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星河入梦来,清月入君怀
这晚月明星稀,栖梧院中那眼天然泉眼形成的水池中水光摇曳,映出点点月光粼粼闪烁。
泉水叮咚,一尾身姿秀逸、不可多得的龙凤锦鲤摇头摆尾,在水中畅意游弋,忽而跃出水面,哗啦一声,溅起一片水花,好不快活。
正在池边凉亭与黑狐对饮的周辰埋怨道:“今晚真乃‘明月照君席,白露沾我衣。’老狐狸,你可真不厚道啊,咱俩同在公子身边做事这么多年,怎么有事也不同我商议一番?我也好去做些准备啊。”
“你说公子那张千年寒冰脸,向来不近女色,我之前老还担心公子这辈子怕是要断情绝恋,孤独终老呢,谁知我才两天没在跟前,公子这边就‘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了”
“得,老周,你可别在吟风颂月了,我可不懂这些,谁能想到呢,这小丫头你虽没见过,但其实你也知道的,就是上次公子寒毒发作那晚救回来的。也不知怎的,公子就对她入了眼,上了心。”
说到这,黑狐挑眉,笑问周辰:“诶,话说你小子也老大不小了,就没对哪个小姑娘动过心吗?”
“你个老狐狸,还有脸问我,你可开窍了?听闻你上次出任务,可是去的翠羽楼,那里面据说个个身娇貌美,赛若桃李,你就没看上哪个?”
“切,老周,怕是你喜欢那些娇得都能掐出水来的小娘子吧,我可不喜,甭废话了,快喝酒。”
“哦,老狐狸,你不喜小娘子,莫不是喜那清秀可人的小公子?”
听着周辰揶揄笑话他,黑狐浓眉一竖,大声嚷道:“去你的,要是有那清秀可人的小公子,为兄我定然要让给你。你这可怜的老光棍,如今天也寒了,怕是夜夜冷衾孤灯甚是难熬吧?”
周辰朗声笑道:“呦,急眼了,我可消受不起。夜深露重,公子那边怕是要人伺候,我可不同你在这儿吃酒了。”说罢便起身洒然而去,只留得黑狐一人在亭中闷闷然继续吃酒。
再说冷子奕那边,因着怜惜白小小,见她已然如雨打娇蕊般,眼神迷离,神态颓靡;又如那被饲食已足的小猫咪般,只软绵绵的一脸娇媚慵懒。
自己虽然还未餍足,但也知来日方长,便偃旗息鼓,只一手轻轻将白小小拥入怀中,而后用自己的狐皮毛氅包裹住白小小,另又自己着了单衣,便抱着白小小去沐浴净身。
不消交代,周辰自然将一切所需都安排的极为妥帖。冷子奕抱着半梦半醒的白小小缓缓步入温泉池中,哄着白小小打起一丝精神来,便拿起一旁的澡豆细细地为二人净身。
白小小在温泉水的滋养下,逐渐恢复了几分精神,转过身来,痴痴地望着云烟缭绕下公子忽明忽暗的脸庞,想要看的更真切,便伸手轻轻抚过冷子奕英挺的眉毛,俊秀的脸庞和棱角分明的嘴唇,像要临摹一幅画似的认真。
“小丫头,我不招你,你倒来招我了。”冷子奕一把握住白小小顽皮的小手,挑眉笑问:“真是调皮,我的脸上有花吗?引得你如此爱不释手?”
白小小羞红了脸庞,坦白道:“公子,你真好看。”
“你叫我什么?”
“公……”脑中灵光一闪,改口道:“子奕”白小小颇有些羞涩的垂下头,她还有些不适应直接叫公子的名儿。
“嗯,这才乖,那你说说我哪里好看?”
“哪儿都好看,我还从未见过如公子这般好看英俊的人呢,比那些涂脂抹粉的女人都还要好看呢?”
“这是什么话,小丫头,你怎么能拿我跟女人作比较呢?”冷子奕说着,不满地刮了一下白小小的鼻梁,“难道我刚刚那般尽心尽力,还不能让你确认我是货真价实的男人吗?”
“公子,你在取笑我,我不与你说了。”白小小知道冷子奕存心逗弄她,又羞又忿,气鼓鼓地埋头钻进冷子奕怀中。
谁知冷子奕竟十分恶劣地捏了捏她的腮帮子,“你叫我什么?若再叫错,可要罚你了,小丫头。”
白小小顿时吃痛,倔强性子一下被激了出来,偏是不肯遂了冷子奕的心,咬住嘴唇就是再不吭声了。
冷子奕眼看白小小真的有些生气了,看她红嫩的嘴唇都要被咬出齿痕来了,忙伸手轻抚,无奈道:“可真是拿你没办法,莫再咬这可怜的嘴唇了,若是真想咬,我的给你咬便是了。”
结果落雨般的碎拳落在了冷子奕光裸的胸口,霎时间水花四溅,冷子奕一把握住白小小那乱舞的拳头,就势低头便吻上了那如樱桃般红嫩多汁的唇儿。
白小小被冷子奕这突如其来的一吻卸掉了气力,虽欲挣扎,却早已软了身子,柔情蜜意,婉转承欢自不在话下。
一夜无话。
苏轼有词道:“风回仙驭云开扇,更阑月坠星河转。枕上梦魂惊,晓檐疏雨零。相逢虽草草,长共天难老。终不羡人间,人间日似年。”
次日一早,栖梧院内一反往日清冷,好不热闹了起来。
只见周辰命人将一箱又一箱的各色绫罗绸缎,四季衣物,金银首饰兼玉器等物搬入西南角的厢房中,又挑选了几个得力的丫鬟婆子留在院中听候差遣。
此时,冷子奕房中,白小小还窝在冷子奕怀中,沉睡未醒,冷子奕知她体质孱弱,定是疲累已极,便悄悄起身。
更衣已毕,又瞧了瞧酣然沉睡的白小小,便离开卧房去寻了周辰细细交代了一番。周辰自是心领神会,已然知道,昨晚过后,自己的主子便多了一位。
周辰从未见过冷子奕如现在这般在乎过一个人,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以前的他对什么事都很淡然,对人也颇显疏远冷漠,想来应是因为全然不在乎,所以得失有无便也无足轻重了。
可是现在的他竟会如此珍视一个无甚长处的小丫头,真是令周辰唏嘘不已,这种令人咋舌的保护欲和占有欲真的是他们的冷面公子应该有的吗?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周辰不由自主地将心中所想,嘟囔了出来,一个激灵,一下子鸡皮疙瘩都爬满了胳膊,赶忙抖了抖双臂。
周辰心想,这‘情’一字也忒吓人了,既能叫人生又能叫人死,更遑论直接脱胎换骨,变作另一个模样了。可惜,就是不知他家公子在情爱方面到底有几分手腕。
若是他知道冷子奕昨夜是如何如狼似虎般一步步将白小小一而再再而三地拆吃入腹,恐怕也要惊掉眼球。多年来公子在他心中那清冷孤傲,不近人情,凌霜傲雪的巍然形象怕是要荡然无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