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初出茅庐 第十三章 抉择
东灵境州茫山界,此处乃是北灵境州和东灵境州的交接之处,往北便是北灵境州的极地域,四季皆是冰天雪地,冷月灵所在的冷家便是这极地域中的第一城。而稍往东便是茫山,比起百万重山的重重绵山,此处山脉与西北高山类似几座主峰也是高耸入云。茫山脚下遍布生活在此的以鲜于部族为首的各部族,均以游牧为生。凌家兄弟奔驰两天三夜,连换几匹好马终是赶到了凌家在此处驻守的营地。
凌天正一赶到此处未得片刻歇息,便立刻组织将领对此前失利进行种种分析,凌天杨也坐在一旁陷入沉思之中。随着凌天正将一条条命令发布而出,营帐内的将领也是越剩越少,余下的将领皆是凌天正最为心腹的生死兄弟,对于战事失利,凌天正并未怪罪,此刻反而拿来了两坛酒,为兄弟们加油鼓气,凌家军的反击之战也一触即发。待将一切布置妥当,帐内此刻只剩兄弟二人。
凌天正见兄弟一直沉默不言,起初以为是军事谋略无从参与,而此刻依然不言不语,便开口问道:“天扬,有心事?”
凌天杨先是一怔,随后摇了摇头道:“大哥,我总是有些事想不明白”
“何事”
“这茫山部落此前连连败退,而最近的行动似乎总是先我们一步”
凌天正听着微微点头,“我在回城路上被伏击后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如今听你一言,让我更加断定了我的判断”凌天正坐直了身子,眼睛微微眯着,淡淡说道:“这军中有内奸”
凌天杨思索着,盯着桌上烛火微微摇了摇头,片刻突然开口问道:“大哥最近可有遇到一些神秘之人?或是其他反常之事?”
凌天正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神色,说道:“并未有过,这与内奸之事有关?”
凌天杨摇了摇头,也不再说话。凌天正见状随即又说道:“管他有什么关系,先把茫山这些贼人打回去,再揪出内奸大卸八块。”
“不错,眼下关键还是要先平定此事”凌天杨说着便站起身来,看着凌天正接着说道:“既如此,大哥,今夜我便潜入敌方营地,你率大军伺机而动,以火光为号我们里应外合”
凌天正听着也站起身来“不可,你一人前去太危险了,即便你武功高强,可双拳难敌四手,还是”
“无妨,我若想逃,他们要留住我也难,何况我只是暗中潜入,不会有危险”
凌天正本想再说什么,可脑中一种想法突然显现,那一瞬间,思绪仿佛是过尽了春秋冬夏般长,看着凌天杨微微点了点头。凌天杨也不再啰嗦,转身便走出营帐。凌天正看着弟弟离去,缓缓坐下,复杂的神色在脸上浮现,桌上烛火窜的老长,凌天正猛地站起身来,走出帐门大声喝到:“巽旗军备战,随我夜袭敌营”
夜中寒风四起,凌天杨悄声入了敌营后,借着夜色和寒风声,身形如同狸猫般来回穿梭,不多时便已寻到主帐位置,打晕了守在门口的将士,屏气凝神听着四处的动静。营帐中鲜于修正和副将谋划着什么,忽然听得一阵风声,黑影闪过,一记手刀便放倒了副将,站在鲜于修面前。
鲜于修大为惊讶,待看清来人后,双眼微眯起来,淡淡的说道:“是你”
“凌某见过鲜于族长,夜中擅闯,望鲜于族长勿怪”
而此时凌天正已带人趁着夜色潜伏在了距离敌营五里之处的山坡之上,一路上解决几处明哨暗哨,耽误了不少时间,摸到此处时已经过了近三个时辰。
“门主,此处地势过高,待会天一亮,我们立刻暴露,不如趁现在攻进去”一旁副将轻声道。
凌天正双眼直直盯着敌阵营,也轻声道:“不可,天扬还在里面,等他信号”
