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五部 4
苏洛好像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祝兮施，他愣愣地看着祝兮施，停住了脚步。然后苏维杰就走了过来，抓着苏洛的胳膊，强势地将他拽走了。
祝兮施听到苏维杰严厉地斥责，他说：“大四了你一个实习都不找，我给你安排你也不去，现在皮痒了，21岁的人还需要打一顿了才清醒是吧？！”
祝兮施很少皱眉，但她现在却拧紧了眉心，深吸一口气，然后吐出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是人家的家事，她不想搅和。况且，她确实还有几场会议要参加，还有很多和律所建立服务关系的客户需要她问候。
祝兮施之所以在人际交往上如鱼得水，是因为她知道水的深浅，就如同她擅长和不同的人保持不同的距离。
很多她接触过的纠纷也好、诉讼也罢，核心问题就在于越界。无论是人与人之间的边界，还是法律的边界。而好的分寸感，能在人与人的交往里创造一个舒适的相处空间。
在下午的社交里，祝兮施知道什么样的人值得她近一点，什么样的人她需要退后一步。
很快就到了晚宴的时候，祝兮施和法学会的人坐到一桌，但她觉得自己被某个人盯着了，好像几桌之外有个热切的目光正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祝兮施对华乐庭说：“我去外面透口气，宴会8点结束，我们7点半走。”
华乐庭：“好的。”
祝兮施起身，说：“各位慢慢吃，我酒喝得有点多，出去吹吹风。”
大家也正觥筹交错着，就说：“祝律太谦虚了，这就跑啊？不给我们面子！”
祝兮施从小就拥有别人没有的关系网，因为她家族世代搞法律的，所以她没必要通过喝酒来证明自己和谁关系铁，但还是非常有风度地说：“确实有点难受了，抱歉。”
其实她没有醉意，她只是不想被人盯着。
当祝兮施走到外面的时候，天色已晚，服务员为她拉开了大门，她站在阳台上，眯着眼看着繁华的街景。
“祝律。”
身后传来一个男孩儿的声音，祝兮施没有回头，心里有点烦躁。她知道是苏洛，但她不想和他发展任何关系，哪怕他在金融方面确实有点东西。
而且，他父母就是金融大鳄，吸纳这样一个人，对律所其实是有益的。
祝兮施理了理自己的情绪，背对着苏洛非常不礼貌。她不喜欢忽视别人的情感，好的坏的，她都必须有所回应，否则她就会居于被动。
所以她转过身来，说：“苏洛，有什么事吗？”
苏洛走近一步，说：“面试的时候，我不是故意隐瞒我爸妈的身份。”
祝兮施之前看了一眼他的简历，他确实没有提到自己的父母。祝兮施：“为什么呢？这是一个加分项。”
苏洛又走近一步：“因为我爸妈知道后，不会允许我在你律所实习。他们想让我直接进他们的单位。他们觉得金融是最灵活的，而法律是最古板的。我，我这样说，你会生气吗？”
祝兮施发现苏洛好像很害怕别人生气，尤其是他在意的人。他显得如此小心翼翼，真的让人很难不心疼。想想看，是因为他父亲在家经常生气吗？
祝兮施温柔地说：“我长这么大没发过一次脾气，你不用害怕。”
苏洛再次走近一步：“真的吗？”
祝兮施背靠着栏杆，眼看苏洛就要贴到她身上来了，但她还是不动声色地说：“稳定的情绪更助于解决实际问题，苏洛，你不能再向前了。”
苏洛今天没有戴眼镜，祝兮施可以感受到他柔和的目光，就像天上的月色一样。他的目光正细细地扫过祝兮施的眉眼，然后落在她的嘴唇上。
祝兮施不得不承认，此刻的氛围让她心跳加速了，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脏撞击她心腔的声音。真是见鬼！
苏洛的长相，近距离看更加完美，如果不是祝兮施阅人无数，她现在肯定就沦陷其中了。
苏洛的声音也没有任何攻击性，他说：“抱我。”
祝兮施愣在原地。长这么大，喜欢她的人能坐满这座会议中心了。但人与人之间，是需要从点头之交，一点点拉近距离，才可能有拥抱的亲密举动。
但她和苏洛今天才认识一天，他就两次索求拥抱，祝兮施一时间有点搞不懂他的逻辑。
苏洛，很显然，是一个分不清人与人边界的男孩。为什么呢？他在学校也是这样吗？看到喜欢的女孩就直接抱的吗？
祝兮施：“苏洛，我没有义务抱你，我们甚至连朋友都不是。”
话音刚落，苏洛就抱住了祝兮施。他将头埋在祝兮施的锁骨下方、胸的上方。她甚至能感受到苏洛正在闻着她头发的味道。
如果不是因为苏洛现在正青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美好的魅力，换任何一个男人，祝兮施都肯定直接踢他下面了。
但她现在只能任由苏洛抱着。她觉得苏洛好像很无助的样子，抱着她就像是在乞求帮助。可他又什么都不肯说！
苏洛开口了，但他说的是：“抱着我，求你，抱着我。”
音量小小的，声音也有点可怜。
哎，祝兮施都不忍心了。她犹豫地伸出手，然后在他背上拍了拍，说：“苏洛，我是不是很像你某个亲人或者朋友？你为什么对我这么依···恋？”
苏洛将祝兮施的手拉到自己的背后，交叠在一起，然后又抱住了祝兮施的腰，这下就觉得很舒服了。他说：“从初中见到你第一眼到现在，我没喜欢过任何人。祝律，我毕业前得有一次实习经历，我能去你律所吗？”
苏洛总算说了一段正常的请求了。祝兮施：“我让人事给你单独安排一场笔试和面试，如果你能通过，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但是···”
苏洛小声地在祝兮施的耳边，可怜兮兮地说：“但是什么？”
祝兮施觉得自己的耳朵痒痒的，觉得在苏洛的眼里，他好像和自己非常亲密。这让祝兮施感到不适。
或许，就像苏洛说的，他初中见到她第一眼，就把她当姐姐了？算算看，从初中到现在，也有十年多了，对苏洛来说，她在他心里当了10年的姐姐，所以现在只是把心里的想法外化？虽然十分奇怪，但好像也能解释得通。
祝兮施：“但是，你必须摆正我们之间的关系。”
苏洛：“什么关系？”
祝兮施：“我是老板，你是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