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找到你了
天外有敌？是谁？
传说中的仙人？还是什么？
林慕一时有些头大，两族之争一触即发，魔神降临也是近在眼前，现在又告诉我天外有敌？
不过这些他暂时都不想管，他只想找到最后的花蕊，否则任你天地崩碎又何妨。
“走吧。”
林慕起身，轻声道。
秦歌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跟着林慕。
这一百年来都是如此，越过高山，淌过河水，走过荒漠……
一百年，她走了太多的地方，多到她难以想象这片天地到底有多大。
然而林慕所说的那丝牵引，她仍然没有感觉到。
秦歌看着林慕的背影，南海，这应该是最后一片大域了，如果还是没找找到的话，他又会怎样呢？
到现在她才知道，堂主哪里是她以为的浪荡登徒子，分明是一个绝代痴情种。
为了一个已经死去逾万年的女人，他越过千山万水，越过无数危险地，更是深入魔渊，不惜置自身于死地。
她不知道的是，林慕曾去过幽冥，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只有站在神清等人的高度才会知道，幽冥那是有且只有死者才能去的地方，这是天地最基本的规则。
林慕既然去过，那就说明他曾死过一次，而且是自己杀了自己。
也是在幽冥成就了林慕的超脱之魂。
那是一次豪赌，赌输了万事皆休，赢了就还有一线机会。
林慕带着秦歌以极快的速度游走在南海，“怎么样了？”
秦歌摇摇头，还是什么都没感觉到。
林慕脸上露出一丝疲态，如果这样都找不到是不是说明最后一块碎片早已不在天地间了？
那他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走吧，不管怎么样，把这南海走完。”
林慕在海边落脚，这里已经属于南海最偏僻的地方。
林慕怕了，他怕等他走完南海仍然找不到她，所以停下脚步，慢慢走。
由于两族之间紧张的局势，这个沿海小村落亦是有一股紧张的气氛。
“这位小兄弟，这么慌张做什么？”
林慕拦下一个奔跑中的少年。
“啊？什么什么？没听说吗，妖族已经快要登临南海了，这一次可不像是虚张声势，听说有人杀了数不清的妖族，这是复仇来了，我修为底下得赶紧找个地方躲着，你也快跑吧。”
林慕没有继续拦着少年，径直走向村落深处。
入眼所见已是一片狼藉，妖族尚未登陆，已经怕成这样了吗？
近些时候秦歌也时常听闻妖族的事，不禁问道:“躲得掉吗？要是妖族占领了这里他们也活不了啊。”
林慕嗤笑道:“总有人认为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却从未想过如果高个子也塌了又该如何。”
林慕望向远处，又说道:“但也总有人会走在人前，不顾自身一往无前，看着吧，若真的有那么一天，世间丑态将层出不穷，英雄悲歌亦将生生不息。”
林慕想起了御魔城外葬着的许多无名之人，他们有些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守护什么，但他们就是知道决不能让魔崽子越过城池。
叹息一声，林慕穿过村落，沿着海岸线前行，其间甚至能隐隐看见海的尽头有现出真身的妖族。
林慕不曾理会，若是轻易能让它们上岸，那么琉璃宫就可以解散了。
“滚开，你想死老子可不想。”
突然的喧闹吸引了林慕的目光。
一个小女孩儿被一个男人一脚踢到路边。
行凶者显然是一个不足五境的武夫，连御空都做不到，只能凭借双脚奔跑。
而那个被踢飞的小女孩儿一骨碌翻起身，拍了拍屁股，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明明是一身脏兮兮的衣服，她却拍了一遍又一遍的灰尘，“呸！晦气。”
小女孩儿小声骂了一句，又偷偷回头看了看那个已经走远的人，嘿嘿，还好没听到。
林慕收回视线，不打算参与，这种事看不见的太多，就算教训一下那个武夫又如何？下次他还是会提起脚。
最后，不知为何林慕还是向那个已经走远的人点出一指，算是略施小惩。
“走吧。”
林慕走了几步，秦歌并没有跟上。
林慕还以为她于心不忍，回身望去，只见她呆呆地看着小女孩儿，嘴里开始念叨着:“找到了。”
林慕浑身一震，“你说什么？！”
秦歌喃喃道:“她，我……能感觉得到。”
林慕猛地盯向小女孩儿，仿佛要看清她的全部。
如此同时，小女孩儿的目光正好也看着林慕。
林慕凛冽的眼神吓她一跳，暗道:不会这么倒霉吧，一天遇到两个晦气，可惜一旁的漂亮姐姐，啧啧，识人不明啊。
林慕哪里知道她小脑瓜里想的什么，他现在只想知道女孩儿身上到底是什么东西承载了清菡的魂。
林慕走到女孩儿面前，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颜悦色一些，“小姑娘……”
