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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王朝 第一百零二章 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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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在芦苇荡的那个少年,看样子受了很重的伤,周边水域都染上了红色的血水,不知道是死是活。

    姜阿娘是个妇道人家,能够带着独女活着生活在邪祟横行,战火纷飞的乱世,当然有着属于她自己的精明。

    在弛水的上游是有穷国的重城之一,渭城。

    她听说了,渭城那边朝廷正在跟响马打仗,看这少年的装扮应该是有武艺在身的,想来是因为战乱的缘故,才被弛水冲到了这一片芦苇荡。

    那么,他是响马还是百姓?

    姜阿娘不得而知,也不想知道,她现在只想带着囡囡赶紧离开这里。

    在她眼里,不管这位少年是什么身份,自己只当没有见过,就算是有什么麻烦也找不上她们一家人。

    想到这里,姜阿娘从傻愣着的姜囡囡手里接过了船桨,划着船就要离开,可是刚划开一会儿,又马上折了回去。

    弛水里是不能有脏污的,她们这些在河上讨生活的人家,更不能让脏污沉在河底。

    得把这不知是死是活的少年,弄到岸上去才行。

    也算是积德行善了。

    姜阿娘在心里如是想到,随即将乌篷船停靠在了岸边。

    少年身材清瘦,却出乎意料的重,姜阿娘一个女子揪着他的衣领子,无论如何也是拖不动的,于是望了望,站在岸边发呆的姜囡囡,不由出声骂道:“死丫头,还不快过来搭把手。”

    “哦哦哦。”

    脸色煞白的姜囡囡这才反应过来。

    娘俩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想要把少年拖至岸边,可是力气终究还是小了几分,拖上来一点,又滑落了下去,几次卯足了劲儿,好不容易才将他拖到了岸边。

    或许是这个过程,太过颠簸,少年咽喉里呛出了几口河水。

    姜阿娘瞅了瞅少年微微起伏的胸口,暗暗叹了口气,拉着姜囡囡就要回乌篷船,离开这里。

    “娘,咱们不管他了吗?”姜囡囡有些不解的问道。

    “管什么管,你这死妮子,天天在河上飘着,得知道,现在的人心肠都坏着呢。”姜阿娘戳了戳姜囡囡的脑门子,告诫道:“咱娘俩,一没钱二没势,以后遇到这种事情,能躲远些,就躲远些。”

    姜囡囡自小就是在阿娘的保护下生活着的,也没见过什么恶人,想了想就问道:“是跟村里想娶我的那王泼皮一样吗?”

    “我呸,那腌臜泼皮也就在村子里横了,他要是再敢上门找你,老娘我非得拿刀子砍死他不可。”说起王泼皮,姜阿娘登上乌篷船后,还是骂骂咧咧的:“真是让他猪油蒙了心,坏主意打着咱们娘俩身上来了。”

    姜囡囡双手托着腮帮子,爬在船尾,两只洁白的小脚丫一摆一摆地,听着阿娘的絮絮叨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着河里游动的鲫鱼,莫名地有了几分羡慕之意。

    乌篷船晃晃悠悠地驶出了芦苇荡,阿娘在河对岸下了渔网,姜囡囡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坐起身子,眺望着高高的芦苇荡,明亮的双眼,不由一瞪。

    透过重重叠叠的黄色桔梗,她先前看见的那男子竟然坐了起来,正远远地望着她们。

    “阿娘,他醒了,你看他醒了。”

    “死丫头,小声点。”

    阿娘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她刚刚可是看见了。

    那少年在河里可是流了不少血,气息也很微弱,就算是没死,哪能醒得这么快?

    于是也顾不得下网了,赶忙上了船,划着船桨就要回家。

    越往上游划,芦苇荡越密集,姜囡囡也看不到那人的身影了,有些失望地坐在船边,百无聊赖地生活,实在是太没意思了,想了想就小声地唱起了童谣:

    “村子头,村子尾,那家孩儿不归家,河神知道会生气,夜半三更来敲门,叽叽喳喳,听不见,听不见,就是不去把门开”

    唱着唱着,乌篷船就驶出了很远的一段距离,密集的芦苇荡也稀疏了起来,姜囡囡有意无意地往岸边望着,可惜并没有看见先前那人的身影。

    七老爷经常会跟村子里的小孩儿讲一些从城里茶馆听来的故事。

    有侠客的,有修士的,也有邪祟的,每一个故事都很有趣,姜囡囡也很喜欢听,时常会幻想自己是一位书中的侠客,行走天下,惩恶锄奸。

    所以,刚刚那个人看装扮,很像是七爷爷所说的侠客诶!