“可再有不到一个时辰天就亮了,万一”
正说着,忽然茫山部落营中大乱,忽现火光,火势眨眼间蔓延成一片。凌天杨大喜,心中暗道成了。当即站起身来,大声道:“兄弟们,跟我冲”一声喝令,山中杀声四起,以巽旗军为先锋,众军快速冲向敌营之中,开始的时候茫山部落还有抵抗,可随着时间流逝,营中火势越来越大,可谓是内忧外患,逐渐败退,而凌家军势如破竹,一路进攻,不多时,已将敌人冲的四分五裂,四散而逃。凌天正手持银枪一个横扫,击倒五名敌人,双脚点地顺势跃起,刺出破风一枪,直接挑断了营中主旗,向地上一扔顺势踩住,一挥手,巽旗军迅速而至。营中伴着火光,厮杀声、哭喊声、马蹄声混成一片。过了许久只见凌天杨从火光中缓缓走出,眼神之中透着一抹凌厉,凌天正见状急忙走上前大笑着相迎。一手拍着凌天杨肩头笑着说道:“真有你的,千军万马中竟能以一人之力扰乱敌人阵脚,不愧是我凌家男儿。让大哥看看,可有受伤。”
凌天杨微微一笑,缓缓摇头,凌天正此刻心中大悦,也没有在意他此刻神情,又拍了拍兄弟肩头,走向前去,对着身后几名将领连发号令。
随着火势渐息,天色已然大亮,兄弟二人在残破的主帐中一坐一站,凌天正坐在主位翻看着鲜于修留下的地图材料等,而凌天杨负手而立仰望着东方那一抹朝阳,不多时一名副将来报。
“门主,营中残敌已清扫完毕,只是这营中敌将数量不多,似乎主力并不在此处”
“哦?难道有诈?”
凌天正听着疑惑一声道:“立刻组织人手对这一带进行搜寻,令大军严加防范万不可掉以轻心”待副将离开,凌天正站起身来,走到凌天杨身边道:“天扬,这事蹊跷,你怎么看”
凌天杨看着日出,头也不回的说:“想必这茫山部落早有防范,料到我们会反击,留了座空营给我们,将主力大军提早撤走,定另有所图”
凌天正闻言点了点头,眼神凌厉的说道:“恐怕又是这内奸传信,我定严查军中,揪出此人,将他碎尸万段”
凌天杨微微点头,转过身来,不待开口,一名副将又急匆匆的赶来报道:“门主,俘获了一群妇孺,想必是这贼人的家眷,匆忙逃走而遗留此处,现已押在营地中央,等候发落”
兄弟二人闻言,对视一眼,凌天正便要副将带路前去。而凌天杨眼中闪过一抹冷意,看着凌天正离去的背影,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也缓步跟了上去。而在营地中央,几十名妇孺此刻被铁链铐住双手,跪在地上,身体瑟瑟发抖,眼中满是惊恐。凌天正打量一圈,搬过一把椅子坐在前方,缓缓说道:“这茫山部落枉称好汉,竟留下妇孺等死,也罢。交待清楚你们大军现在何方,又是谁给你们报的信,不然”说着眼神凌厉的扫视了一眼,将手中银枪向地面磕了磕。
为首的一名妇人,向前蹭了蹭,立即磕头惊呼“大人,求你放过我们吧,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哼,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家伙”凌天正站起身来,对着士兵使了个眼色,那士兵立即抓过一名妇人,将刀架在她的脖颈之处。凌天正冷声道:“说?还是不说?”
“大人,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们被人抓去多时,今日清晨才被送到了这里”
凌天正听着,轻哼一声,对着士兵点了点头,士兵随即手起刀落,那 妇人尸体应声倒地,瞬间惊呼声和求饶声连城一片。只见那士兵又抓起一人,等待命令。凌天正冷眼看着,又淡淡说道:“说?还是不说?”
