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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49章满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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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禾柠撞在薄时予的胸口上, 雨声滚石声都被湮没,耳朵里堵得胀疼, 轰轰疯跳着的,全是他心跳和近在咫尺的呼吸。

    他抱得太紧,沈禾柠挣扎不动,时间无限的拉长放慢,危险落到身上之前的短短秒钟里,她像是看遍这些年来他到底怎么过的。

    一次次用自己裹到她的身上,让她安稳待在全世界最小最无边际的避风港里, 一个人以血肉撑开的怀抱。

    她突然明白过来, 当初是什么原因『逼』他下狠心做决定,明明那么在乎还要把她割舍掉, 原来是因在梧山观景台上没能保护她吗, 他忍受不那样的自己。

    所以从现在他扑过来抱住她开始,可不可以从那一刻的苦痛里挣脱出来, 他从来不是什么废人,哥哥永远都是她遮风挡雨的神。

    沈禾柠脸上的泪和雨混在一起,她没时间哭,知道从这离开是不可能,心急如焚地只想把薄时予拉过来, 跟他调转位置。

    但大小落石不余地,呼啸着砸下来, 在半空发出可怖闷响,沈禾柠第一次清醒地离生死关这样近, 她心像刀绞,无论如何撼动不薄时予的手臂,动作全被他死死按住。

    危在旦夕的关, 十秒之前提前发现这边险情的救援队成员们大吼着赶到,他们时时应对各种险境,经验丰富,尽可能用工具改变大块落石的方向,避免伤在要害,驱散附近的人群,让石直接坠下山崖。

    威胁最大的石从薄时予身侧堪堪擦过去,其余小的就毫无办法,先后撞在他背上,他把人搂得更牢,向下弯折身体,如同一道不能跨越的防线。

    在黑峻峻的巍峨峭岭和雨幕之间,身残的男人抱着他失复得的珍宝。

    两个乎拧成一体的人渺小到只是一抹剪影,又莫名占满整片呜咽着的漠漠河山。

    -

    骨科医生们多数都在现场,踩着一地碎石跑过来,试图把薄时予扶起,他依然无法回到沈禾柠安然无恙的现实,被困住一般,沉在万念俱灰的死别里。

    沈禾柠哭着直起上身,慢慢从他臂弯里半跪着抬高身体,抽出手来回抱住他,手指抹掉他唇上泥泞的血『色』,不断在他耳边轻声说话,亲他的睛,她语无伦次的说不清太多,只是反复叫他哥哥。

    最简单的两个字,把他一点点从濒死的绝境里撕扯出来。

    清晨从这条路上发生事故开始,救援队就在极疏通,到下午接近傍晚时总算勉强能够通车,救护车第一时间开进来,医生们小心谨慎地把薄时予送到车上,沈禾柠一步不离跟着,蹲在他身边,把手他抓着。

    跟车同行的骨科全明星们想想就后怕,幸亏这两天他们有所准备,就怕万一突发灾情,薄时予的腿会受不外面冷雨,早早他做层保护,不说百分百隔绝外界伤害,怎么能减免成。

    但今天这种情况实在损耗太大,必须得马上回去搭手术台紧急处,尽量挽回,不要影响他不容易坚持下来的治疗进度,别耽误临床试验后面的进程。

    沈禾柠被隔绝在手术帐篷外,这里条件实在有限,达不到绝对无菌,不是专业医护不敢让进去。

    她心口扎满尖针,着急问:“又要那样不打麻『药』?!”

    医生震惊她居然知道,转想到两人这样深到骨里的关系,就觉得正常,摇说:“这次不算常规手术,没有那么高要求,主要是稳住他情况,可以正常用麻『药』,且会适当加点量,他太累,不光身体,精神上承受不,『逼』他休息一下。”

    沈禾柠手心里满满的指甲印,不自觉抓破皮肤,追着问:“他背上呢,那么多石都砸到他!”

