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唐突！冒险的第一步？
“……楚楠先生。”
接待员小姐看着面前沉甸甸的钱袋，露出了稍微有些困扰的笑容。
“您要不要考虑一下，放弃冒险者，去成为专职的城墙维修员呢？”
“……”楚楠面无表情地摇摇头。
“因为您想，比起整天在外面打拼，刀口舔血，有着各种各样危险的冒险者比起来，做一个城墙维护员的工作不是更加安全且平静吗？说不定以后城主大人看到您的工作，还有机会进入管理层工作……”
“……”楚楠面无表情地摇摇头。
“而且……”接待员小姐叹了口气：“比起做冒险者，您修城墙赚钱的速度也太快了……”
一个下午的劳作就能抵还赔偿装备的1500帝国马克……就算和以暴利著称的冒险者行业相比，这来钱的速度也实在是有点夸张了。
接待员小姐幽幽地叹了口气，要是随便谁去修城墙都有这个薪资待遇，她简直都想要脱掉制服卷起袖子去烈日下流流汗捧捧场了，倒不如说……
如果谁都能赚钱这么快，那大家可能都不会来做冒险者了吧……
冒险者楚楠先生，到底为什么执着于成为冒险者呢？
她纤细的少女心思当然猜不到勤勉的冒险者楚楠先生心里其实只是想要提升些等级，做一笔大赚特赚的工作，然后甩开这乱糟糟的一切跑到联统帝国内部去买个房子摆烂一生。
她抬起眉眼，直直地看向那张灰头土脸的臭脸，希望能从这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找出些所谓‘冒险者之心’之类的雄心壮志。
但她失败了，那双深色的眼瞳里缭绕了太多杂念，她只能读出些简单的‘疲倦’和‘懒惰’。
她摇摇头，对楚楠轻轻一笑。
这笑容让人眼前一亮，楚楠还想多看一眼，但她的额发已经垂了下去。
接过楚楠的冒险者卡片，对着桌上的魔法仪器一扫，蓝光闪烁，记录在冒险者卡片上的债务被消除，那些剩余帝国马克的数额也被一并扫进卡片里。
“好啦，恭喜还清债务，您的余额也已经记录完成啦，太好了呢楚楠先生！您的冒险者卡片里第一次有了剩余数额呢。”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阴阳怪气，干嘛啊，这么看不起新手冒险者啊，就这么想让我去工地搬砖为生嘛你这个坏女人！
“冒险者卡片的余额可以在冒险者公会内部使用，也可以在所有搭配了扫描仪的店铺中使用，理论上说哦，只要搭配有扫描仪的地方，不管在哪里都可以使用卡片里的余额，非常方便呢。”
接待员小姐笑眯眯地把冒险者卡片抵还回来，楚楠接过卡片，低头看了看【卡片余额】的那一栏，一阵淡淡的酥麻感窜过他的指尖，他身体里好像有什么地方忽得热了一下，接着卡片上的余额亮了起来。
450帝国马克。
“冒险者卡片有独特的防盗防伪技术，它会检测持有者的魔力，如果和收录的魔力不同，它是不会显示余额的。”接待员小姐解释说。
“喔，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楚楠有点吃惊。
居然还有这样严格的设定，不过想想也是，冒险者卡片和持有者的技能学习直接挂钩，在个人认证上有些严格的地方也不足为奇吧。
真厉害啊，没想到冒险者公会居然还有银行和移动支付这样的黑科技，这就是魔法文明吗，在封建制的时代背景下居然能玩出这么花的操作。
“不过如果丢失后没有即时来到公会内报备，被其他人捡到或是盗取的冒险者卡片还是可以在扫描仪消费的，要注意哦。”接待员小姐提醒。
“所以还是要在身上留些钱的意思吗。”楚楠问。
“就是这个意思。”接待员小姐眨眨眼，对楚楠微微一笑。
——
举起满盆的热水，从上到下‘哗~~~’地冲洗全身，肥皂泡沫顺着身体的流线飞落，好像积攒的疲倦也随着流水流进了下水道。
“呼哇——”
楚楠轻轻呼气，满足地吐息。
早就想试试看了，这种动漫里在澡堂里总会出现的画面，举起木盆用热水一下倾洗全身，真有氛围啊。