众人尽是求饶磕头痛哭,扰的凌天正心中大为不悦,冷笑一声道:“很好”随即一挥手,又是手起刀落,再毙命一人。而后士兵又走向第三人。
凌天正依旧冷眼看着,手指敲在银枪上,继续问道:“你们说?还是不说?”
见依然无人答话,心中极为不悦,站起身来,银枪一顿,冷笑着道:“好,那就让鲜于修带人来收尸吧”说着,用手一指对着士兵说道:“这几个留下,剩下的拖出去砍了。”
士兵们得令正要上前,一黑影从眼前掠过,刚刚连斩两人的士兵只觉得手腕吃痛,随后脖颈一凉,只见凌天杨反手持刀架在他脖颈之上,目光瞥了他一眼冷冷道:“欺辱弱小,该死”士兵双眼满是惊恐,浑身颤抖,随即眼中满是乞求的看向了凌天正。
凌天正见状立刻大声道:“天扬,你做什么”
凌天杨闻言,目光与他相对,身子纹丝未动,冷冷道:“敢问大哥,他们犯了什么罪”
凌天正此时也是目光凌厉,没有丝毫避让的与其相对,也是冷声说道:“窝藏敌犯,知情不报,其罪当诛”
凌天杨轻笑一声,手腕一番,将手中钢刀射于地面,力道之大,刀身陷入大半。向前迈了几步站在了那群妇孺身前,声音依旧冰冷的说道:“大哥怎知他们必然知情呢?若他们是参与者,为何提早不逃而是在此平白无故等着被擒。大哥不经勘察,不断过失,就令人以命相威胁,随意定论,残害无辜。何况看他们衣着谈吐明明就是平民无异,如此行事,便是大哥以武为治的理念么”
凌天正闻言也是怒火攻心,哈哈一笑,怒声道:“他们与那贼人同为一伙,那群贼人侵我城土,伤我弟兄,应当以命相抵。当下别说他们有过,就是无过又如何?平民如何?俘虏而已。既非我民,留之必生后患”
“既是民,就不该分你我。既无过,就不该斩尽杀绝。你想为将士复仇,就该去找那以一己私欲不顾百姓生死而随意挑起战事的人,那才是罪魁祸首,而不是一群毫无抵抗之力的老少妇孺”凌天杨此刻话语中也含带着怒火,眼中冷意更浓。
铛的一声,凌天正手中银枪猛地伫立于地面,大声说道:“凌天杨,此处是军营,是战场,容不得你胡来。退下,不要妨碍秉执军务,否则别怪我不念兄弟情谊”
“我确是不懂军务,不懂战事,但我懂得公理二字,军中亦有法,若不能以法治人、以理服人,此刻的胜亦可转瞬即逝,我想这道理大哥比我更清楚。”
“你退还是不退”
“大哥,抱歉,今日这些人,我保定了”
凌天正闻言,怒火已直奔脑门,咬着牙狠狠说道:“你这是要与我为敌么”
凌天杨轻轻摇头,神色更加凝重。
“不,我要与之为敌的是那倒行逆施者、草菅人命者、不顺天理者”说着,眼中杀意渐起,内力也随之运发,周围震起一道道劲风,将周围士兵逼退了几步。
凌天正此刻也不再言语,兄弟二人就这样对视了许久,眼中皆是冷漠,再无半分情谊。
“哈哈哈”凌天正仰天而笑,冷冷说道:“好,很好,人你带走吧”说罢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凌天杨向前拱了拱手,叫人把铁链打开,随即唤来十七,传信凌影司前来援手。待凌天杨离开已是正午,凌天正站在山坡之上,看着一行人的身影,眼中显现一抹坚毅一抹凶狠。在他身后还负于一人,正是那黑衣蒙面的神秘人。
而凌天杨此时骑在马上,于队伍最后慢行,看着眼前那些衣衫褴褛遍布伤痕的老少妇孺,回想起昨夜和鲜于修的对话和清晨凌家军厮杀的情景,抬头看了看当空正日,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眼中也是浮现出一抹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