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阳谋
人类远征军对付起没背景的小种族，不复曾经还要僵持一二的局面，只在于能直接碾过去还是要找个借口碾过去。
如此行径，自然引起广大种族的不满，它们第一个想到的，是去找灵族调停。自己结盟去打对面，打不打得过先放一边，耗费巨大是一定的，但是借刀杀人，那就省心多了，交了那么多保护费，灵族总不能不干活吧？
事实证明，灵族真的可以不干活，灵帝国官府的回应，大意是收了钱和办事是两件事，交保护费，是保护自己不被灵族抽，不是说灵族要给这些种族办事。
小种族们没有当场开骂，毕竟按以往规律，灵帝国遇上这事，先派探员，查清原因，再行处理。这种找理由不干活，还是第一次。
别看灵族最近两个千年碰上很多倒霉事，面子里子都丢了不少，但所有种族都知道，他们的根本没有动摇，仍然具有让绝大多数种族生不如死的能力。
这就让人乐不起来了，之前大部分种族，都以为人类是幸运的拿来凑数的，没几个种族发自内心的正眼看人类，几乎是看在灵族和兽人（死灵因为办事风格的原因，认识它们的不多）的面子上，对人类恭敬。
现在看来，灵族是真的不想碰人类，这就说明，目前四个泛银河联盟的决策层，都是背景户。
那游戏就没什么好玩的了，硬拼肯定是拼不起。大部分生物敢于赴死的原因是死后一了百了，豁出命去，能给对面一巴掌。
但这里死亡远不是终点，灵族有的是手段折磨灵魂，而看灵族的态度，人类背后那个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更是个变态。
有能力、脑子转得快的种族领袖，想到了解决办法，常言道，惹不起还躲不起？
利用平台，和泰拉拉关系，以资源买出远征军的路线图，自己带着老家跑路。
脑子不灵光，或者没能力跑路的，只能抱团在一起，拼死一战。
就在这时，长牙商会办了两件事。
第一件，于联盟中开店，放开了一切售卖限制，只要付得起价钱，商会什么都卖。鉴于种族的复杂成分，银河至今没有一个统一的政权与货币，所依靠的，是灵帝国与兽人泛用的各类型硬通货。
而商会所要的，是等价位的标准灵魂。灵魂从哪来不管，什么种族不管，怎么来的也不管。灵魂到位，武器到位。
第二件，命令孔德人离开自己的祖星，限期一年。
孔德人，属于变态发育种族，幼年时期类似泰拉狼，成年后可化人形。精通灵能与科技的孔德种族，其部落联盟制的帝国在银河系这个重要河系中，整体实力也是排的上号的。
因此，长牙商会张口便是要求对方放弃祖地的命令，在外人看来，更像是为了彰显权威，故意为止。
卡塔尔等人则是知道事情并不简单，张陵游提交了全套的论证文件，表明孔德人的先祖崇拜习俗，不仅抽取网道的灵能之力，还在其对应的灵魂之海中，形成异种波涛。
二者叠加，造成网道节点老化速度过快，有危及周围之嫌。
古圣们判断一件事，即使逻辑不够严密，但理由到位亦可行动。张陵游不仅给了严谨的证据链，没有对其直接下手，把修补方法注明的同时，甚至给了灵族更好的，保养连接区的方式。
这等做法，已经是避嫌到了极点，诚意十足。
涉及到自己的事，再小也是大事。灵帝国当机立断，支持商会使者的发言，同时命令在孔德帝国左近的帝国公爵亲自前去交涉。
倒霉血霉的孔德帝国内部会有多大的波澜，暂且不提。灵帝国在对内说任务时，只是单纯的叙述要求，接到命令的公爵再三打听，也不知道原因何在，除了一板一眼的执行，别无他法。
苦大仇深的不只有孔德人，卡塔尔、奎克、阿苏焉三兄弟与搞卡毛卡同样心中万马奔腾。
那篇论证真的是在说孔德人吗？
不，那不过是一个倒霉蛋而已。真正的目的在于接公事公办之手，恶心一下玩灵能的。
这么一个种族，搞崇拜，搞出事了。
灵族与兽人呢？
