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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一部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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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快要期末考试,我不仅要管理社团,还得复习功课。

    所以,我和关子笃的周末约会就取消了,我们约定好,寒假去地球好好玩一次,就当是一场属于我们俩的旅行。

    而且是第一次旅行。

    这让我和关子笃,都非常有动力,仿佛曙光就在前方。

    比起复习功课,我花在社团上的时间,要多很多。

    因为目前社团似乎进入了瓶颈期,我无论怎样都无法提高社员们的实力,自己的发展也受到了限制。

    我知道,在杜坤他们有意无意地挑拨下,很多社员都开始对我有意见。

    偶尔,在休息室,我还会听到很多难听的话,哪怕我不是故意去偷听。

    “她啊,高开低走。”

    “其实实力也就那样,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靠五感来取胜。”

    “当时她用五感来分班的时候,我就觉得她疯了。”

    “五感是她自己最擅长的,所以才用的,完全不考虑我们的感受。”

    “撇去五感,她也没什么做社长的实力了。”

    “我觉得杜坤不错,他才是真的知道如何训练的人。”

    ”真不知道上玄社还有没有未来。”

    换做以前,我不会在意这些恶意的言论,因为我很强,而且我有信心。

    可现在,我却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

    他们说得没错,不是每个人都有五感的天赋,我这样做,确实抹杀了很多凭借努力强大起来的人。

    而且···

    最让我害怕的是,我自己也到了瓶颈期,我无法突破黑光4级。

    甚至,实力似乎在退减。

    我感到很冷,心里冷,像是刮了一阵寒风,我有些受凉。

    我感觉自己似乎,已经无法管理好上玄社了。

    毕竟,我是个黑光者。

    黑光者,在学校,在整个光星,本身就是受人歧视的。

    我知道,大家都不服我了。

    我感到很焦虑,甚至是绝望。

    哪怕我在孤儿院,我都不曾有过绝望的感受。

    因为那时,我压根就没有期望过。

    没有希望,也就没有绝望了。

    我一步步成长起来,从一个光脉废体,获得天才五感、黑光分离术、极速位移、甚至能召唤光翼,赢了一次又一次的比赛,我开始体会到万众瞩目的快乐,体会到强者的自信。

    可现在,这一切,似乎仍在,又似乎正离我而去。

    我能看到那个天花板,但我打不破它。

    就好像,我身上压着一块巨石,我连侧身都做不到,翻身几乎是不可能。

    一种夹杂着焦虑的窒息感,让我无处可逃。

    未来似乎停滞,我无法向前迈出一步。

    天知道,我有多渴望强大带给我的力量。

    可现在,我···

    我真的···看不到希望。

    就在我胡思乱想着,往训练室走的时候,收到了关子笃的讯息:

    “金霁月,你还好吗?”

    我:

    “不是很好。”

    关子笃:

    “是这样的,你先不要去训练室,我陪你一起去。

    “你现在在哪?”

    听他的声音,很焦急的样子。

    我:

    “我已经到了。”

    关子笃:

    “等着我,我马上到。”

    当我看到上玄社紧闭着的大门时,我明白关子笃为什么着急了。

    训练室的光子屏幕上写着:

    “上玄社风气整顿中,暂停训练。”

    我微皱着眉,在眼光下,看着这行字,感觉恍若隔世。

    这一拳,猛地锤在我的胸口。

    “怎么回事?”

    我自顾自地说着。

    关子笃跑过来,喘着气,双手按住膝盖,弓着背:

    “金霁月!”

    我回头:

    “阿笃,我们社被叫停了。”

    关子笃走过来,拉住我的手:

    “不关你的事,你别自责。”

    我:

    “你之前就知道了?”

    我对关子笃的反应感到奇怪。

    显然,他比我先知道这件事。

    关子笃苦笑:

    “冉妍今天废掉了我继承人的身份,我就知道她要开始行动了。”

    我:

    “废掉继承人?那现在谁是继承人?严望吗?”

