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相信光吗？
现在九点多了，太阳已经开始燥热了
“妈，坟头草是哪种草？”
“”
“就是三叶草。”
“那种吃起来酸的那种？”
“嗯”
“去你爷爷的坟上取哈。别取别人家的坟头，小心犯了忌讳。”
“晓得了，妈。”
“记得给你爷爷磕几个头，过年挂坟的时候没见你啷个积极。”
“好的。”
李吾说完就兴奋地跑了出去。
对沟山是李吾屋畿人的土，种了很多的玉米、红薯、时蔬等等。坟稀稀拉拉的，并不是像那种很多的坟头聚在一起的坟山。
李吾爷爷的坟头后面有几棵很高的青冈树。爷爷的坟头有几年了，那几棵青冈树就有几年。
不是人种的，它自己长的。所有人都说当初选墓穴的时候选的好，阴宅很不错，风水好。
李吾跑过田野，两边是尖尖的、狭长的稻叶，水稻还是绿油油的没成熟。还有一个多月才到收获的时节。
这边的田野时常都有风，是河风顺着山涧吹上来的，带着一股幽香，是那边的黄角兰花开了。
风卷稻叶，是青绿色的海洋。田埂上奔跑的少年，眼中满含着期待。天空是湛蓝的，那天上飘着的一两朵云就像是田边奔跑的少年，明明是孤独的，却又那么怡然自得。
李吾跑到对沟山的山上时，已经是满头的汗。
还好今年过年的时候，爷爷坟上的坟头草没有除掉。虽然上面的草不是很多，但足够李吾取了。
不需要多少，五钱就可以了，大概就是十五克左右的集阴草
李吾取完集阴草之后，恭恭敬敬地给外公作了几个揖，祈求着爷爷的在天之灵保佑家人平平安安。
李吾攥着草回家时，李吾老妈已经将熬药的砂锅拿出来了。火炉一般是过年才会用，把锑锅架在上边煨煮。李吾老妈准备在火炉上给自己的儿子熬制丹药。
电磁炉上也可以熬制，但是温度不太够，药材的药力不能最大程度的熬出来。
火炉原本用的是煤炭，可惜家里没存货只好用柴火替代。
李吾将取回来的集阴草和买回来的药材全都一股脑的丢入砂锅中，又掺了两瓢的水。
说实在的，这个开窍丹完全是与李吾心中想的炼丹完全不搭边，甚至让李吾觉得有些草率。
熬中药怎么熬，这开窍丹就是怎么熬的。或许它不该叫开窍丹，叫它开窍药剂更为贴切。
昨天的时候，李吾老妈带着李吾去了江边的竹林。帮李吾找了几处适合做道场的地儿，李吾选了一处离家近点又隐蔽的地儿。
此处有个大石包，有一间小厕所那么大，形状很奇特，像是一个猿猴的脑袋。周围全是细高的黄竹，一簇簇黄竹将大石包围的严严实实。
大石包正对着江面，透过竹林的缝隙能清楚地看到缓缓流淌的江水。
这里很凉快，不对，应该说是有些冷。
现在是六月天，在这里依然像是刚刚度过严冬的初春，寒风习习。
道场是选好了，就等吃完开窍丹就可以尝试着开窍了。
药，熬制了两个多小时。熬到最后就只剩下小小一碗。
李吾将砂锅中熬好的药盛了出来，热气腾腾。
李吾将碗端近鼻子前，嗅了嗅，闻不出什么气味。
喝了一口，顿时一股恶心、腥臭的味道在口腔中炸裂，李吾险些呕吐出来。
强忍着口腔中的难受，李吾一口气将碗中的药全部灌了下去。
那股炸裂的味道一直在口腔中久久弥漫，让李吾连连干呕。
药顺着食道一路向下，直至胃部。
起先感觉是暖烘烘的，之后不久李吾感觉有一股灼热气浪在自己的四肢百骸疯狂窜动。
那种气浪的灼热感、以及在体内横冲直撞带来的疼痛感让李吾险些窒息，像是体内着火了般。
这个过程一直持续了半个小时。李吾已经痛苦地躺到了地上、双手紧抱、身体蜷曲着。
李吾老妈不敢、也不能去碰李吾，现在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心疼的干看着。
李吾死死地咬紧牙关，他没有发出丝毫的叫声。李吾感觉自己被塞进了火炉中，被灼浪包裹着。身上的衣物早就被他下意识地脱干净了，仅存的理智让他没有脱掉底裤。
在痛苦的煎熬中李吾又挺过了二十分钟。
下一瞬，还在四肢百骸游窜的气浪，开始一路朝上，最后汇聚于头顶的百汇穴处。
李吾此时的感觉除了痛就是更加的痛，慢慢的全身处处没了感觉，像个瘫痪的人一样。
此时的头顶像是被人插入了一根滚烫的钢针，李吾想用手敲打自己的脑袋，却发现全身只有脑袋还有感觉，其余身体部位完全感应不到了。所以想用手敲打脑袋，那是奢望。
他猛烈的用头撞着地面，立马左边太阳穴传来剧烈撞击带来的疼痛感。李吾原以为可以缓解疼痛，没想到是双倍的痛苦。
