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替死鬼
今天是李吾老爸的生日,农历五月二十八。
李吾老爸今天过后就是四十五了,他又不打算办生宴酒席,家中上次办酒席还是在李吾老妈满四十的时候,都是三年前了。那时李吾才刚小学毕业,还是一个准初中生。
李吾老妈昨天买了很多菜回来,一家人准备吃点好的,连同叫上了老爸的三个兄弟姐妹的家人们。
人还是有点多,八仙桌弄了四桌呢。现在是放假的缘故,光孩子就占了一桌。
李吾一家三口人,四妈家四口人。
四叔是回来了的,快有十天了,毕竟快要打谷子了。
李吾的二姑姑家就来了六人,五姑姑家来了七人。
二姑有两个儿子,大的那个已经二十有五了。李吾的这个堂兄初中读完就没读了,一直跟着二姑父外出务工。
二姑还有个小儿子,只比李吾那个没见过的亲哥哥小两三岁,还在上大学,暑假也回来,帮自家打谷子。
五姑姑有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儿子最小才八岁,两个姐姐都在上初中,一个是准初一,一个是准初三了。
李吾和他的堂兄妹堂弟们都不是很熟,硬要拉一个的话就是四妈家的堂弟了。
李吾将陶屋的木龛提到了自己的房间中,人多了,又有小孩儿,李吾真怕瞳瞳的魂瓮被人不小心打坏了。
本来就还没修复呢,倘若再被磕碰到了,外婆又没在家,找谁修去?
李吾最近身高窜的有点快,都一米七了。修行进展也快,鼻窍都快大成了。
小紫本来还像往常那样挂在李吾身上,但那群‘熊孩子’来了之后,全都想‘蹂躏’它,谁让它长得那么可爱?
它被吓得躲回了自己的老巢,很久没回去了的黄葛树。
瞳瞳要被气死了,李吾让她待在魂瓮中别出来吓人。
人有点多了,他们都不知道瞳瞳的存在,而且瞳瞳又喜欢胡乱爆鬼气。万一真吓到人了,就不好收场了。
他们都是普通人,没见过鬼,要是真让他们撞见瞳瞳了,被吓到都还是其次,要是把他们吓失魂了那才麻烦,少不了折磨。
一气之下瞳瞳直接出去了,和小紫待在一起。
今天的黄葛树上一只鸟都没有,全都被小紫和瞳瞳吓走了。
屋中没了瞳瞳,来福觉得自己又行了,到处乱蹿。
来福自从那次之后,它就不敢再靠近瞳瞳五米之内,就算是撞见了也是夹着尾巴躲到一旁。
来福还是觉得小主人身边的那位好,很少出来不说,还保护家宅,而且脾气也好,一点都不吓狗。
老人名叫邓有全,祖上都是渔夫,靠着长江养活了几代人。可是现在他捕不了鱼了,渔船都上交了。
老人无儿无女,他媳妇死得早,也没给他留有子嗣。
他本来有个哥,但是在他二十岁那年,他哥为了救他,死了。
那年的初秋,天气还很炎热。
他记得很清楚,那是在一个午后,当时太阳非常毒辣,声嘶力竭的蝉鸣到如今还回响在他的耳畔。
那天他们家在打谷子,午后是要休息的,下午一般三四点才出去打。
没办法,头顶的太阳太毒了,出门多待一会儿,人都像是要化掉一样,满身都是汗。不想中暑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家中午休吧。
江水是很寒的,就算是大热天的,除开表层水温有点高外,水下就很凉快了 。
他和他哥就像往常一样去河里游两圈,凉快凉快。
他哥比他大六岁,还没有娶媳妇。当时像他这么大还没娶媳妇的人,村中也没几个了。他的父母为此事整天愁眉苦脸。
成家立业、传宗接代在他们眼中是一等一的大事,为了他哥娶媳妇这事,他父母没少拜托村中的人帮他哥谈亲。
可惜啊,始终没一个双方都相中眼的,不是他哥看不上就是女方不同意。
到后面给哥介绍对象的人就没什么了,他们也不知道还有谁可以介绍了,认识的适龄女子且还没嫁的也就那些。
村中很多人都会下河洗澡,他哥俩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游。实在是他哥俩游泳的姿势太古怪了,以前就没少被人揶揄。
后面他们就躲着村里人远远的,看不到,自然就法嘲笑打趣他哥俩了。
他们以前都是在这边游泳,也没出意外啊,但是那天就是遇到了暗流,你说怪不怪。
他们脱光衣裤,光溜溜的就跳进了江中。
刚进水时,身体会冒出很多鸡皮疙瘩,是体表温度急剧变化导致的。水面之上有四十多度,水面之下只有十多度。
