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离开乾州城
韩柯纳闷，很好奇他为什么知道。当时裴景躲在地窖中，根本无法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裴景低头，想起了那些不堪的回忆，身体微微颤抖，韩柯心疼他，便说道：“你若是不想说就不说，不要为难自己，我可以不听的。”
韩柯关心的话，让他冷静了下来，他抱紧韩柯，把头深深的埋在韩柯的脖颈中，语气微微颤抖。
“我七岁跟着师父，在药谷待了三年后，很想知道父母还在不在，曾经想过逃跑，师父逮了我几次。
后来知道我想出去找父母，他便决定带我出谷，在元洲城，我带着帽子，站在街道上，正好看到了，骑在马上一脸风光的柳城，还活着。
我本想开心地上前拦住他，被师父拉住了，我对师父拳打脚踢，直到听到周围人的咒骂声，我才醒悟，柳城是个坏人。
周围对着他的身后，指指点点，说他是一个卖山庄求荣的坏蛋，落枫山庄一夜被一场大火烧光，始作俑者就是他。
我原本不信，但是我看到他那会，头上依稀可见，些许的白头发，我怀疑他练了紫瞳，他曾经向我父亲提过要练这本秘籍，我父亲拒绝了。
我父亲一直想把这本秘籍藏起来，我一时好奇，偷偷拿出来看过，书上有注解，练此秘籍，可以控制心智不稳之人，为他所用。
时间长短，就要看那个人心中的戒心如何,但是秘籍有一个致命的缺憾,若是使用瞳术时，碰到心智坚定之人，他会受到反噬。
轻者只是受到些轻轻的内伤，重的，可能会变成疯子，而且这个不能常用，每用一次，寿命会减，人样貌上形同老者，头上白发渐生。
我父亲知道秘籍被泄露了出去，想将它毁了，但是秘籍的纸，水火都不怕，很难毁掉。
他便想办法撕掉其中的一半，放在书房迷惑敌人，剩下那一半，我在回药谷的时候，去了山庄，在后面的那颗树洞上找到。”
裴景说到这里，思绪飘远，他想起自己跟父亲置气之时，会将心里的话写在纸上，塞在树洞里。
有一天，他在那里看到父亲留下了一封道歉的信，从此以后，那里变成了只有他们两个才知道的秘密。
微烫的泪水，将韩柯的衣领弄湿，他很心疼。
“我跟着柳城的马队一直走了很久，直到看到他，走进了世人皆向往的宫门后来我跟师父试图打听我父母的事，最后听到他们在牢中受尽屈辱，咬舌自尽的消息。”
韩柯的心猛地抽疼，他知道，这疼远不及裴景的万分之一。
他转身，抬起裴景满是泪痕的脸，主动靠上前，吻着他，直至两人气息紊乱，粗喘不/已。
韩柯抱着他，轻声道：“没关系，江秋礼不知道你原来叫穆川，这个名字没有几个人知道，他不曾问出什么，即便他开出千两黄金也无济于事。
如今我陪在你身边，你还有师父，还有嫂子，还有思恒和阿福，你不会再变成孤苦的一个人，我们一直都在。
我会努力练好秋月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下次再见他，我们取了他狗命。”
“恩。”很简短的一个字，裴景却等了十多年，他紧紧拥抱着韩柯，空荡荡的心盈满了幸福。
“刚刚他拦住师父，想让师父帮他诊治，我听到师父说，他最多只能活两年，天道自有轮回，坏事做尽，阎王爷会收他，时间上，我们熬得起。”
韩柯怕他再流泪，掏出手帕，从裴景的怀里抽出身来，想帮他擦眼泪，没想到，陷入裴景的一双盛满柔情的眼眸。
韩柯一激灵，胸膛的心像是要冲破喉咙，七上八下，他用手捂住裴景的眼睛，惊疑道：“你现在该不会是对我用了紫瞳？”
手心里传来一阵酥麻的痒意，裴景的眼睫毛纤长，在他手心上微微颤动，唇角微扬，似乎在笑。
韩柯鬼使神差凑上前，在那诱人的红唇浅浅亲了一下。
然后跳开裴景的身边，满脸羞恼，他把手帕扔在裴景的身上，让他自己擦。
韩柯打开马车的窗帘，把头倚靠在边上，任由微凉的秋风，肆意地吹在脸上，他现在，实在是太热了。
街道边的景色慢慢地向后退去，韩柯看着这熟悉的街景，有点感慨。
马车继续朝前走，一出城门，他就看到陆舒颜，身后跟着木兰，站在城门口，一直翘首以盼地看着马车，冷不丁跟探出头来的韩柯，眼神撞在了一起。
陆舒颜慌忙转身，不自在地瞥向一边，韩柯泪目，自从他把欧阳家的婚事搅黄后，陆舒颜一直对他避而不见，今天出门前，他还去了陆舒颜的院子，想要跟她告个别。
可是院子的大门紧闭，丫鬟守在一旁不给他进去，他还以为自己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陆舒颜再也不会原谅他，心情一度很失落。
他叫停马车，一个健步跳下，跑到那个别扭的母亲身旁，一把将这个暗自流泪的陆舒颜，抱在怀里。
“少主子，老夫人生气你不懂事，她很喜欢欧阳小姐，跟你置气，但是又拉不下脸来送你，便一早就等在城门口，想看你们从这里经过，眼巴巴地望着好几个时辰。”
木兰站在一旁，替陆舒颜喊冤。
“木兰，闭嘴，要你多嘴，我不过是许久未曾出来逛，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我才不是专门在这里堵着他。”
“是是是，夫人说得都对。”木兰调侃的语气，是谁都能听出来。陆舒颜脸一红，作势要惩罚这个不听话的丫鬟。
木兰躲在韩柯的身后，对着陆舒颜就笑。
“母亲，对不起，出门的时候被一条狗拦着，耽误了些许时间，你在家里要保重身体，我很快就回来的。”
“你小子，翅膀硬了，母亲生气，你也不来说几句软话，说走就走。”
陆舒颜眼里有泪，韩柯心中感动，“对不起，孩儿错了。”
“怎么停下了，再不走就晚了。”
钟老爷子伸出头，看到陆舒颜，没再说什么，悻悻地缩回了脑袋。
“快去吧，耽误太久的时间，怕还没到燕州城的时候，天就黑了，这么多人露宿山郊野外，也不安全。”
“恩，母亲你多保重。”
韩柯一步三回头，上了马车，头伸出窗外，一直看着城门口的陆舒颜。
视线有点模糊，慢慢地，乾州城变成了一个小点，最后消失在转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