    医生宽慰:“放心,石体积小,冲没那么大,基本都是比较轻的皮外伤,不会有大问题,主要是——”

    他叹气:“他心病太重,只有你能治,你是没看着他今天的状态,我们这么一群人什么没见过,愣是没一个敢近他的身,亏你那会来得早,不然真预料不他得出多大的事。”

    薄时予在『药』物作用下识涣散,还是不能进入正常昏睡,帘半垂着,黑瞳中散『乱』的光尽是绝望戾气,沈禾柠不在身边,他根本无法平稳。

    最后医生没办法,又出去找沈禾柠求助,她身上空『荡』『荡』的,实在没什么可拿,把绑马尾辫的发绳拆下来,让医生帮忙套在他手腕上,轻声说:“你告诉他,柠柠的,她就在门口,等他下手术台马上能见到。”

    一根不起的发绳套上去,让人望生畏的人就像被封印住,果然静很多,沾着血沫和尘土的睫『毛』落下去。

    医疗队附近还有栋小楼没塌,受灾以前是民宿,现在能使用,本身就是安排医生们的住所,只是薄时予到后一直在忙,还来不及过来,晚上他伤腿和后背都处完之后,马上就送到房间里。

    负责人支支吾吾问沈禾柠:“那个,需不需要另外你匀一间房出来,薄医生这边会有很多医护轮流照顾。”

    沈禾柠刚简单洗脸,怕哥哥醒来见到她小花猫的惨状会难受,她把长发一挽,『露』出一张不施粉黛,清纯甜稚的高中校花脸,认真说:“他是我公,哪有小两口分开住的,他有我,不需要别人照顾。”

    民宿房间面积很大,是个小套房的户型,因受灾期间供电不稳,很多原本的灯都损坏,只在必要位置接个昏黄的应急灯。

    薄时予躺在里面卧室的床上,沈禾柠从门口进来,锁门,一路走一路脱衣服,快到床边的时候又停住,低看看自己,在外面跌滚那么长时间,衣服再厚身上弄脏。

    沈禾柠低在薄时予额角贴一下,转身去浴室,热水器的水温低,她颤巍巍洗完一个澡,等不及擦太干,换上两件干净的贴身小衣服就一路跑回去挤上床。

    男人的身体更冰,有如沁在冷水里,沈禾柠先是轻轻拉开他右腿上的被,看清他始终隐瞒着的真相。

    她俯身在他右膝上吻吻,绕到另一边,拉开他左臂躺进去紧抱住,彼此厮磨着,就渐渐烧出灼心的热度来。

    薄时予陷在半昏『迷』里,身体像被压碎往土里埋,只剩心脏还在疯魔地跳动,直到温柔体温贴上来,把他重新拼接,一针一线缝补成原本的人形,又把地上翻滚的心捧起来,他填回胸口。

    “哥哥。”

    薄时予深夜惊醒,仓惶地起身,腿上的剧痛和左边紧黏着的重量把他拉回床上,他低喘着慢慢侧过脸,借着窗口一点月『色』,看见肩上睡到长发凌『乱』的小脑袋。

    沈禾柠手脚并用缠着他,脸紧紧压在他肩窝里,长睫不安地发抖,脸颊一层胭脂『色』,嘴唇不涂红,湿润柔软。

    薄时予怔愣盯着,终于敢确信不是他的幻想。

    柠柠在,他没有失去她。

    薄时予把她搂到胸前,往身上拉,扣着她后脑压过来,吻她眉心鼻尖,嘴唇感受到她鲜活的温度,那些岌岌可危勒着的神经再一丝不剩,完全在她面前溃塌。

    沈禾柠脸颊又痒又热,很快睁开,近距离对上男人血『色』狼藉的瞳仁。

    她呆住,鼻酸得忍不住,脱口就沙哑地喃喃一句:“哥,对不起……”

    对不起我知道得太晚,对不起我让你那么久都孤独一个人。

    因这一句话,薄时予中燃起的光乎瞬间覆灭,他定定看她,手指有些战栗,不成调的沉暗嗓音问她:“什么对不起,就因我护着你?”

