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年之约
她点了几份沙拉和甜品。
“主食要吃点什么吗？”她问。
“意面怎么样？”
“ok”
“青杨哥，你喜欢喝什么茶？”
“一壶茉莉花茶？”
他想起尹素婉家门口桂花树下的茉莉花丛，今年的花期还没有到。去年开花的时候，那些白色的小花，总是还未进门就先闻到淡淡的清香。
后来他下午茶就改喝茉莉花茶。每次冲泡他都略带兴味地看着被制成一个圆形小球的茉莉花，投入到装着热水的透明壶里，然后绽放出奇妙的花朵。
“我一般喝红茶，不过今天托你的福，可以试试茉莉花！”吴悠然莞尔一笑。
她的谈吐犹如她的名字，悠然自得，给人的印象就是由内而外都非常得体。
“悠然，听说你昨晚来公寓找过我？”
“哦，对呀！”吴悠然眼里一滞，随即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说，“我刚好路过，所以想顺便去看看你，见你不在我就自己回家了。”
“对不起，我有事外出了。”他本来想着跟她解释一下整夜未归的原因，就像中午在家里说过的一样，和几个朋友去露营了。
没想到吴悠然却只字不提，因此便不需要开口了。
说来也是，像她这么矜持自傲的上流名媛，怎么能轻易暴露自己彻夜留守在楼下的糗事？
“没事，是我没有提前打电话告知你。”
这时茶点和茶壶上桌了，侍应生帮忙泡上花茶。
他微笑看着那个小球慢慢舒展，仿若水中新生，静静盛开花瓣。
“很漂亮！”察觉到他的目光，吴悠然也微笑看着茶壶。
茶香悠悠。
“来，尝尝这花茶。”杜青杨帮她斟了一杯。
“谢谢！”她浅尝一口，“不错，淡雅别致。”
“悠然，昨天中午打电话跟你说的事——”杜青杨握着茶杯，抿了抿嘴唇，终于让自己开口，“你考虑得怎么样？”
“我——”吴悠然眉间微蹙，顿了顿，垂眸说，“青杨哥，可以告诉我你的理由吗？”
“悠然，”杜青杨歉然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有心要伤害你，希望你能谅解！”
吴悠然望着他，脸上似乎带着些许微笑，默默无语。
他又泯了一口茶，说：“其实我们是从小到大的朋友，对彼此多少有所了解。你聪敏豁达、善解人意，是精英中的精英，完美中的完美。而我这人比较迟钝，对女孩的心思更是混沌未开。你也知道，我从来没有往感情和婚姻方面考虑过我们的事情，我一直把你当作可以信赖的朋友。悠然，之前是我一时糊涂，把婚姻当做儿戏。但是这几天冷静之后，我想得很透彻，我没有能力给你一个肯定的未来，如果我们继续向前走，对你对我都会是一种残忍。”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杜青杨不禁有一种不吐不快，直抒胸臆的感觉。整个人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他觉得自己说得还算明白，吴悠然应该可以理解。
吴悠然黯然听他说到这里，双眼望着窗外的风景，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然后她眼波流转，仿佛洞察到他的内心一般，深呼吸了一口气，露出温柔的笑容说：“没事的，青杨哥，我能明白。”
“真的吗？我就知道你能理解我！”杜青杨松了一口气，嘴角上扬了些，“谢谢你！悠然，你果然是识大体的女人！”
他简直高兴得想站起来紧紧握住她的手，幸而他平素性子冷，自持已久，终于忍住这个冲动。
然而，他是真的不了解女孩的心思——此刻他表现得越是高兴越是感激，只怕吴悠然却越是难过越是不甘！
“咳咳——”她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情绪，“不过我们还需要给家里一个交代呢！”
“没错，改天我会亲自登门向叔叔阿姨交代！认错认罚都可以。”他言辞诚恳，继续说，“不过，希望你能帮忙先安抚一下老人家，别让他们太生气！”
吴悠然敛起面容，顿了顿说，“是的，青杨哥，我也挺担心我爸我妈会伤心，我妈最近心脏不太好。还有我小叔，他前两天还特地恭喜我爸来着，我怕他……你知道的，他这个人极重脸面……”
吴悠然家在吴氏集团目前的地位其实比较尴尬，她的父母能力平平，真正的掌权势力是她叔叔那一支，吴悠然家属于附庸的那一脉，凡事都要听她叔叔吴鸿陆的安排。
她平时见到叔叔婶婶甚至堂弟堂妹那都是需要比较恭敬和客气的。
如果她能嫁到杜家……怎么说呢，杜家少奶奶的身份，当然非同一般，谁不知道杜青杨在家里的地位？到时候吴家的人指不定都要反过来对她客客气气。
“……”杜青杨抿嘴思索，一时无言。
“青杨哥，你也不用这么担心，”吴悠然吃了一口沙拉，微微一笑，说，“其实我想到一个办法，不仅不用你亲自登门，而且一点也不会影响到两家人。”
“嗯？”杜青杨有点惊讶，“你有什么想法？”
“其实我们可以稍微配合一下，只要我们不让长辈们觉得担心，一切就都好办啊！”吴悠然笑盈盈地说。
“配合？怎么说？”杜青杨更迷惑了。
“这样吧，青杨哥，我答应你暂时取消订婚，”吴悠然喝完一杯茶，把茶杯放在桌上，看着杜青杨，眼含深意，“然后，你也答应我一件事。”
以退为进，危机时刻百试不爽。
“什么事？”杜青杨问。
只要能取消订婚，其他条件倒是可以考虑。
“很简单，做我一年的男朋友。我会跟家里人说马上订婚太过突然，我们决定先好好交往一段时间再谈婚事。一年以后……到时候我们要怎么做，订不订婚，一切都好说了。”
“……”杜青杨听着她娓娓道来，眉头往中间蹙了起来。
“其实，一年之后，这件婚事也就冷下来了，到时候我们就算和平分手，应该谁也不会说什么吧？”
她看着杜青杨似乎面露难色，担心他不答应，又接着说：“青杨哥，这是以退为进的办法。我知道你可能会为难，不过你放心，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可以不用做真正的恋人，只是做戏给长辈们看看就足以。”
“这……”
一年？
一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杜青杨只觉得头大如斗，但是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