楚楠提起浴巾，扑通跳进旁边的大浴池，冒出半个脑袋咕嘟咕嘟吐了一串泡泡，眯起眼睛感受恰到好处的热水柔软自己的肌肉，舒缓倦怠的四肢，把这具苦作一天身体里那些积郁的疲惫都化成软乎乎的……软乎乎的……
呜哇，不好。
楚楠吐了个泡泡，太舒服了，差一点就在浴池里睡着了。
这里是冒险者公会附近的一处大浴场，按理说这里应该从早晨营业开始到夜里营业结束都塞满了各种各样的冒险者——
啊，当然，男女是分开的，因为是冒险者聚集的地方，考虑到治安问题和城内风貌，据说在建城之初就严厉禁止了混浴的存在。
不过今天倒是好运气，楚楠进来的时候居然一个人都没有，也正是借着这短暂的空旷，他才能稍稍放开了尝试一下那种豪放的沐浴方式。
楚楠伸展四肢，几乎大字型躺在了浴池里。
穿越这件事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让他不得不甩掉了最初的懒惰，饥饿和困倦剥离了迷茫和纠结的时间，虽然树立了‘舒舒服服摆烂’这个终极目标，但归根结底，是生活本身让他不得不学会了生活。
就连这么点惆怅的时间也只能留在这让人软乎乎的舒服浴池里，楚楠吐着泡泡，一抬头突然发现有人走进了大浴室。
那是个干练的男人，虽然和工地里那些肌肉团子一样满身肌肉，但那沉静的眼神和紧实的造型迅速区分了这个男人和工地上的那群活宝。
这个一眼望上去就很强的男人似乎也没有想到浴池里能躺着这么个吐着泡泡的‘大字’，他挑挑眉，对楚楠无声地点点头，走到清洗区随便选了个位置坐了下去。
“……”楚楠有点不太好意思，从浴池里爬了出来，围好浴巾溜了出去。
——
帝国马克的购买力很奇怪，一套基础装备的赔偿金额要3000马克，在公共澡堂沐浴一次需要100马克，一顿简简单单的晚餐差不多也是这个价格。
面包，一份根茎类植物的炖菜，这就是今天填饱肚子的养料。
太阳的尾焰已经沉入矮人诸国的山线，现在正是放工的时候，想必方才光顾的公共澡堂也会迅速热闹起来吧。
女侍们推开大门，张开大风时分禁闭的窗户，一样样搬出招牌、广告摆在门口，用大方艳丽的笑容点亮夜初的气氛，越来越多的冒险者，工人，居民来到街头，相互交谈，互相取笑，日暮下人气升扬。
公会的大门敞开，末夏的晚风带来清爽的喧闹，气温一天一天降了下去，就连赋闲时分让人心烦意乱的欢笑熙攘也变得舒适了许多。
楚楠慢慢地享用自己的晚餐，这一切的和睦喧嚣都和他没有关系……他只想赶快吃完这顿饭，赶在别人占床之前先去教会的难民收留营里找个干净舒服的床位。
“唉。”
生活真是最残酷的老师！
“在叹什么气呢？”
楚楠抬起头，是那位接待员小姐，她脱下制服，换上一身简单阳光的便服，欢闹的晚风撩起她的额发，那对蜂蜜色的眼瞳里映着四面的灯光。
她大方地在楚楠面前坐下，托着脸笑眯眯地看着这个终于有了一点点点点小小积蓄的新手冒险者。
“在想下一份合约该挑什么样的。”楚楠耸耸肩。
“……”接待员小姐认真地看着楚楠，这让他有点不好意思。
“……干嘛啦，我脸上有东西吗。”
“楚楠先生，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去做专职……”
“不要！绝对不要！我才不要下半生每天都去那个工地里和肌肉团子们混在一起！说不定哪天就被哼哼哼啊啊啊啊啊了，绝对不要！”楚楠果断拒绝，双手比了个大大的x！
干嘛啊干嘛啊，你是收了那群肌肉团子的钱了吗？不管你再怎么劝导也没用的啊，我已经发过誓了，我再也不会回到那个工地了！
……当然如果情况特殊，没得选的话，也只能再去工地里洒洒汗了。
楚楠在心里偷偷叹了口气。
“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地选择困难的路线呢？楚楠先生？”接待员小姐苦恼地微笑。
“因为……”
总不能在这里说出希望赚一大笔钱然后摆烂的愿望啊，该怎么说呢？
“……因为绕远路，就是我的捷径啊！”楚楠看向接待员小姐蜂蜜色的双眸，微微一笑。
不动声色地装了个逼！
“哈……”接待员小姐歪歪脑袋，想了想。
“那么，您有没有想过，不这样单打独斗，而是先去哪个冒险小队里打打下手，先去积累些经验等级呢？”