卡塔尔与奎克隐于幕后，平民不知道，不形成崇拜可以解释；阿苏焉和搞卡毛卡祂们可无法解释。
崇拜可以强化被崇拜者的力量，日积月累之下，被崇拜者不断地填入其他力量，到最后，还会是曾经的那个它吗？
忒修斯之船问题，对祂们来讲很好证明：花力气启动一下总控协议。
问题也在这：
启动后，有效果，但“不信任”这个概念被种下了，有一就有二，祂们之间的关系不可避免的受到影响。
没效果，那乐子就更大了。太空死灵和张陵游会在一旁老老实实的观看这俩种族打内战，在最后一滴能流动的血干涸之前，绝不下场。
而不启动，更会起心思：协议是不是坏了？队友会不会背刺？
是，祂们共事千万年，一起扛过枪，一起干苦力，搭建自己的王国，私人关系必然不差。
但君臣父子，这四个字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没有个人武力凌驾于集体的凡人尚且如此，何况这些没死在战场上的幸存者。
谁想在别人的阴影下活几千万年？
就算说开了，这事也会如一根卡在喉咙里的鱼刺。
灵能神明遇上了一道九转大肠，事不办，权威不稳；事办了，人心向背，中了张陵游的计。
祂们还没法对张陵游做什么，人家的理由、动机无可指摘；数据、原理和流程，黑图书馆有参考；办事尺度合适，毫无过激之举。对其问责，无依无据，张陵游来一句“就事论事，对事不对人”，反而显得自己思想龌龊。
对张陵游动手，人家家业现在不大，基业没到张陵游放不下的地步，见势不妙跑路之后，网道没人修了不说，总不能让灵族和兽人一直防着一个伺机而动的星神吧？
闷气淤堵在胸口，气的卡塔尔想把网道直接砸了，见过勇武无比的星神，见过巧舌如簧的星神，也见过自私自利的星神，就是没见过喜欢恶心人的。
平复心绪，六神互相对视，都知道现在不是内部查账的时候，新一轮的网道修缮会议才结束，马上就是执行任务的时候。
稳固网道是一件高精度的工作，做完之后，不管成与不成，现有的诸神必然需要休息。而后，还要诱导张陵游进永恒之井，让人类发展至半上不下的程度，拖着张陵游别到处乱跑，每一件事都要牵扯精力。
。 。 。
火星空间
一个恶魔领主服下药物后，身形不受控制的暴涨，变大几圈随即炸开。
手中托着算筹的张陵游在一旁点头轻笑，侧目，以为妙绝。
“这次成功了？”相位镰看着一地领主碎片，暗自咋舌。为了修正药效，已经消耗掉四百多个试药的恶魔了，为了给自己定出最佳流程，每一步都需要相匹配的恶魔领主级生物服药。
按张陵游的话说：“这些恶魔经过调配，身体内部状态与你类似，我调药给它们，通过观察反应进行修改。有些东西因为工序问题，你只能吃一次，若是这些家伙没在预计时间范围内作出正确反应，就说明调制的不对。”
“没有，但是很接近了。估计再用两三个，就完事了。”
很明显，张陵游心情不错。
“人类推进到哪了？”
“还在极限星域待着呢，那地不小。现在，应该有四万多行星入账，开发好的没破一万。”
“这速度有些太快了，你不管管？”
“管什么？慢些征服又不是只有战争节奏缓慢这一条路。”
“？我以为你不会对人类做这种事。”
“我说我是人，那也没人信啊。帮到这份上了，人类不给我干点活，也说不过去。”
“很可以，那之后呢？”
“修网道啊。”
谈话结束，该睡觉的睡觉，该熬夜的熬夜。
长牙商会的武器在银河中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倾销，数以亿计的灵魂灌入火星，没有引起外界主意。
和恶魔领主们一样感觉前途一片黑暗的还有瓦什托，最近三小只的订单猛涨，自从它们仨攻破数十座大型聚集地，还了部分债务后，就开始大规模引进恶魔引擎的生产设备。
