渐加深,嘴角微微挂着笑意。
有意思,夏柔嘉你真是让本王很意外,夏国这般无趣,却出了此等妙人。
盛憬琛示意,临渊移步,放开了牧呈的侍卫。
侍卫立马奔向牧呈,查看他的伤势,牧呈疼得怒火中烧,把火气撒在侍卫身上。
“公主殿下,如若我们大皇子有事,我必禀明我们陛下,夏国必受一战。”
侍卫盯着夏柔嘉狠狠说道。
夏柔嘉凤眉一挑,眸子闪过一丝华光,走到侍卫面前,直视他,轻笑着说。
“你们大皇子是刺客所伤,关夏国何事,待本宫派人抓到刺客,必然交于大皇子随意处置,给你们苍狼国一个交代。”
“你!众目睽睽之下,哪来的刺客明明是你动手伤了我们大皇子。”侍卫怒。
夏柔嘉仿佛听见了笑话,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把手里的剑扔在了地上,向前一步,捏住侍卫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
“本宫再说一次,花朝夜宴,遇刺。你说本宫动手,那你就拿出证据来!”
凌厉的眼神直直盯着侍卫,说完话手一松,开始掏出随身的帕子擦手。
侍卫看向周围的使者和大臣,无一不回避他的眼神。
“请各国使者为我们苍狼国作证!”他跪在地上,愤怒的吼着。
夏柔嘉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扬起冷笑。
殿内一片安静,没人敢说话。
这时一个温柔且坚定的声音响起。
“使者不必如此,本宫和在场诸位亲眼所见刺客打伤了牧呈皇子,夏国定会抓到刺客给你们一个交代。”
众人闻声看向夏明赫身旁的女子,当今皇后喻倾宁。
从宴会开始到现在,她一言未发,直到刚刚才开口说话,才让众人注意到她。
坊间和宫内皆有传言,她能坐皇后之位是因为她自小与夏明赫青梅竹马,父亲是丞相,现在陛下似是厌弃了她,也有传言说她与长公主并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