    关子笃笑了笑:

    “之前她说永久搁置我的继承权,和现在废掉,区别也不大。

    “新的继承人不是严望。

    “她现在的政策是,只要是做出重大成绩的适龄光剑,都有被选为继承者的可能。”

    我:

    “没有人比冉妍更会画饼了。

    “她这个措施,可以让很多人甘愿为她卖命。”

    关子笃:

    “严望退学了。”

    我:

    “我知道。”

    关子笃:

    “他去哪儿了?”

    我:

    “我不关心这个。”

    关子笃:

    “那社团被叫停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我:

    “我去找沐兰。”

    说完,我就往教务处走。

    关子笃快步跟上:

    “我陪你一起。”

    教务处。

    我敲了敲门:

    “沐主任,我想问一下,为什么关停我们上玄社?”

    我开门见山,声音里有疑惑、不解,还带着隐隐的愤怒。

    沐兰冲我做了个“进来”的手势:

    “我正打算去找你,来,坐。”

    我和关子笃进去,坐了下来,沐兰给我们沏茶,脸上带着淡淡的歉意。

    我:

    “沐主任,叫停训练的理由是什么?”

    我没有心情品茶,直接开口问道,也不想沐兰对我拐弯抹角。

    沐兰:

    “那我就不瞒着你们了,这是伯容校长的意思。”

    我:

    “伯容校长?”

    我的语气里充满了惊讶: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沐兰张了张嘴,但还是把话吞了回去:

    “我想,你们还是直接去找他,比较好。”

    我立马起身,冲沐兰说了句:

    “谢谢。”

    然后,拉着关子笃,往校长办公室走去。

    伯容校长给我们开门的一瞬间,我在他脸上看到了疲惫感,和歉意。

    我疑惑地看着伯容校长:

    “校长,你为什么要叫停我们的训练?”

    伯容将门打开,侧身,说道:

    “进来说。”

    我和关子笃只好进去。

    伯容:

    “我们学校的教务工作,已经被军委会接管了,直接负责人,是现在的军委委员长,关战离。

    “叫停上玄社,是他的意思。”

    我:

    “那总得有个理由吧?不能说叫停就叫停吧?”

    我质问道。

    伯容校长,摘下帽子,摸了摸他的半边秃头。

    他紧张的时候,就会做这个动作。

    伯容校长:

    “有人举报上玄社和中玄社约架,说是违反了我们学校的和平原则。

    “事情闹得有点大,最后直接给军委会处理的。”

    我感到很疑惑:

    “社团之间,平常切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面吗?为什么要上纲上线?”

    伯容校长:

    “霁月啊,我们学校,目前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也不是全校同学说了算。

    “教育改革后,我们是中央直属管辖的···”

    我:

    “我明白了,谢谢校长。”

    我转身就走,留下一个极其不礼貌的背影。

    关子笃对校长说:

    “校长,谢谢您,打扰了。”

    说完,他也随我跑了出来。

    我因为生气,胸口上下起伏不定,嘴角甚至有些抽搐。

    这些天,各种焦虑、绝望、担心、忧虑都搅得我心情烦躁。

    而现在,委屈和愤怒同时出现在我的眼神里,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该找谁问个明白。

    关子笃:

    “或许···我们可以去找顾归琛问问,他是军委会的人。”

    我:

    “阿笃,你能在我身边,真好。”

    关子笃拉住我的手:

    “走吧。”

    我:

    “去哪儿?”

    关子笃:

    “去他办公室。”

    我苦笑:

    “你看他在办公室呆过吗?整天都在外面执行任务。”

    关子笃无奈地笑了笑:

    “我听说,他被军委会被革职了。

    “目前,除了办公室,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了吧。”

    我:

    “革职??

    “谁敢革他的职啊?”

    关子笃耸了耸肩膀:

    “你说呢?”