明明想好了说些什么，事到尽头林慕却不知如何开口。
女孩儿偷偷向后挪了挪脚步，有些警惕，“干什么？我可没挡你的路哈。”
秦歌见状赶紧上前，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样子的林慕，如此的手足无措。
百年来，她和林慕一起见了不少在她看来高不可攀的神仙人物，林慕一直都是云淡风轻，甚至隐隐占据主导地位。
可如今却在这个修为低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小女孩儿面前不知所措。
“小姑娘，你好，我叫秦歌。”
甜美的外表，轻柔的嗓音，在女孩儿眼中秦歌可比林慕亲近多了。
可是小女孩儿依然有些警惕，“你们想干什么？”
秦歌甜甜笑道:“这个叔叔想要你一个东西，不白拿，你可以提出任何要求，他都会答应。”
女孩儿扭过脑袋，疑惑道:“你想要什么？”
林慕有些迷茫，他并不知道小女孩儿身上的什么东西吸引了秦歌，于是向秦歌投去求助的视线。
秦歌暗笑一声，再仔细地近距离感受一番，最终目光停留在女孩儿身上一个不起眼的小葫芦上。
“能把它给我们吗？”
女孩儿顺着视线看去，然后死死地捂住小葫芦，“这可不行。”
“为什么？”秦歌的嗓音依然柔和。
“没有为什么！”女孩儿后退几步，拔腿就跑，她生怕这两个人动手抢。
林慕猛地伸出手，本能地想要掠夺，又瞬间止住，他知道这样做的话清菡会不高兴。
“跟着她。”
林慕两人默默跟在女孩儿身后没有被她发现，不同的是林慕的目光始终都在那个小葫芦上。
女孩儿回到海岸边的一个洞穴，小心翼翼钻进去，又小心翼翼将洞口堵地死死的。
“今天倒霉呀，遇到两个晦气东西，还想要的我的葫芦，想屁呢。”
这可是爹留给自己的唯一一个东西了，怎么可能给他，什么都不换！
听着女孩儿的念念叨叨，林慕算是明白了缘由，可这个葫芦他无论如何都要得到，哪怕到最后是用抢的，大不了到时给她一场天大的造化。
“秦歌，你再去试试吧，我等着你。”
秦歌点点头，走到洞穴前又回头看了一眼林慕，她能感觉到林慕的耐心不多了。
也正常，寻了这么久的东西就在眼前，林慕能等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
林慕吹着海风独自坐在外面，强行压抑着蠢蠢欲动的双腿。
“终于找到你了。”
等了许久，也不知道秦歌与女孩儿说了什么，两人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洞口。
“姐姐说只要我给你葫芦你什么都答应我？”
林慕点点头。
“那我要我爹回来，那样他就可以再给我做一个，这个就可以给你啦。”
“他在哪？”林慕问道。
女孩儿强行坚强道:“死了，去年就死了。”
林慕一愣，随即摇摇头，“这个我做不到。”
“这样啊。”女孩儿失望地低下头，“算了，给你吧。”
女孩儿将葫芦远远地丢过来。
林慕接过手，愣道:“为什么？”
女孩儿嘟着嘴，“姐姐说的没错，既然你都找到我了，你要是强抢我也没办法。”
林慕深吸口气，使自己镇定，随后走到女孩儿面前，轻声道:“除了让人死而复生，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无论是什么。”
女孩儿回过头看向秦歌，那意思是叔叔不会又在吹牛吧，和你刚才说的就不一样。
秦歌温柔地揉了揉她的脑袋，“是真的，不信你试试？”
“那我要……”
想了半天女孩儿也没说出想要什么，好像根本没有想要的东西。
林慕笑了笑，“不急，从今往后你就跟在我身边，什么时候想好了就跟我说，怎么样？”
秦歌轻轻将小女孩向前推了一步，这可称得上天大的机缘，怎么能错过。
林慕随即牵起她的手，“走吧，我先给你一点利息。”
林慕要将她带到琉璃宫，与净琉璃做一个买卖。
途中，林慕居然临下地看着那个又再次遇到的男人，问道:“他欺负过你，你想不想做什么？”
女孩儿歪着头想了想，“要不也让他摔一跤？”
秦歌噗嗤一笑，真是可爱的小丫头，这点小事她都能轻而易举地做到。
于是地上还在奔跑的男人一个踉跄跌了个狗吃屎，牙齿都蹦出来许多，算是秦歌自己的怨气。
女孩儿开心得哈哈大笑，好像是真的诶，这个叔叔有点本事的。
林慕会心一笑，身形徒然拔高。
看着风起云涌，看着浪潮奔腾，看着日月风华，看着山河秀丽。
这片天地从这一刻开始在林慕眼中变得珍贵，因为他找到了喜欢这片天地的她。
妖族？太玄？魔渊？天外？
谁想祸乱这天地他就杀了谁，不信且试试。
林慕手握着小葫芦，这个距离她也能感觉到其中她的气息。
于是，林慕眼中的景色又突然失去了颜色。
世间千般景象，万般风光。
怎敌你发丝轻舞，嘴角微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