他立马停了下来，只能强忍着痛苦。
李吾全身都是灰黑色的汗水，有些粘稠，像是很稀的淤泥。
直到又二十分钟过后，李吾感觉那灼热在消失。
在灼热感完全消失后，李吾感觉有股气息正在从空气中源源不断地涌入自己的百汇穴。过百汇穴时，那股气息像是被筛选过一样。气息变得阴冷，像是凌烈、刺骨的寒风。
刚开始这股阴冷的气息一直在李吾的脑袋里转个不停，这阴冷的气息像一把冰刀，搅动着李吾的脑袋。
或许是太冷，也或许是太过痛，李吾脑袋渐渐没了知觉，他就要昏厥过去了。
李吾老妈看到自己儿子这样，心中大急，赶忙呼声高喊：“儿子！千万别睡过去！挺住！再坚持坚持！马上就过去了！儿子！熬过去！你就要成功了！挺过这一波！只要脑袋的窍开完，再熬过最后一波打通五脏的经脉冲刺，就成功了！儿子！妈相信你！你能挺过去的！你是个坚强的孩子！”
李吾没有听到老妈的话，他也没放弃挣扎，脑袋中刺骨般寒冷和刀绞般的疼痛还在继续。
直到十分钟后，李吾感觉自己坚持不住了。他感觉一切都在远离自己而去，他像是正在坠入无底的深渊。那种绝望、无助正在一点一点蚕食李吾最后的挣扎。
李吾脑袋中那股阴冷的气息已经没在他的脑袋中胡乱搅动了，而是一路向下，像是汹涌的洪水，涌向李吾自己的五脏。
如果说李吾之前通向五脏的经脉像一条羊肠小道，那现在经过这洪水般的冲刷之后就像是一条刚刚拓宽的混乱大道。
李吾不知道身体的变化，他感觉自己现在站在一个森冷、灰色的世界，空气中弥漫着绝望、死气沉沉。
周遭是荒野，李吾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他抬望远方，是灰暗阴沉的天空和荒原接洽，两者像是相连了一般。这个世界是如此的陌生，仿佛除了李吾就没有一个活物。
李吾很迷茫，他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明明记得自己是在家中啊，正在服用开窍丹，被折磨的死去活来啊，怎么到这里的？
他想，自己该不会是死了吧？这里难道是阴间？不然自己为什么从家中一下子跑到了这么一个陌生的地方？
李吾就站原地，他不知道该走还是站在原地，走又该往哪里走？
李吾想，自己若是死了，该会有黑白无常来接自己吧。
他等了很久，没等来黑白无常，倒是等来一个狰狞巨大的怪物！
它飘浮着靠近李吾，速度很快。身体像是一件黑红的大氅，脑袋苍白、极度丑陋，说它是怪物还不如说是恶鬼更为贴切！
“这是什么东西！”
李吾看着越来越近的恶鬼，心中的恐惧像正在充气的气球一样在不断变大。
李吾最终还是在吓得腿软之前、在那恶鬼追上之前，拔腿就逃。李吾感觉自己体考一千米时都没现在跑得疯狂。
恶鬼看到李吾逃跑，速度立马提高了一节。两者间的距离在一步步拉近！
这里是荒原！李吾没处躲更没法求救！他只能跑，就算明知道迟早会被追上，他还是没有放弃逃跑。
荒原上好像不只是这一只怪物，在远处的地平线上，李吾又看到好几只同种类的恶鬼，正在朝着李吾的方向扑来。
李吾绝望了。
后面的那只眼看就要追上自己了，四周还有好几只正朝自己而来，自己是要死了吗？
李吾不甘心，依旧是朝前跑着。
没来由的他想起了自己初中同学说的：你相信光吗？迪迦会来打走小怪兽的。
他现在真的希望有束光能来拯救自己，可惜这是一个灰色绝望的世界，没有光的！
后面的恶鬼像是急了，速度又是拔高一筹，它好像是不想和同类分享‘食物’。它发出犹如指甲剐蹭玻璃的叫声，朝着李吾吼去。
李吾仿佛看到一道声波在朝着自己轰来，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绝不能被它打中。
人的速度怎么会快的过声波？若不是隔得远，李吾绝对会被这道声波打得结结实实。声波只有一小部分打中了李吾，并没有李吾想象中的疼痛，李吾只是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发昏。
自己被完全打中绝对是会昏迷过去的，他不敢想象自己昏过去会发生什么。
李吾用力咬了下自己的嘴唇，疼痛将自己从昏睡感中拉了回来。
李吾调转了个方向，继续朝前疯狂逃命。他若是不改变方向，迎头就会撞上前方远处正在朝着自己奔袭而来的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