    我深吸一口气:

    “走吧,先去看看他。”

    顾归琛果然在办公室。

    我敲门后,立马走进去。

    窗帘紧拉着,没有一丝光能透进来,只有书桌上微弱的灯光,映照着一张疲惫不堪的瘦削脸庞。

    我心疼死了。

    顾归琛真的,他一直都是怀才不遇。

    他明明那么有前途,那么强大,那么无敌,却因为师父的死,陷入了一个苦循环。

    不知从何时起,顾归琛在我眼里,已经完全是个落魄贵族。

    一匹才华横溢,却又无人欣赏的千里马。

    我:

    “顾老师。”

    顾归琛听到我的声音,才慢慢站起来:

    “霁月,有什么事吗?”

    我:

    “顾老师,我听说···你被革职了。”

    顾归琛扯了扯嘴角:

    “只是军委会被革职,学校里,我还是你的教授。”

    我知道,顾归琛比谁都在乎军委会。

    如果可以选择,他一定不会考虑教授一职。

    我:

    “顾老师,能不能让军委会,不要停掉我们上玄社的训练?”

    顾归琛显然比我更惊讶:

    “停掉训练?”

    我:

    “是啊,伯容校长说,是因为我们之前社团间约战。

    “违反了校风校纪。

    “实际上,那不是约战,只是平常的切磋而已。”

    顾归琛:

    “应该不是这个原因。

    “军委会,不会去管这些小事。

    “你等等,我问问情况。”

    顾归琛走了出去,在走廊尽头站着,逆着光,给人一种末路感。

    头一次,我在顾归琛身上,找不到安全感。

    有的,只是一种秋风萧瑟的压抑。

    很快顾归琛回来了:

    “是冉妍的指示。”

    奇怪,听到这句话,我的心反而落了地。

    我其实早就猜测冉妍了,只是不愿意承认,目前我的所有困境,都和那个强大的女人有关。

    她实在是太强了,我的脑子压根不愿意承认,我得到了来自于她的报复。

    从地球回来,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因为它迟迟不到,导致我误以为,我的生活就会那样美好下去。

    可它的突然降临,竟然能让我如此受打击,这也是我始料未及的。

    在我的想象里,冉妍不能对我怎么样,大不了就是一条命罢了。

    可现在,我才知道,屈辱地活着,比痛快地去死,更加煎熬。

    我:

    “我知道了,顾老师,谢谢你。”

    说完,我就转身离开。

    我没有心情去安慰顾归琛,因为我自己身体已经是千斤重。

    脑子里的弦,一直都紧绷着,无法放松。

    关子笃对顾归琛说:

    “顾老师,失意只是暂时的,我相信你,很快就能突破这个困境。”

    说完,他再次追上已经走远的我。

    顾归琛看着关子笃的背影,陷入了深思。

    我魂不守舍地往训练室走,关子笃拦住我:

    “金霁月,训练室关门了。”

    我推开关子笃:

    “别拦我,我就在门口坐一会。”

    关子笃只好放手:

    “我陪你一起。”

    我怔怔地看着关子笃:

    “阿笃,冉妍惩罚了我身边每一个人。

    “她都剥夺了你的继承权,你难道不生气吗?”

    关子笃:

    “我从来都不想继承什么,她奈何不了我。

    “我没有欲望,她手里便没有我的把柄。

    “她拿捏不住我。”

    我:

    “可是我有欲望,阿笃,我想要上玄社···”

    我坐在上玄社门口,关子笃只好陪着我蹲在地上:

    “你···你还有我···”

    我摇摇头:

    “我要你,也要上玄社。”

    此刻的我,有一种执念。

    这份执念,来源于我对上玄社的付出,我的心血,我的杰作。

    可现在,冉妍却要将其毁掉。

    “蹲在这儿干嘛呢?”

    杜坤笑着走过来。

    我有气无力地说:

    “上玄社关门了,杜坤。”

    我甚至没有力气跟杜坤斗嘴。

    杜坤:

    “我知道啊,只是停整而已。

    “下周就能开门,期末考试前,还能训练个一两次。”

    我站起身来:

    “你说的是真的?”

