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留个心也是好的
老太太一进门就看见了桌上刚出锅的肉，飘出来的香味勾的人直流口水。好不容易挪开视线，对着周觅骂到。“你还有脸吃饭！”
周觅乐了。“我坐在自己家吃饭，有啥没脸的？”
老太太忍着口水，一时间都忘了哭。好一会儿才记起今天的来意，冲上去指着周觅的鼻子。“王书记还在这儿，我给你留点面子。自己干出啥不要脸的事自己清楚，要还是个知道廉耻的，就赶紧收拾包袱回娘家，别赖着我儿子！”
周觅的脸色沉了下来。“我做啥不要脸的了？你凭啥赶我走？”
“你还不承认是吧？”
老太太不分青红皂白，上前便要撕扯周觅。周觅闪身躲开，老太太扑了空，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拍着大腿哭天抢地。“哎呦，我这是什么命啊！别人家娶了的儿媳都是贤妇，偏我家的是个娼妇！”
周觅总算是听明白了，敢情老太太闹这一出就是为了给自己扣这么一顶帽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么大一顶帽子我戴不上。”
周觅冷声道，“你要是来这儿闹一通就是为了污蔑我，那还是赶紧走吧。”
“瞧瞧！这都开始死不认账了！”
老太太哭的又蹬腿又抹眼泪。“刚都有人看见了，你趁着下地干活去了张老光棍家，好半天都没出来！我给你留面子，你却是个给脸不要脸的！行，那咱就敞开了说。我们谢家不能有这么个下贱的小娼妇，你赶紧给我滚！”
王书记听的云里雾里，狐疑的看了一眼周觅。周觅稀罕那个小知青的事人尽皆知，还以为老太太是翻旧账，怎么又扯到张老光棍那儿去了？虽说周觅从前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村里好多人议论。可毕竟也是个大好年纪的姑娘，至于这么想不开跟那个五十来岁满脸麻子的老光棍鬼混？“我说嫂子，是不是有啥误会啊？”
王书记想把老太太扶起来，却被推开。“有啥误会？书记啊，你可是父母官，怎么也黑白不分向着这个贱人说话了？人家看的是清清楚楚，就是去了老张家！你这是想维护他，坑了我家吗？”
哐当一顶大帽子扣下来，王书记也一头冷汗。这老太太也太不会说话了，三句半就给人定罪，也难怪周觅脸色这么难看。“那个……”“证据呢？”
王书记刚想说些什么，周觅就抢先开了口。“既然说我搞破鞋，那总得有证据，不能听风就是雨吧？”
周觅悠闲的抱起手臂。“谁看见的？几个人看见的？能对的上口供吗？”
一连串的质问搞得老太太有些发懵。后两个问题她根本答不上来，还答应了不把传话的人供出去的。支支吾吾了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看来所谓的证据也不过就是讹传嘛。”
周觅淡淡一笑。“好了妈，您老这把年纪，我想应该是有自己的判断，不会相信那些人说的话。”
老太太茫然的点了点头，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在被周觅牵着鼻子走。“你这是给我洗脑呢啊？”
猛一拍大腿，“反正就是有人看见了！你偷汉子是板上钉钉额的事，少狡辩！”
周觅的笑容逐渐收敛，眯起了眼睛。“所以，是谁看见了？”
老太太看着周觅突变的脸色，身躯一震，忽然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有点危险。这小丫头片子，怎么死里逃生过一回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明明也没说什么，可光是看着她那张脸，就有点胆突。“你、你那是啥表情……还想打人不成？！你敢！我还有儿子呢！”
说完这句，老太太好像有了点底气。“老大，这事你不能不管！咱们谢家就算不是什么有文化的门户，可也是要脸的！”
谢月笙面色阴沉的厉害，眉头微蹙，一言不发。老太太还以为谢月笙是听进去了，瞬间起了劲儿，也不哭了，站起身来就把周觅往外推。“别在这儿杵着了，赶紧滚！不然就让你披着奸夫淫妇的衣服回娘家！”
“够了！”
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谢月笙忽然摔了筷子。老太太被他突然来的这一出给吓傻了，一时间手上的动作顿住，好一会儿才颤颤巍巍的指着谢月笙。“你就为了她？你吼你亲娘老子！”
谢月笙扶着桌子站起身来，“你说她和别人鬼混，那她是什么时候去的，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三点去的，五点出来的，人家看的清清楚楚！”
老太太拍着桌子怒吼。谢月笙忽然冷笑出声来，一双眼睛明明看不见，却分明让人感觉有刀子飞了出来。“她没有做，你走吧。”
“你……”老太太被狠狠的噎了一下。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谢月笙什么就猪油蒙了心一样，不信呢？“你去找村里人对质啊！”
老太太气的脸色发青，“今儿在地里干活的人不少，你随便找一个，问问时间是不是跟我说的一样！”
“她根本就没回地里。”
谢月笙的语气几乎冷到了冰点，“她确实是下午三点左右走的，可她是上了后山。”
“这……”老太太皱紧眉头，“老大！你不是看这小蹄子好了两天半，就觉得人家好了，说什么你信什么吧？她说去后山就是去了？谁能证明？你啊，被人戴了绿帽子还傻了吧唧的替她说话！我……我不管你了！”
老太太作势要往外走。谢月笙根本不阻拦，失去了焦距的双眸满是寒意。老太太见谢月笙一动不动，顿觉耻辱，靠着门框又一屁股坐下。“哎呦我的天爷啊！我这是什么命啊，含辛茹苦竟然养出个娶了媳妇忘了娘的东西！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老太太朝着门框直撞了过去。王书记吓了一跳，冲上去拉住老太太，急得满头大汗。“月笙，你就少说两句吧！这……我是个外人，本不该插嘴。”
他看了一眼周觅，“留个心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