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秦晋之好
这声音委实扫兴。谈话被打断,叶孜也好,南荣隽也罢,皆不作声。正所谓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那一声伤心欲绝的话响起之后,伴随而至的,是人跑动的声音。“南爷,请您一定要为我做主。”
一阵风刮过,客厅茶几旁,多了个娇弱惹人怜的人儿。原本被叶孜虐得毫无还手之力的姜辛夷,只是进了趟客房。再出来时,从头到脚,焕然一新,再无半分先前的狼狈不堪。南荣隽端茶抿了一口,润了凉薄的嘴唇,只听他问:“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叶孜正低头抚弄茶杯,闻声来了兴趣。“南爷,我姓姜,名辛夷,您可唤我辛夷。”
姜辛夷泪眼婆娑的望向那坐在沙发上的绝美男人,一颗芳心扑通直跳。城京南荣家的掌权人,那位只在报纸电视上一睹其貌的南爷,如今鲜活的就在她眼前,怎能不叫她心猿意马,心神荡漾。“既姓姜,那便不是我南荣家的人,不知姜小姐让我为你做主,做的什么主?”
南荣隽声音寒凉,他人虽儒雅,待人克己复礼,却是凉薄至极。姜辛夷虽被南荣隽绝世皮囊迷花了眼,却没忘记自己的任务。她瘫软着身子坐在名贵地毯上,衣衫滑落,哭得梨花带雨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南爷,这本是我姜家的私事……”“既是姜家私事,姜小姐跑来我面前说,合适吗?”
南荣隽毫不客气打断姜辛夷的话,他镜片下的眼里一片疏冷,“姜小姐一副勾栏女子做派,你父母知道吗?”
姜辛夷被问得哑口无言,她自认为话没说错,也没做错什么,可似乎效果并不理想。南荣隽不再理会我见犹怜的姜辛夷,他镜片下的眸子平静无澜,却在看向叶孜时,微波涟漪:“看样子,我来得不是时候。”
叶孜轻挑眉,“让南爷看笑话了。”
这话说了,叶孜抬眸朝姜辛夷看去。她挺好奇南荣隽口中所说的勾栏女子做派,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姜辛夷如瀑长发挽起,仅用一根簪子松松垮垮的固定着,几缕青丝垂落脸庞,营造出一副天然美人弱不禁风之象。她一袭红色长裙,大抵是跑来时过急,导致衣服滑落,香肩若隐若现。脸上妆很浓,扑了厚重的粉盖住柚子枝抽打留下的伤痕。两腮、眼尾、眼皮,都打了腮红。好看是好看,只是浓妆艳抹。这副样子——完全就是勾栏女子做派。南荣隽,心黑,嘴也毒。看似温文尔雅,不过顷刻间,只言片语就能杀人诛心。有的人,被人当笑话、当小丑欣赏着,却浑然不知。姜辛夷私心认为南荣隽冷落她,一定是因为叶孜。她又不是傻子,如何不知道是叶孜抢走本属于她的焦点。姜辛夷的柔荑扶着茶几一角站了起来,她站于南荣隽面前,低眉垂眼看着人。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南爷,我姐姐刚从监狱出来,家里还没给她接风洗尘、驱邪驱晦。您身份金贵,还是不要跟她过多交涉的好,以免被晦气沾染……”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后,姜辛夷突然低呼一声,忙捂住自己的嘴,她是轻咬唇瓣凝视着衿雅清贵的南荣隽,“家丑不能外扬,让南爷看笑话了。”
姜辛夷想,她都将叶孜坐过牢的事说出来,南爷没理由不对叶孜生厌恶。“确实是笑话。”
南荣隽凉如水的声音响起。姜辛夷一听,当即一喜,“南爷,您也觉得叶孜坐过牢是个笑话?”
南荣隽看着姜辛夷的眸子一片凉薄,他紧抿薄唇亲启:“我看你就是个笑话。”
姜辛夷抹了粉的脸白上加白。叶孜听着南荣隽的话,嘴角挂起一抹淡淡的笑。南荣隽,挺对她胃口!“辛夷,南爷面前,不可造次乱说话。”
姜启明声音传来,只见他西装革履从客房方向走来,在他身后,还跟着姜湫沅与沈欣怡。短短时间内,他们都换了妆容和衣着。脸上的伤痕,被厚重的粉底掩盖住,脂粉气息浓郁,俗气尽显。真是为了能见南荣隽面前露个脸,刷一下存在感,无所不用其极。尴尬与窘迫得到缓解,姜辛夷回头看去,目光落在姜启明身上,“爸爸,我哪里乱说话了,我说的句句事实,叶孜本来就是刚坐完牢,才从牢里出来。”
姜启明来到姜辛夷面前,他是宠溺的捏捏她鼻子,“你啊你,真是长不大,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怎么什么都跑到南爷面前说,也不怕南爷看你笑话。”
“爸爸。”
姜辛夷冲着姜启明就是一顿撒娇。这一幕父女情深,矫揉做作。沈欣怡和姜湫沅则是朝南荣隽看去,母子二人异口同声:“南爷(南爷)。”
姜启明听着母子二人的声音,也停下和姜辛夷的父慈女孝,他侧过头朝南荣隽看去:“南爷,实在是抱歉,让你看尽了笑话。”
口口声声提及笑话二字,殊不知他们一家四口就是最大的笑话。客厅里香水味厚重扑鼻,姜启明一家四口相继落座,自我感觉良好。叶孜端茶轻抿,对于姜启明一家四口在南荣隽面前出尽洋相,俨然跳梁小丑的做派,她是冷眼旁观,看尽笑话。姜启明一落座,便看向南荣隽,迫不及待的开口:“南爷,不知您夜深到访,所为何事?”
他心知肚明,却明知故问。“我为叶小姐而来。”
南荣隽一个眼神都没给姜启明,他是看向叶孜。叶孜闻声朝人看去,对上一双清冷矜贵的眼神,不悲不喜的瞧着她,可偏偏眼底那半分的温柔,却是给她瞧见,心脏一下一下的跳动着,叩击着胸壁。美男计属实诱人,可叶孜过于清醒,不为其沉沦。“我说了,南爷若是为叶门食府的秘方而来,此行注定是白跑一趟。”
南荣隽反应快,抓住叶孜话语里的漏洞:“那若是为其他事呢?”
叶孜托腮,兴致缺缺:“比如?”
南荣隽看叶孜的眼神,势在必得,谈不上半分清白:“南荣家,有意欲于叶家结秦晋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