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魔患，人祸
西漠边界，外面是无边的森林，绵延不知几万里。
人族疆域之外就是妖族栖息之地，无边森林便是它们的家。
两族之间虽偶有摩擦，但还算安分，并无大规模的战事。
西漠，坐禅寺的镇守之地。
漠之一字本就说明这里是荒凉之地，大漠黄沙无边无际。
今天，西漠边界荒漠中有两道身影。
一个身着僧袍手持锡仗的中年僧人。
一个好像不能称之为人，虽有人的体型，头部却是一头狼。
“狼王，贫僧所说之事尊者考虑得如何了？”僧人双手合十，面对妖族竟然极为和气。
“共分西漠？凭什么信你？两族开战你可知会牵连多少？”
僧人笑道：“人族疆域本就是两族共有的，妖族被驱逐出去难道就没有归反之心？”
狼王犹豫片刻，说道：“四大妖尊都无此意，我等又能如何？”
僧人则道：“万年前那份契约相比你们妖族也有份吧？他们不是不想，而是没有理由，没有时机，现在贫僧能给他们理由，他们拒绝不了，你也拒绝不了。”
“什么理由？”狼王不解。
僧人坦言道：“前几日中域霞光从天而降，太玄门正式成为圣地，这件事你们应该知道吧？”
狼王点点头，这等大事便是妖族也不可能无视。
僧人继续说道：“两族之间的平衡来源于实力的均衡，四大圣地与妖族四古殿相互制衡，如今人族已有第五大圣地，你妖族可曾升起第五殿？”
狼王面色沉重，“尊者也说过，但他说的是妖族绝不能先动手，此为祖训。”
僧人嗤笑一声，“难道等着别人打到家门口再还手，真是愚蠢！”
狼王眼神一凝，一双竖瞳散发出危险的气息，“嘴巴放尊重点！”
僧人摆摆手，继续说道：“你可以自己去打听，太玄门这些年羁押的妖族远超你的想象，其后山现在还有堆积如山的妖族尸骸，他们对妖族的敌意可想而知。”
狼王沉默片刻，问道：“你，为什么？”
僧人本来的宝相庄严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癫狂，“为什么？我恨天不公，为什么别人生来就是高高在上，而我必须从别人脚下一步一步往上爬。”
“如爬虫一般爬到这个位置，别人仍然能一句话否决我所有的付出！坐禅寺一样，天下人族也一样，他们都该灭亡！”
狼王脸上鄙夷的神色一闪而逝，虽然这人不怎么样，但他说的话有理由让尊者知晓。
太玄，确实值得注意。
而在御魔城，城头的老人望向城外愈发浓郁的黑暗，心中隐隐有不祥的预感。
那是上次独自面对八尊魔神也不曾有过的心悸，仿佛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即将出世。
“前辈，这是？”
大当家凝望黑暗深处，那里有两团黑影，哪怕是在极黑暗的深渊中也很显眼，那是更黑的黑暗。
“谁知道呢，也许真如林小子所说的深渊中魔神的数量恐怕会超越九之极数。”
老人笑道：“那都是不可阻挡的事，但对你而言也许是好事。”
大当家点点头，新的魔神诞生，那八尊魔神必然会时刻不离地守护，于她而言这就是天赐良机，超脱之机。
念及此，大当家跃上城头，毅然纵身一跃，消失在黑暗之中。
老人抚须而笑，“这丫头，不孬，不愧是林小子的弟子。”
老人擦拭着佩剑，喃喃自语，“老伙计，看来你还得陪我再战一场，上次的魔神之血可饮够？”
老人又望向城内，每个时代总是不乏满腔热血的人，舍生忘死不为自己只为他人。
老人又望向遥远的远方，但也有人贪生怕死，只知欺凌弱者，窝里横。
殊不知强者应拔剑向更强者，就像刚刚跳下去的那丫头，放在外面，除了圣地里藏着的老家伙谁能伤她分毫？
等她再上城头，嘿嘿，有的热闹咯。
枯叶林。
舒蒅醒了，林慕却站在远远的，不敢靠近。
一旁的汉子揶揄道：“怎么？这么个人了还怕？”
林慕苦笑道：“害得宗门溃散的是我，害师父惨死的也是我，甚至……”
说到这林慕摇摇头，有些事自己知道便罢了。
许无颜拍了拍他肩膀，“怕个卵，过去，老子跟你撑腰。”
“你？得了吧，真有胆识也不会窝在这里那么久，美其名曰探求大道，谁不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
许无颜无所谓道：“知道了又能咋的？老子就是要成为最伟大的賊，记好了，最伟大！”
林慕懒得跟他掰扯，在原地踌躇良久，还是靠了过去。
“二师姐。”
林慕的嗓音很柔和，又参杂着胆怯。
舒苒脸色还是惨白，他看了看眼前的男子，既熟悉又陌生，“小师弟？”
听到这个称呼，林慕竟松了一口气，至少，她还认我这个师弟。
“师姐，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舒苒走上前，摸了摸他脑袋，“我从来都是相信你的，但是你做的那些事……罢了。”
林慕垂下头，低声问道：“大师兄他……”
“不知道，自从被带到那个地方之后我什么都不知道，想来还是和从前一样吧。”
林慕苦笑一声，是啊，还是和从前一样想手刃我这个孽障。
舒苒将林慕脑袋抬起，认真看着他的脸，问道：“你老实告诉我，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做，造了那么多杀孽？”
林慕欲言又止，不知从何说起，理了理思绪，这才说道：“简单来说，有人告诉我这么做可以让她复活，那些人也不是真正的死，他们被人斩断了与天地的联系，有人试图掠夺天地本源。”
舒苒不明所以，怒斥道：“这些鬼话你也信？”
“师姐，我去过幽冥了，不只是她，那些被我杀了的人同样没有轮回的痕迹，那个人没有骗我。”
舒苒还是不相信，她修为并不高，最顶峰时估摸着和老莫差不多，很难理解。
林慕也不指望她能明白，“师姐，你只要记住，我从始至终都是你初遇的小师弟，从未改变。”
“师父说的门规我从未忘记。”
宗门门规只有一条：切勿伤天害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