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和张茜同住
这一年冬天，下了一场几十年难遇的大雪。因为没有合适的工作，天赐早早的就回家过年。家里没什么人，他和奶奶一起生活。爸爸在坐牢，妈妈和爸爸早就离了婚，带着同母异父的姐姐一起生活。因为妈妈已经再嫁，所以也很少关心他。
老家的房子还是二十年前的起脊瓦房。年头久了有些漏水，找了远门包小工程的二叔用蓝色的彩钢瓦在屋顶铺了一层，隔热又防水。在农村，好点的家庭十八岁就开始有人说媒。混成这屌样，村里的大娘婶子都不敢上门给他说媳妇。
村里有钱的人家已经开始备年货，奶奶总说现在吃什么也不香，到时候随便买点就行。他知道奶奶说的是实话，这年头不像以前各种馋，但更多的还是家里没钱。
冉冉飘落的雪花，像芦花一般在风中飘荡。落在冰冷大地的瞬间，化作冰晶，化作泥泞。整个天空灰蒙蒙的，远处的房屋和田野却是一片白茫茫的景象。他推出浑身异响的永久牌二八大杠，脚踏板一个都没有，只有两个光杆。他踏着风雪去镇上农行取钱，顺便把些奶奶交待的年货买了。
毕业前夕，他的账户上多出了二十几万，是他和苏雅婷分手前写代码挣的辛苦费，从和她恋爱前开始，到分手前完成。现实的生活圈里，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有时他在想，如果当初他告诉她实情，还会不会和他分手。
分手的这段时间，他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经常回忆起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闸河公园柳树下的野餐，卧室里和沙发上的激情，纺织街的闲逛，望阳路的夜市，还有校园里的美好时光，一切都回不去了。
他经常一坐就是一天，总也回不过味来。记得九岁那年爷爷去世时，那种亲人离世的撕裂感还记忆犹新。那时还不懂，只知道心中难过，和堂弟说话，未开口就哭的稀里哗啦。那种委屈，和现在的感觉很像。
有一次他忍不住给她打电话，听筒里竟然传来别的男人的声音。这是他不可接受的，她的无缝衔接，是对他们曾经爱情的亵渎。一切关于她的零碎消息，就像一把刀，在他的心头割来割去。
他取了一万块钱交给奶奶，说是他挣的工资。奶奶不停的抹泪，嘴里念叨着，孙子长大了，以后的日子有盼头了。
天赐决定年后离开淮州，离开这伤心的地方。这个年过的很无聊，刚过了初六他就回到淮州的出租屋，还有两个月房租才到期，他的东西都在这里。
小区楼下，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头黑色的波浪披散着，一直垂到腰间。鹅黄色的修身长款羽绒服也难掩高挑的身材。一张白嫩的温雅端丽的鹅蛋脸，洋溢着青春的诱惑。张茜捋头发的瞬间感觉有人在看她，轻轻转过身，两人四目相望，都有些意外。
“你还住这儿呢？”张茜冲着他微笑，像冬日里娇艳的梅花一般清丽脱俗。张茜本就是公认的美女，这会儿打扮的成熟，褪去了些许学生的青涩，更加青春靓丽。特别是一笑之间，让人有些舍不得挪开眼，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吸引力，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往日里，若偶然遇到她，天赐会激动的不敢直视，会闪在一边偷偷的注视着她。而现在，他眼神忧郁且深邃，仿佛心有千千结，再也没有了当初的那种心境。
“嗯，正打算搬走。”天赐扔了手中的垃圾，问道，“你怎么也在这？”
张茜指了指墙上的小广告说道：“我想租房子。”
“和你男朋友一起？”天赐有些好奇，在他印象里，毕业前张茜一直是住校。毕业都半年了，怎么还没找房子。况且他男朋友家挺有钱，这种事情也不应该是她来做，巴不得和她同居霍霍了才对。
张茜脸上的笑容有些消失，又恢复了刚才的样子，眼里的光彩也变的若有若无。天赐见她表情有异，大概明白了三分。或许是吵架，也许是分手。他臆测着，大家都一样，反而他心中在无耻的窃喜。
刚毕业那会儿，分手的情侣听的太多了。答辩那几天，他的几个同窗好友喝醉后，哭的那叫一个伤心，特别是黄龙和孙飞虎。
“要不要去我那看看，你来过。我要走了，房租还有两个月才到期。”反正房东也不会退钱，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张茜犹豫了一下，抿着嘴唇说道：“方便吗？”
天赐凄清的一笑，说道：“就我一个住，你方便吗？”
张茜会心的笑了，他的眼神很清澈，看不到一丝杂念，至少她确定此刻是这样。“我也一个人。”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顶楼，房间门都没关，直接就进去了。
这是一个六十多平的两室一厅，主卧很大，客厅和厨房、卫生间都很小。次卧上了锁，装满了房东的东西。说是两室一厅，其实只有一室可以住。房间有些乱，天赐有些不好意思的赶紧收拾。
“你这多少钱一个月？”张茜也开始帮他整理，房间里全是书。
“五百一个月，押一付三，不包水电费。”天赐整理了一部分，放进了蛇皮袋。
“怎么这么便宜？我打了两个房东的电话，最少也要七百。”张茜问道。她试用期刚过，工资每个月到手还不到一千。
“当初从外地回来的时候，我付了一年的房租，而且是顶楼，和房东讲了个价。”天赐接过张茜递来的书，看了下，扔掉两本，其余的都放进了蛇皮袋。
“你什么时候走？”张茜问道。天赐知道她的想法，说道：“我一个礼拜后走，你要是急着住，我可以先在同学那住两天。”
张茜想了下说道：“我想今天就想搬进来，你可以不用走。你要是愿意，可以睡客厅。”
已经装满了一袋，天赐提起来紧了紧，说道：“谢谢了，那我就睡客厅。”
“应该我谢谢你才对!房租下午就给你。”
被女人看会害羞，特别是被美女看。天赐不敢和她对视，接过书时认真的说道：“张茜，我走了房东也不会退房租，你就先在这将就两个月，房子可以慢慢找，否则就浪费了。”
张茜想了想说道：“嗯，但房租还是要给你。”
“不用。”
“那怎么好意思呢。”张茜意外的说道。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咱们都是同学，不帮你帮谁。”天赐无意中的一句话触动了张茜的某根神经，已经好久没有人主动要帮她。当然，那种不怀好意的帮助不算。她开始发现他好像和其他男生有些不一样，当初苏雅婷说的没错，他身上有一种其他男生少有的气质。
中午，她在附近的小餐馆请天赐吃了顿饭。天赐也没客气，两人三菜一汤。张茜本来饭量很小，看着他吃饭很香的样子，也跟着多吃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