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没有过不去的山
“妈，早！”
“早啊。”卓美雯听到儿子的声音，心安了不少，便问，“四儿，怎么一大早想起给妈打电话了？”
杜青杨这会没什么心思跟母亲寒暄，吸了一口气，便直说了。
“妈，我最近会比较忙，没什么空。吴家那边您帮忙找个时间再去说一声，免得两家误会。”
他的语气平淡，似乎还有点落寞，但又无端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味道。
卓美雯笑容逐渐收敛。
她还是有些顾虑：“可是，悠然还没有出院，现在去说会不会急了点？”
“她身体恢复还好，并且我不想再给她任何错觉。”
杜青杨昨晚听说尹素婉奶奶的病房恰好也在五楼，虽然不确定两者之间有无关联，心里却莫名烦躁。
他后悔自己犹豫不决，没有速战速决早点取消订婚。
“妈，我这两天会让法务拟个文件，我想把杜氏的股份退还给您，这样您跟吴家也好有个交代。”
这有点出乎意料，卓美雯倒吸了一口气，皱着眉说：“你这是不是冲动了点？四儿，你知道这样你损失有多大吗？”
她没想到为了取消订婚，这个傻儿子居然连别人梦寐以求的股份都不要了！
杜青杨笑着说：“妈，杜氏本来就是您和爸，还有大哥打下来的江山，我又没出什么力。而且，我没有了股份，别人也就没什么好惦记的了。”
他本来就对钱财这种身外之物不是很在意，生活也从不追求奢靡铺张。
况且这几年母亲一直都有用公司的分红帮他投资房产和股票，加上他之前秘密和维克托合伙创立的基金公司，这些财富价值若是公布出来的话，足以令豪门圈震动。
因此，他并不需要贪恋杜氏的股份。
卓美雯叹了一口气，说：“行吧，你自己考虑好就行。股份先放在我这也好。”
她还能不了解自己这个小儿子？从小到大，他的决定都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否则吴悠然也不会落到要自杀相逼的地步。
既然如此，她这个做母亲的也就无谓多说了，只能顺其自然。
“谢谢妈！”杜青杨心里感动，对母亲也有些愧疚，顿了顿，又说：“还有，吴悠然医院那边我也顾不上了，有事的话您给安排人去一下吧。”
“知道了，我去安排。”卓美雯一并应允了下来。
不等他挂电话，她又接着问了一句：“听说你昨晚喝醉了，早上还难不难受？”
“……还行，我没事。”杜青杨没想到母亲这么快就知道了，脸上僵了一下，口气放软，“以后不会喝醉了。”
“呵呵，那就好！”卓美雯笑了一声，忍不住嗔怪一句，“单身汉一个，喝醉了又没人照顾你！”
挂完电话，杜青杨郁结难解的心绪稍稍缓解，他端起茶杯，仰头把柚子茶喝完。
……
尹素婉的奶奶身体没什么大碍，早上报告单出来后，医生来通知说第二天就可以出院了，以后定期来复查就可以了。
病床前的氛围轻松了许多。
尹老师中午来替班的时候，尹素婉想着多陪陪老人家，于是让妈妈一个人先回家，自己就又留了下来。
“奶奶，我要去帝都比赛，明天没空陪您出院回老家了。”
尹素婉坐在床边，依偎着奶奶的胳膊，说话的时候带着点鼻音。
奶奶用手拍着她的手背，笑着说：“小婉大胆去比赛，不用担心我这个老太婆，奶奶等你的好消息！”
“没错！素婉，这次比赛很重要，你可不能掉以轻心。”尹老师目光灼灼，表情颇为严肃。
“好啦，你别整天板着个脸教训人！”老太太睨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回头一脸宠溺地看着孙女，“小婉多乖的孩子，模样好，学习也好，这次比赛肯定能拿第一！”
尹老师被母亲抢白了一句，默不作声出门找地方抽烟去了。
“奶奶，”尹素婉被奶奶夸得有点脸红，嘟着嘴说，“这是全国赛，跟年级第一可不能比。”
“我家小婉走到哪都是第一！奶奶有信心。”
老太太一股豪气劲上来了。
尹素婉这两天其实心情非常沮丧，心灰意冷的，就连比赛也只是机械应付，没有什么心思。
这会被奶奶这么一说，神经不觉绷了起来。
她咬了咬牙，眸光亮了些，说：“好，那我一定会争取。”
“这就对了，咱气势一定要足，才能打败对手。”
“好，我听您的。”尹素婉眼睛转了转，笑盈盈地说，“不过，奶奶也要答应我回去好好养身体，这样才乖。”
“好好好！奶奶一定养好身体。”奶奶笑着点头，“我这把老骨头还要多活几年，以后还要看小婉结婚，奶奶还要抱玄孙！”
“奶奶你说什么呢，我才多大啊！”尹素婉有点风中凌乱。
她还是第一次听长辈对她说起这方面的话题。以前听到的可都是关于“不准早恋”的说辞。
“你也不小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奶奶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成亲了。”老太太眼神亮了起来，盯着尹素婉的眼睛，神秘兮兮地问，“快跟奶奶说说，你有男朋友了吗？”
“……”
尹素婉脸刷地涨得通红，张口结舌，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没有！没有！”
她窘迫的样子活像做错了事被抓包的孩子。
老太太眼珠子转了转：“我家小婉这么漂亮，怎么会没有男朋友呢？”
尹素婉一下子就想到了小杜老师，心里一酸，眼眶红了起来，低着头嘟囔一句：“可是人家不要我了……”
老太太心疼地把她揽了过来，让她趴在盖着薄被的腿上，用手心抚着她的后脑勺，安慰说：“哪个臭小子这么不长眼啊，他可真没眼光！”
尹素婉神色黯然，喃喃地说：“可能……他太优秀了，是我配不上他吧。”
“傻孩子，别泄气！如果你看到了一座更高的山，那就加把劲！世上没有爬不上的岭，也没有过不去的山。”
奶奶的语言很简单很纯朴，却又很有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