    他会不会飞檐走壁,行侠仗义啊?

    姜囡囡心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乌篷船就不知不觉的靠到了岸边。

    今天没有捕到鱼,阿娘的心情不是很好。

    一到家,姜囡囡就自告奋勇地想要去摘些野菜,为家里缓解负担。

    姜阿娘看着罐子里剩下的三枚铜板,跟房梁上挂着的两尾咸鱼,愁容满面,村子里说了,过几天朝廷还要收什么河税,村子里每家每户,都得交百文钱,要是明天出船不能多打些鱼,她们娘俩怕是连饭都吃不上了,那里还谈什么交税?

    看了眼,背起比自己还高的背篼,手上拿着镰刀的姜囡囡,阿娘的眉头舒展了几分,嘱咐道:“莫要跑远了,就在村头的小山上,找点能吃的就行,找不到也得在天黑前回来。”

    “知道了。”

    姜囡囡蹲在门口,用地上的泥巴把身上跟脸上都弄得脏脏的,再把辫子解开,披头散发的就跑出了房门。

    阿娘说过,王泼皮之所以看上她,就是因为被他瞧见了干净模样,所以才会像是狗皮膏药似的黏上她们一家。

    每次出门,姜囡囡都记得要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离王泼皮远远的,这样阿娘才不会生气。

    村头有一座小山,离村子并不远,平时村子里的人,谁家没有余粮了,就会跑到山里去撞撞运气,看能不能找到点能吃的东西,姜囡囡家自然也不例外。

    姜囡囡是个很活泼的女孩,在村子里见到人都会兴高采烈的打着招呼:

    “七爷爷好!”

    “许大娘好,嘿嘿,我还想吃你家的白馍馍。”

    “二虎哥好,诶,你咋又胖了!”

    “王泼皮,你从那冒出来的,怎么到处都有你啊!”

    “林妹妹,要不要一起去采野菜啊!”

    林妹妹家境不错,父母在城里务工,自然不用为吃喝发愁,也不爱跟村子里脏兮兮的女孩儿玩,话都不回一句,就’彭‘地关上了房门。

    林妹妹不肯跟着上山,碰巧见到的王泼皮,却是叼着狗尾巴草,蹲在村头的石头上,贼溜溜的眼睛,死死的瞅着上山的姜囡囡。

    姜囡囡没有注意到他,也不在意林妹妹的反应,蹦蹦跳跳的就小跑进了山里。

    可是在山里找了小半天后,姜囡囡小脸不由沉了下来,山里的野菜好像都被别人挖走了,留下大大小小的土坑,什么吃的都找不到,偶尔倒是能够看到几只山鸡、松鼠可惜她不会打猎。

    哎!

    空着手回去,阿娘肯定又会唉声叹气的。

    姜囡囡坐在一块石头上,长长地叹了口气,收拾收拾心情,正准备继续寻找,忽然听到了一声惨叫,回过头去,正好看见,村子里的王泼皮,光着上身,以一个优美的弧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姜囡囡被突然出现的王泼皮吓了一跳:“你怎么会在这儿?”

    王泼皮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提着自己解开松紧带,快要掉下去的裤子,抬头看了眼姜囡囡,恶狠狠地从嘴里吐出一口血水,又望了望,不远处的林子,跟见鬼似的,大叫着从山里往村子跑回去了。

    姜囡囡微微蹙眉,有些好奇的看了过去,只见从黑漆漆的树林中,缓缓走出了一个人影。

    他带着面具,背上背着长剑,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地满是尘土。

    姜囡囡认得,这个人正是她和阿娘从河里救上来的。

    看着对方朝着自己一步一步的走进,姜囡囡心里不免有些害怕,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就差撒丫子跑路了。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那人挠了挠脑袋,从手里拿出了一个用芦苇编制而成的蚂蚱,放到姜囡囡的手里,憨厚的说道:

    “小佳,我饿了。”

    姜囡囡带着背了一背篼野味的傻子回家了,她没有想到,自己想象中的侠客,会是一个傻子。

    姜阿娘更是没想到,这傻子居然会找到她们村子来。

    但是这些都不妨碍姜囡囡绘声绘色的跟阿娘讲述,自己与傻子的相遇过程:“那王泼皮悄悄咪咪跟了我一路,傻子大哥瞧见了,左手一个白鹤亮翅,右手一个猛虎下山,一脚就把王泼皮踹飞了出去,老厉害了,后来我还很害怕,可是傻子大哥,送了我一个好玩的蚂蚱,还问我有没有饭吃,我说没有,傻子大哥就在山里丢石子,一丢一个准,山鸡啊!兔子啊!打了好多好多猎物回来。”

    姜囡囡的话语中当然有很多虚假的成分,比如她不知道傻子大哥是如何收拾的王泼皮,也不知道傻子大哥为什么要收拾对方,但或许是出于对傻子的同情,还是自身对侠客的向往,她还是将这个傻乎乎的大哥哥带回了家,费尽口舌地想要说服阿娘收留这个傻子哥哥。

    姜阿娘年近三旬,看待事情远远比姜囡囡看的要远的多,首先从这个人的穿着打扮来看,就不太像是一个傻子,可能是什么时候伤到了脑子,这才导致的神志不清,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清醒了。

    其次就是关于王泼皮了,姜囡囡年纪还小,不懂事儿。

    可她如何不懂,王泼皮打的是什么注意,心里不免多了几分担忧,好在是没出什么事情,于是戳着姜囡囡的脑门,佯怒道:“以后不许一个人出去了,要是撞见了王泼皮就往村子里跑,往人多的地方去,你现在也十三有余了,赶明年,为娘就替你寻个好人家嫁了,省的一天天的惹人心烦。”

    “娘!”姜囡囡嘟着嘴,一把抱住了姜阿娘,委屈道:“我才不要嫁人呢,我要和阿娘打一辈子鱼。”

    “去去去,尽知道捡一些好话说。”姜阿娘推开姜囡囡,走向呆站在院子里的那个所谓的傻子,心里多多少少有了些计较,挤出几分笑容,开口问道:“小兄弟,我看你年纪轻轻的,可还记得家在哪里?”

    “家?”少年的声音很沉着浑厚,眼神中却透露出了几分迷茫。

    姜阿娘笑容更甚了:“对,你家在哪里,家里有什么人?父母叫什么,你又叫什么啊?”

    “家,父母?我?”少年呢喃着:“我的家在那里?我父母是谁?”

    “我的家?”

    “我是谁?”

    少年说着说着,居然蹲在了地上,痛苦的捂住脑袋:“我的家呢?我的父母呢?我是谁啊!”

    “我是谁啊!”

    姜阿娘看到他这副魔怔的样子,吓了一跳,寻思着自己也没问错啥阿!

    倒是姜囡囡有些于心不忍的,嘟嚷道:“娘,你明明知道他是个傻子,还问他这些有的没的。”

    “你个死丫头懂什么!”

    姜阿娘骂骂咧咧的训斥着姜囡囡,傻子蹲在地上哭哭啼啼的。

    等骂累了,姜阿娘不得不思索起来,如何处理,突然来到家里的傻子。

    留在家里肯定是不可能的,娘俩自己吃的都不够,何谈养一个傻子,直接赶走也不合适,毕竟人家可是替女儿挡了一劫,那怕可能是运气使然。

    算了,算了。先让他在家里住一晚吧,等明天去官府找衙役说说看,也不知道那群混账东西管不管这档子事。

    实在不管,等过几天就想办法丢在外面去,自己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姜阿娘在心里如是想到,正想要扶起傻子时,院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的是难听的骂声:

    “娘希匹,打了老子还敢来村子,姜清儿给老子开门!”

    “快点,否则,别怪老子砸烂你家的大门!”

    听声音,姜阿娘认出来了,正是那王二狗,王泼皮!

    好你个畜生,老娘刚想去找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姜阿娘气急败坏的去厨房抽出了一把柴刀,怒气冲冲的就去开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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