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天生就是被人轻贱的命
“是啊，知不知道重要吗？”
女子苦笑着后退，来到墙边无力的靠着墙坐下，满是绝望的开口：“我们都已经被困在这儿了，除了被人当做商品一样贩卖，又哪里还有其他活路，魅族，天生就被人轻贱的命。”
说到“轻贱”两个字时，她双眸抬起，扫了眼裴清衍，眸中多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寒意，不过转瞬即逝，又加之小孩子听到她这些话，一头扑进她怀中，奶声奶气的安抚：“莲姐姐……”
“说起来我也曾有过一个弟弟，和符儿一般大，他活泼好动又善解人意，总喜欢黏着我，直到现在我都忘不了他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向我求救。”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轻轻抚摸怀中孩子的头发，动作非常温柔，眼神中都充满了宠溺。
言语间，她想起了诸多往事，一滴滚烫的泪顺着她眼角滑落，滴落在了她手背上，就像是炭火一般灼烧着她，而她却笑了：
“你看，我们除了稍微长点的寿命，以及会点驭兽的本领，实则与人无异，可就是因为这点区别，又加上天生灵丹灵髓，被人视作异族，只能在夹缝中生存，可是就连这点生存空隙他们都不愿意给我们留下，这让我如何甘心？”
这些话似乎让其他族人产生了共鸣，一个个纷纷从暗中走出来，他们大多浑身是伤，有的地方还在流血，对于犀蝶堂来说，只要他们不死就行，当然表面上也不能损坏太过严重，否则难以卖出高价。
因而每次在拍卖之前都会专门为他们愈伤，以一个最好的状态卖出。
现在只不过是对他们的一点威慑，让他们不敢反抗，日后在主人面前也只能乖乖听话。
犀蝶堂的手段总是最狠毒的，可以不流血的让他们感受到极致的痛苦，再倔强的人最终都会服软。
裴清衍一脸平静的打量着他们，仿佛自己只是个局外人，他没有感受到绝望，也已经习惯了痛苦，阿莲的话也不足以让他动容，可唯独符儿哽咽着，一边抽泣，一边哭着说：“我，我想爹爹和阿娘了，可，可他们被装进罐子里带走了……”
“是魅骨香。”阿莲缓缓闭上眼睛，似乎不忍去看符儿。
“那是什么？”裴清衍皱眉。
这时，另一个莫约三十来岁的女子满是诧异的问：“你连魅骨香都不知道吗？看来你被保护的很好，这三个字放在整个魅族，试问谁人不闻风丧胆。”
“我二哥就被做成了魅骨香，当时犀蝶堂的人闯入我家，二哥为了保护我受了伤，被人砍断了一条胳膊，他们觉得二哥已无用处，就活生生的把他炼化成了魅骨香，据说这香惑人，可控人心，无论是修仙之人，还是皇室宗族皆以高价收购……”
听到这些话，饶是裴清衍都大为震惊，活人炼化那该有多痛苦，何况被炼化之人神形俱散，魂无所依，就连至亲祭奠都不知寄思何处。
“我不想待在这里，我想回家，呜呜呜呜。”
人群中，有个小姑娘低声抽泣，她绝望的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可以清楚的看到她两条苍白的手臂上全是伤痕，有的伤口甚至都能看到森森白骨，可见伤的有多深。
“嘘，莫要再说回家的话了，若是让他们听见，少不了又是一顿惩罚。”一旁的女子蹲下去小声安抚，并捂住了小姑娘的嘴。
小姑娘害怕的闭上了嘴，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她小小的身躯不停的颤抖着，手紧紧的攥着双肩处的衣服，尽量让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
或许是这两个孩子绝望的哭声，让其他人也感同身受，那些可怕的记忆翻涌而来，他们一个个脸色极其难看，忽而听到隔壁传来开门声，下的他们浑身颤抖，纷纷惊恐的望向门口，确定不是来他们这儿才稍稍松了口气。
但他们知道，这只是开始，犀蝶堂的人可不会厚此薄彼。
“啊，不要，我错了，求求你，不要……啊！！”
很快，隔壁传来了惨叫声，那声音撕心裂肺，听得人头皮发麻，估计也是犀蝶堂的人有意为之，想杀鸡儆猴，否则没必要直接在牢中惩处。
牢中瞬间安静下来，连空气都跟着凝固，大家的脸色都非常难看，几乎看不到一丝血色。
人群中有一女子再也受不了了，她不想被人带走，不想再经历那些痛苦，也不想成为炉鼎被人肆意玩弄，她大叫着，“不，我不要这样，我宁可死在这！”然后一头撞向墙壁。
她的速度非常快，其他人也只是看着，无动于衷，似乎习以为常，眼看就要撞在墙壁上时，却被人一把从身后拽住。
“本就生存不易，你还要寻死？”
裴清衍冰冷的声音传来。
“可我还有别的选择吗？你才来，当然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对你，你也不知道成为炉鼎以后会有怎样的下场，我们现在面临的一切还只是轻的，往后或许连条狗都不如，这样还不如死了痛快！”
“那如果尚有逃出去的机会呢？”
“你说什么？”
女子不可置信的看着一脸淡然的裴清衍，这些话她不敢相信，初次被关入这里的族人有过这样的想法，只是后来希望被现实浇灭，他们根本没有那个能力与犀蝶堂的人对抗，否则一开始就不会被抓来。
妄想离开，不过是痴人说梦，但即便是梦，却还是有人深信不疑，因为至少有希望。
一直沉默的阿莲缓缓掀开眼帘，看向裴清衍，忽而问：“你有办法离开？”
“可以试试。”他虽回答的没有多坚决，但这几个字却让其他人重燃希望，阿莲站起身，严肃的说：“我们这么多人的性命皆在你一念间，若不能给出肯定的答案，我想没人敢同意。”
前车之鉴他们见过不少，稍有不慎就会赔上自己的命，自然马虎不得，何况裴清衍和他们只是第一次见面，还不至于让他们如此信任。
阿莲的话如同一盆冷水猛地灌下来，让所有人瞬间清醒，不敢再有奢望。
这时，符儿哒哒的跑到裴清衍面前，抬起头，一脸童真的看向他，“我相信大哥哥！”
那看似很轻的一句话却分量极重，竟让裴清衍淡漠的眸子中多了几抹温柔，他伸手摸了一下符儿的小脑袋，动了动唇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