每年的夏天都是涨水的季节,退水都要等到深秋之后了。水位依旧很高。
那时没有三峡,水位涨的很夸张,至少涨了有一二十米,几乎将河面拓宽了三分之一。
这里是河湾的内侧,是很平坦的,按理说是不该有暗流的,兄弟俩也知道这一点,他们游的很大胆。
他们祖辈都是渔夫,他们自然也是,哥俩的水性还是很好的。
兄弟俩游得有些分散了,大概有个五六米的距离。
当时他看到远处的江面漂来一大坨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惨白惨白的,后面还拖着很长的絮状白丝。
其实也不是太远,也就十多米的样子。那坨东西太白了,若不是漂的近了而且又很大,他根本看不到它。
他只记得那坨东西离他越来越近,他很好奇,他想看清楚究竟是什么,就漂在原地等着那玩意儿靠近,好看得清楚。
那玩意儿不见了,就在离他八九米的地方,突然就不见了。
他虽然一头雾水,怎么突然就不见了?但也没过多纠结,心想是被水流卷下去了吧。
正当他打算回游的时候,他就感觉自己的脚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在拖着他朝水里去。
他当时慌了,那股拖拽的力道很大,根本不是他能挣脱的。
他大声的呼救,水一下就窜进口鼻中,他被呛到了,连连咳水。
他挣扎的水声很大,他哥又离他不远,发现了他的危险和求救。
他哥飞速的朝他游去,想要去救他。他不知道弟弟怎么了,看他那样就像是水下有什么东西在拉他。
他哥以为是鱼,二话不说就潜到了水下,想要把鱼打跑。
水中的大鱼好奇心有时候很重的,喜欢咬拽、顶撞水面上的物体,他们以前打鱼时也会碰到这种鱼。
这种鱼一般都很大,那时河里这种大鱼还是有很多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近些年没怎么看到过了。
涨水的缘故,江水很浑浊。他哥看不清水下有什么,只得游到自己弟弟身边。
老人当时喝了很多的洪水,又在水中挣扎了许久,眼看就要晕过去了。
他哥游得很近,才看清,自己的弟弟被很长的惨白絮丝缠绕着。絮丝一直连到水下,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身上的。一直在拉着自己的弟弟朝水下而去。
当时情况紧急,他哥就直接上手想把这些絮丝扯下来。
刚摸到那絮丝,他哥就愣了一下。
絮丝滑嫩嫩的,摸起来就像是米线。韧性很强,而且很有弹性。絮丝像有生命一样,它还打算将扯弄它的人一并缠住。
他哥直接用牙齿去咬,手根本就弄不断。
刚一咬,一股恶心的气味就在口腔中迸发,混着江水。
他哥强忍着恶心感,发疯了似的咬那絮丝。
结果还真被他咬断了好多。
那絮丝好像发狂了,像是魔女的白发,张牙舞爪的漂动。
不知道是不是他哥的行为激怒了絮丝的主人,那些絮丝放弃了他,全都缠绕向他哥。
他当时很慌,什么都不知道,求生的欲望让他拼命往水面上划,他划上去了,但是他哥却下去了,再也没浮上来。
他整个人都是懵的,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拉的他,当时的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哥死了,为了救他,死了。
村里人都帮忙找他哥的尸体,但是他哥怎么都找不到。村民都觉得他哥可能已经葬身鱼腹了。
他的父母哭的很伤心,他呢,整个人都还是恍惚的,像是失了魂一样。
他父母问他发生了什么,他不记得了,他只知道哥为了救他,死了。
可能是遇到了暗流吧,他是这么回复他的父母。
他只记得当时有股很强的劲在拖拽他下水,他可以肯定不是什么大鱼,鱼嘴咬住是什么感觉他一个渔夫很清楚。
反而有些像是水草缠住了他的脚。可怎么会有水草呢?这里的水下是一片鹅卵石啊。
就算是洪水天上游冲来的水草,但也只是无根漂浮的水草啊,哪来的那么大的力道拖拽他?
他能想到的就是,他遇到暗流了,水草正好卷在暗流中,不然他真不知道漂浮的水草为何有这么大的力道。
这是在他失去理智前他记得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