在瓦什托看来，它们的想法确实是不错，但行为是否高明却很难说，自己的老板让它演一演再卖，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搞不好，这仨得变成会自我管理的肥猪。
星辰之子近期动作不小，坏消息：周围一圈势力拉帮结派，准备限制发展。
好消息：更外围的势力派出使者，准备一起夹击中间的势力群。
综合下来，等同于局势不好不坏，有法阵加持，现实宇宙的战争引擎得以无限制出战，抹平了大量亚空间生物被送走后，战斗人员的空缺。
看着大厅中幽深晦暗的蓝火，瓦什托知道自己早已成为现实宇宙的奸细，想活下去，必须靠出卖自己的祖地。
。 。 。
斯扎拉坎王朝，王座世界。
遗忘之歌号，寂静王的旗舰，在赛特拉日复一日的加持下，这艘外貌平平无奇的战舰很有可能是目前最强的世界舰，没有之一。
斯扎拉克端坐王座之上，赛特拉透过寂静王的视野，对星神碎片的回收协议进行质检。没人希望十几万星神碎片涌入现实宇宙，太空死灵更是不愿意。
不管调动星神碎片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这种数量的碎片一旦出事，太空死灵的局部形式必然要受到波及。
卡塔尔不清楚现实宇宙修复后的状态，赛特拉清楚，张陵游绝对有阴谋。不过，这不是主要的，祂们三个的矛盾一点不小，帮忙修网道，不影响趁机做些坏事。
“你说，那把镰刀，会不会需要这些碎片？”
斯扎拉克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不太现实，那东西是神器不假，但在亚空间里面待了六千多万年，估计根基受损。”
赛特拉沉思良久后说道，实际上，祂的真正想法，是处于成长期的张陵游会自己想办法吞下这批碎片，根本不会分给死亡之镰。
要知道张陵游现在是另一个完整星神，并非拥夜者，和相位镰的关系，估计会很微妙。这时候把碎片给武器，很可能会让武器自我独立。这俩虽是联盟，但只是联盟，没人会想让出主导权。
这是一个很正常的思路，但赛特拉不能说，毕竟祂和斯扎拉克也是这个关系，挑明了，大家面上尴尬。不利于团结的话，还是不说的好。
寂静王闻弦知雅意，没就这个问题多说什么。但是，碎片不能白给，就算是被坑了，也得有自己的价值。
二人开始商讨，该从张陵游那里换些什么，来弥补最坏的结果造成的损失。
最终，敲定的结果是，张陵游出四千个发育中的小世界；在修复工作开启时，输出能量维护网道的同时，让出四分之一的网道控制权；两百套复苏剂；八十艘探索号同款世界舰。
接到单子，张陵游立刻明白赛特拉明白自己要星神碎片的目的，没有抱怨，没有讨价还价。慢吞吞的翻找仓库，提出所要的货物，磨了十几年，才前往遗忘之歌号。
赛特拉心中大定，连价钱都不谈，说明张陵游对那批碎片志在必得，而且另有所图。深想一层，这种数量的碎片需求，所求不可能为小事，做能源、辅助工具等显然不现实。
那么，无论最后的结果多么离谱，赛特拉也得相信这就是真相——张陵游必然有吞噬星神碎片的窍门！
不然根本无法解释，如此巨量的需求。
想到这，祂不由得庆幸，自己设置了回收协议，能让张陵游忙一阵，就这一阵，会给祂机会，来学习如何吞噬碎片。
祂相信，自己的天资不差，只是运气不好，被时局所限制，才没能更进一步。
交易很顺利，没有对话，没有互动张陵游和赛特拉清点着自己的货物。确认后，赛特拉拿走三成，作为订金，张陵游带走剩下的货物，太空死灵只会在明面上追究张陵游的过失。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现实宇宙的种族时常感到阵阵心悸，却找不到来源。
灵族内部的报告，无法提交到上层，纵是提交了，亦无人翻阅，只得在一旁吃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