    沈禾柠将要说出口的那些事忽然哽住。

    她在这一刻跟他百分之百的心相通,立刻就明白,他想问的不是今天,他在害怕她是知道过去,才不辞辛苦跑来找他的。

    他那么敏感,想得总是太深太多,隐瞒一个真相,不惜受那么多罪吃尽苦,就不让她背上负担。

    即使她可以清楚告诉他,不是的,她爱他不受任何影响,但对于哥哥言,他梦寐以求的,就只是柠柠单纯的爱上他。

    没有残腿,没有恩情,没有偿还,仅仅是爱他这个人。

    如果她现在就告诉他,她已经得知一切,那再多的爱,他会执拗认是补偿,觉得自己不配得到她纯粹的感情。

    她不急,她愿等,等他的被珍惜爱过,习惯幸福,到那时候再坦诚,他就不会那么患得患失。

    沈禾柠凝视他,视线勾勒他的脸,他目光太深太烈,她看得血热,视野一直模糊,下识就伸手蒙在他前。

    她在床上半支起身,捂着他睛,贴近他耳边小声说:“对不起,我到现在才赶来做你女朋友,晚不晚?”

    深夜的民宿没有灯光,外面风雨喧嚣,一张床上,两个人相拥缠在被里,安静到整个世界都消失。

    薄时予冰雕一样,在她手指间渐渐融化。

    沈禾柠眶湿,感觉到他睫『毛』上的『潮』气,沾得她指根一片滚烫。

    他就这样任由她蒙着,手将身下床单攥得近撕裂,低声问:“是原谅哥哥吗?”

    沈禾柠忍住决堤的情绪,郑重说:“原谅,惩罚够,你失联这些天我等不下去,心疼。”

    男人没有血『色』的唇弯着,又不能相信地敛成线:“要跟哥哥谈恋爱吗。”

    沈禾柠不懂,什么现在没有危险,没有误会,她终于跟他彼此依偎着表白,结果只是听他这样问着,会止不住想大哭一场。

    她回答:“是,哥,我想和你恋爱。”

    不是小叔叔,不是薄先生薄师,终于在光明正大的时候,她又面对面这样叫他。

    薄时予越来越高的体温传导过来,沈禾柠的手快要捂不住,手臂微微酥麻。

    “柠柠,我二十九岁。”

    “我知道。”

    “我的腿……你可能今天发现在治疗,但是希望很渺茫,如果失败,就要从膝盖截掉,还很可能用不假肢,只能空着。”

    “我知道。”

    “我……『性』格不,对你的独占欲过度,你身边那些男同学男嘉宾,我一个都不能容忍,很偏激,日思夜想的,希望你里只有我。”

    沈禾柠下巴上的水珠滴到被上:“嗯,我知道,不然你以,我怎么那么会气你。”

    薄时予哑声笑,尾无声的水迹彻底把她手指浸湿:“我已经这样,还选吗?不后悔吗?”

    沈禾柠佯怒:“被你一说,现在就有点后悔,那我——”

    她蒙着他的手在颤,在这句话说出来的一瞬,手腕就被一把攥住,他没有扯开,就这么盲着,覆上去胡『乱』地狠狠吻她。

    沈禾柠抓着他领口,闭上问:“哥,你最想要什么。”

    男人的声音嘶暗不堪,又搅起这一生从未有过的甜,他语速缓慢,字字碾着压进她耳中:“无时无刻不想见你,想抱你,想接吻,想让你离不开我,想让你爱我。”

    窗外雷光闪过,透过窗帘缝隙映亮床上伏着的人,她只穿着短短的一件小衣,肩膀手臂都纤细地『露』着,被他紧握住。

    沈禾柠松开那只沾满湿热泪的手,指尖轻轻点在男人苍白的眉心上,笑着对他说:“柠柠魔法,从现在起,哥哥的愿望全部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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