楚楠抬起头，看了眼接待员小姐脸上认真的表情：“……当然想过啦，我第二次失败之后就去尝试过和人搭话，希望能加入一支冒险队伍蹭些经验，升升等级，还能偷学些技能……”
“但是……！”楚楠闭上眼，好像那一日的屈辱又在脑海中爆开！
——
“不好意思啊，我的队伍里只需要至少经历过一次转职的中级冒险者，你还是先去锻炼一下吧。”背着长剑的冒险者说。
是嘛……这也没办法啊……
“噢？想加入我的队伍嘛？哎呀！真是不巧，虽然我对队友的要求没有等级上的需求，但是很可惜！我的队伍里只接受白丝短裙胸围95以上的超~~~美丽可爱女性冒险者哦！很遗憾！作为男性冒险者的你不符合我的要求！”
戴着宝石项链一身华贵装备的多金帅气冒险者歌剧般旋转，拒绝，随手甩给楚楠一朵玫瑰，附赠一个wink加飞吻，惹得周围的美少女冒险团员一阵尖叫连连。
你就溺死在b95的炸弹欧派里吧人生……出生！
“想加入我的冒险团？新手冒险者吗？没关系，可以喔。”金发健壮一身紧绷铠甲的大叔冒险者温和地微笑，对楚楠轻轻点了点头。
“真的吗？”经过之前一连串的拒绝轰炸，突然接到认可的楚楠几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然哦，大叔的冒险团包容一切，不管是高等级的冒险者还是新手冒险者都可以随意加入退出，毕竟大叔我啊，所希望建立的，就是这种家庭一样氛围的冒险者团队了呢。”金发大叔微微一笑。
“谢谢你……”楚楠有点受宠若惊。
“不用客气，那么作为家庭的证明。”金发大叔微笑着伸出手：“楚楠先生，能让我掂掂你的皮鼓吗？”
“啊？”
“作为入团的证明，作为家人的凭证，让我掂掂你的皮鼓吧，楚楠先生。”大叔微笑如春风。
——
“你们公会里的冒险团，清一色的都是奇怪的家伙啊……”楚楠捂着脸，深深叹了口气。
不是卷到爆棚的变态，就是各种意义上都很奇怪的变态，作为联统帝国边境抗争怪物的前线，你们这破城市真的没问题吗没问题吗？
“……真，真是辛苦你了呢……楚楠先生……”接待员小姐有些难堪地笑了笑。
“那么楚楠先生，您有没有想过……””接待员小姐想了想：
“自己去招收一些队员呢？”
“啊？”楚楠愣了一下。
我这个新手冒险者去招待队员，靠什么招待啊，靠我冒险者卡片里余额的147帝国马克嘛，我已经穷得要去住教会难民营了耶，再怎么想也不会有人……就算招到人，恐怕也是混得和我差不多惨的家伙吧……
再多的菜鸟，在这剑与魔法的世界里，聚集起来也不过是‘一群菜鸟’而已啊……
“啊！克罗格先生。”接待员小姐突然叫了起来，她伸出手臂热情地打了个招呼。
楚楠顺着她回头看去——呜哇，是在澡堂里遇到的那个看上去很强的家伙。
一头散发梳成整齐的马尾，平静的脸庞线条硬朗，一身利落的便装，是个如刀刃般锋利简洁的男人。
是叫克罗格吗？没听过名字的friends呢。
“……”名叫克罗格的男人沉默地走近，慢慢来到桌边对两人点头致意。
“克罗格先生，您今天接下的混种巨魔讨伐任务还没有出发吧？”接待员小姐微笑着问。
“没有，我还在准备阶段。”克罗格摇摇头，他的发梢散乱，让坐在侧面的楚楠看到了他硬朗的侧脸和一道贯穿他脸颊侧颈的伤疤……
呜哇……这么严重的伤，真是不得了的家伙啊……
“那么正好，请问您可以带上这位楚楠先生一起出发吗？他虽然是个新手冒险者，却有着很多出名冒险家们都没有的机敏和毅力哦！一定会成为一位很好的旅伴的！”接待员小姐笑眯眯地说。
啊？楚楠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克罗格看了楚楠一眼，极短暂地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点点头。
“好。”
“诶！就这么答应了吗！”楚楠有点不敢相信。
“太好了，楚楠先生！终于找到一起冒险的伙伴了呢！”接待员小姐轻轻合掌，笑容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