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各自安好
他吸了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急切，把声音放缓了问:“素婉，你还好吗，怎么晕倒了？”
“您放心，我没事的。”她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柔柔软软的，似乎没什么力气：“可能就是没吃早餐，低血糖。”
杜青杨心里也跟着一软，说:“没事就好，以后要好好吃早餐。”
“谢谢小杜老师关心！我会注意的。”
她的回答莫名显得生分，这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你……”杜青杨一时无语。
“小杜老师，您以后也要多保重！”她低声说。
“素婉……”杜青杨心里一痛，攥紧手心，说不出话来。
尹素婉原以为自己接这个电话会很艰难，甚至会难过到哭，可这会她却出奇地平静。
她的灵魂仿佛出了窍，不属于自己的身体。
“对不起，小杜老师，以前是我高估了自己……今后我只想专心学业。我们，我们以后，互不打扰，各自安好，可以吗？”
小丫头的声音隔空传来，一字一句，既熟悉又陌生。
互不打扰。
各自安好。
杜青杨的心跳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一般，就连呼吸也停了下来。
“好。”他回答了一声，却觉得声音不属于自己。
电话那头顿了几秒，她终于开口:“再见，小杜老师。”
他闭上眼，怅然轻叹一声：“再见！”
其实有太多的疑问，兀自在他脑海里盘旋，可说出口的却只有这两个字。
既然小丫头已经做了决定，就算有再多疑问，就算问出口，又有何意义呢？
手机被交回给周敏行，杜青杨再三交代他：务必照看好尹素婉，并且一定要亲自把她安全送回家。
周敏行疑惑未除，只得点着头答应了下来。
继续吃着饭，尹素婉见周敏行虽然不说话，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莫名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于是解释了一句:“他是我爸以前的学生。”
周敏行眨了眨眼睛:“哦。”
尹素婉怕他没听明白，补了一句:“我爸是中学老师，他俩是忘年之交吧！”
周敏行恍然:“原来你们早就认识啊！难怪！”
气氛就此活络回来。
“学姐，你说我小表舅是不是特别凶？”
周敏行重新捡了一个话题。
“啊？”尹素婉不禁惊诧，“不会吧……”
小杜老师一向温润清雅，无论如何也和“凶”字沾不上边的。
周敏行“哼”了一声，撇了撇嘴说：“他凶不凶我不知道，不过你接完电话回来脸都吓白了！你说，是不是他要告咱俩的黑状啊？”
黑状？这都哪跟哪啊？尹素婉差点被他的脑回路逗笑了。
“不至于吧？”她弱弱地反驳。
“那可难说了，他那个人死板得很。”周敏行不明所以，继续讨伐，“天天一副死人脸，拽得二五八万似的，而且每次见到我都没少教训我！”
啊这……
尹素婉尴尬无语中，明知道小杜老师背锅背得冤，自己却没办法帮他洗刷冤屈。
“不过你别担心，回头我跟小表舅说一声，指定他不敢跟你爸乱说啥！”
尹素婉暗暗叹了一口气，随口附和:“哦，那真是谢谢你了！”
……
杜氏集团总部偌大的会议室里，签完股权文件，事情办妥众人陆续都走了，此刻只剩杜青杨一人。
他挂了电话，闭上眼，整个人往椅子上一靠，感觉顷刻间自己就失去了目标。
心里一片茫然。
他突然发现，不知不觉之中，最近这段时间里，自己做的每一件事，规划的每一个方向，隐约都有小丫头的影子。
就连今天的行程，他一大早匆匆赶回镜城，原计划是紧接着要再飞去帝都见她的。
如果可以的话，他当然希望能带着她游遍帝都，走遍每一个她想去的地方。
可惜，一切就此戛然而止。
他追逐光影飞奔而来，却在转角处迷失了方向。
滑动手机屏幕，打开和小丫头的对话框，他发出的最后几行信息前面，几个红色感叹号赫然在目。
！
！
！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
心里很痛，就连眼睛看了都觉得痛。
发现消息被拉黑，他便试着拨打她的电话，嘟嘟嘟的忙音，再次宣示了对方的立场。
鬼使神差的，他打了周敏行的电话，毕竟他们今天一起参加比赛。原本只是碰碰运气，试着探听一点小丫头的情况。
没想到还能亲耳听到小丫头的声音。
令人始料未及的是，她似乎既冷静又无情。
互不打扰。各自安好。
这样的话，听起来不悲不喜，她轻易就说出口了。
也许……也许她小小年纪，原本就是一时兴起，一时新鲜。
如今，正好转身离去，一笑置之。
可笑自己一把年纪了，竟然如同不懂事的少年人，差一点就深陷其中，不可自拔了。
罢了。
既然小丫头做了决定，那么，就互不打扰，各自安好吧！
杜青杨豁然起身，迈开长腿走出会议室。
门外走廊，总裁办公室一位漂亮的女助理luna迎面走了过来。她的笑容殷勤中带着点娇媚。
“杜教授，请您稍等！董事长说想和您一起吃午餐，这会他就快开完会了。”
董事长，就是他大哥杜青树了。
luna接着说:“您可以先来贵宾休息室喝杯咖啡。”
好久没和大哥吃饭了，原本留下来也是理所当然的，可这会杜青杨委实没有心情，也没有胃口，于是他婉言谢绝了。
luna开口欲待再三挽留，杜青杨摆了摆手，径自转身离开了。
杜青杨一走，luna的身边立马围了好几个女职员，大家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咦？杜少这就走啦？”
“luna,你怎么这么不给力啊？”
“是啊！我们还指望多瞧几眼帅哥解解馋呢！”
“早知道派我出马，说不定人就留下啦！”
luna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气馁:“我咋知道啊？我还补了个妆呢，可人家正眼也没看我一眼！”
“怎么来的时候兴致勃勃，走的时候却黑着个脸了？”其中一个女孩若有所思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