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鸟儿出笼
燕青一早就来了卢府，河北首富卢俊义横死家中，这等劲爆的消息早就传的路人皆知，燕青虽然知道太史青鸾和武松有些计划，但还是难过的要命，他要亲自看看主人是否真的死了。
大门闩得死死，拍也无人应，燕青干脆翻墙而入，却奇怪地发现，府里的家丁仆佣都站在院子里，只是无人说话，场面十分诡异。
跳进来的燕青被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包括卢俊义。
“小乙，我知道你会来。”卢俊义一直冷着脸子不发一声，看到燕青才有了一丝暖色。
燕青激动地扑过去跪下，抱着卢俊义的腿哭起来。
“随我来！”卢俊义拍拍他的脑袋，向后院走去，扔下一群云里雾里的卢府家人在那里不知所措。
卢俊义带着燕青进了内宅，推开门的一刹那，浓浓的血腥气让燕青退了一步，见卢俊义回头看他，又跟了上去。
李固和贾氏已经是两具尸体，一颠一倒扔在地上，在这本该是绮丽温馨的卧室里异常可怖。
卢俊义也不忌讳，直接坐在了床头，疲惫地说：“这两个淫贱男女我本想送官惩治，可是没忍住，杀了！”
燕青还是第一次和两个死人这么近，紧张的心里直抽抽，一时说不出话来。
卢俊义接着说：“小乙啊，正好你来，我杀了人，要去官府自首，这府里的一切就都交给你了，以后你就是我的继承人，我若是再回不来，一切由你自处！”
“不，这两人本就该杀，主人何必为他们抵命！”
“我卢家世代良民，不做违法之事，循规蹈矩至今，不该由我破例，别多说了，随我去书房，将印信都交与你。”
卢俊义先走了出去，一向英挺的背影尽显老态。
燕青看着尸首，一咬牙，拿起扔在一旁的刀在李固的颈子上一划，已凝的血再度流出，燕青抓过李固的帽子沾着血在墙上写下“杀人者燕青”五字。
卢俊义在书房里将一应物事整理出来，却久等燕青不来，走出门外，见到一个家丁在那里徘徊，问他何事。
这一天卢府的人都没了主心骨，有的是眼见着老爷被装进棺材的，一大早上却看见人在外面溜达，沉着脸什么也不说，对下人们的问候也不理睬，都不知是出了何事。
这个家丁也是畏畏缩缩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见老爷开了口，才说道：“李管家不知去了哪里，大家等他想问些事情也找不到他。”
卢俊义没理李管家那茬，问：“小乙呢？”
“刚才见他在这里向老爷的书房磕了三个头，起来就出府了。”
卢俊义心知有异，急忙转去了后堂卧房，看到了那几个血淋淋的大字。
“小乙……”卢俊义跌坐在地上，流下泪来，从昨天憋闷到今的情绪终于发泄出来！
……
当燕青的海捕文书贴满大名府时，他已离城百里之外。
孩童时就是个流浪儿，被卢俊义捡回去后一直调教管束着，让他大是拘束，这次主动顶罪报恩，跑出大名府，像鸟儿出笼，觉得身体自由了，心也自由了，不再记挂着被人养育的沉甸甸的恩情。
这日到了濮阳，燕青在街头看了会儿耍枪棒卖艺的，觉着那大汉虽不是多么高强，但耍的非常卖力，满头大汗甚是不易，就叫了声：“好功夫，看客可要多给些！”
等大汉端着盘子到身前来要赏钱时，燕青掏遍身上口袋，才发现已经分文不剩，以前在卢府身上从来不短银两，也养成了大手大脚的习惯，这出逃的一路上不停的花销，什么时候口袋里光了自己也不知道。
燕青脸上笑容僵住，手就在口袋里拿不出来，大汉反倒安慰他：“没事没事，没钱捧个人场咱也领情。”又去别人那里要。
燕青脸上挂不住，两把扯开衣服，露出一身刺青，前身是松竹梅，后背是青鸟展翅，跳到场中，登时被众看客喝了一声彩。
“刚才这位好汉枪棒耍的好，在下要打赏，兜里却没了银两，这就给大伙儿耍上一套棍法，帮这位好汉挣点盘缠。”
说罢抓起大汉放在那里的棍子舞将起来，他的武艺传自卢俊义，虽然身高不足，看着不算威猛，棍子却耍的虎虎生风，再加上那一身精美的纹身，引得众人连连叫好，又吸引不少人来看，和刚才大汉卖艺时的冷场比起来场上气氛热烈了许多。
大汉在旁边看着也很是佩服，但也很是尴尬，这小厮说是来给自己帮忙，却跟砸场子差不多，待会儿自己再耍还有谁看啊！
人群外忽然有人喊道：“那厮一身花鸟，不正是大名府杀人的逃犯吗？”
几个捕快将人群撞开一条路，有个就吆喝着：“都闪开，这人是杀了两条命的逃犯，凶险的很！”
众人立刻向后退去，但又想留下看热闹，就停在不远处观看，场子被扩大了一倍，中间只剩了燕青，他也停下了“卖艺”。
带头的捕快手握刀柄防范着喝问：“你是不是燕青？现在不说也可，先跟我去衙门分辩！”
燕青将手中棍子向他一扔，趁捕快闪避，衣服也顾不得捡，冲出人群也不拘哪个方向发足狂奔。
这也等于承认了身份，两个捕快发一声喊就去追赶，另两人去抓卖艺的大汉，大汉连忙说自己并不认识，但捕快哪里肯信，非要扭送回衙门。
大汉心知一进衙门就难出来了，一狠心，两记狠拳打倒捕快，撒丫子跑了。
燕青脚力健捷，很快甩掉捕快拐进一条背街，顺着跑到尽头，却见停了几辆马车，车舆样式华丽，不是官宦也是富贵人家所用。
一个公子哥模样的在车里连连向他招手：“快来快来，你这纹身煞是好看，让我看看也弄一个！”
燕青也跑累了，就停下喘着气说：“你可别学我，这身刺青太招摇，捕快正追我呢，说我是杀人犯！”
公子哥听了大喜，立马从车上跳下，几步过来扯住燕青往车上拽：“这么好玩，你定要跟我走，让我照着样儿也纹一个，然后光着膀子上街，逗引官差来抓我，我再一个大嘴巴抽他，骂他‘你狗日的看错人了爷爷是薛蟠’，太他娘的好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