    杜坤:

    “当然是真的。

    “不过,这上玄社的社长,可就不是你了哦!”

    我微微皱眉:

    “什么意思?”

    杜坤:

    “之前,你约架,搞得训练室所有人,都没有资格申请,期末的坞者勋章。

    “苏洛、诺琪、龚子依、徐云昊那些跟着你参赛的,都被扣了学分。

    “你说你,社长没做好,倒成了个害人精。”

    我不知到该如何反驳杜坤,因为他说的,好像也没错。

    是我害了上玄社的社员。

    我不配做这个社长。

    关子笃看到我一言不发,这才说道:

    “害人的不是她,是那个扣分的人。”

    杜坤喊叫起来:

    “你这是在说冉妍害人?”

    我抓住杜坤的肩膀:

    “就连一个小小的上玄社,冉妍也不肯放过了,是吗?!”

    杜坤将我猛地一推,我差点摔倒地上,如果不是关子笃从背后撑住我的话:

    “哈!现在所有人,都因为你,被冉妍搞熄火了,你可真厉害呢!”

    我无法忍受杜坤的挑衅,双眸溢出黑光,手心也运出黑光:

    “杜坤,你够了!”

    说着,一束致命的黑光,朝着毫无防备的杜坤击过去,整个左肩卡嚓一声,脱了臼。

    杜坤托住肩膀,脸上的嘲笑却未曾消减:

    “我告诉你,金霁月,上玄社的下一任社长,就是我!

    “上玄社的社员,都受够了你了。

    “我可以明确告诉你,等我上任,第一个就开除你的社籍!”

    我捏紧拳头,想一拳打过去,却被关子笃握住手:

    “不要再让冉妍抓住把柄了。”

    我松了拳头,恢复了理智,知道此刻如果打伤杜坤,别说社籍,可能学籍都没有了。

    关子笃:

    “杜坤,你还不走?”

    杜坤冷笑一声,走之前,还甩下一句:

    “可怜虫,等会儿要抱着你的阿笃,呜呜大哭了吧?哈哈哈哈!”

    我冷冷地看着他,发出一声冷笑:

    “杜坤,你等着,我会让你,跪在我脚边哭的。”

    杜坤轻蔑地看了我一眼,朝关子笃伸出手:

    “医药费,麻烦你帮你的女朋友,结一下帐。”

    关子笃往杜坤的财务系统里,打了一笔光灵币,杜坤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说实话,我现在倒不是想要抱着关子笃哭,我只想找个沙袋来打拳。

    我觉得很对不起苏洛他们,我知道他们很在意坞者勋章,他们参加光球赛,很大一部分目的,就是得到勋章。

    我更对不起,龚子依和徐云昊,他们都很强,却因为我受了惩罚。

    我也对不起上玄社,那是我用心血经营的社团,现在却连累了他们所有人。

    但···

    我不能这么想,不能陷入受害者思维,不能提前认输。

    就像关子笃说的,这件事应该去怪冉妍,这个施暴者,而不能怪我。

    因为,我自己,也是个受害者啊!

    我不仅是受害者,我身边所有的助攻,都被冉妍削弱了势力。

    顾归琛、关子笃、苏洛、诺琪,每个人都被狠狠地摆了一刀。

    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冉妍还不过来找我。

    很快,学校进行二次血型筛查。

    我明白,这次筛查,就是针对我的。

    所有人都在埋怨我,因为全校就只有我一个jy血型,还没有换血。

    他们因为我,不得不,再次做血型筛查。

    整个学校的论坛里,都在讨论我。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传言,我整个人都被流言蜚语缠绕。

    但凡是我周围,和我有点关系的人,都会被扯入这个纷争。

    为了避免被卷入漩涡中心,大多数人,都急于和我撇开关系。

    但关子笃、苏洛、和诺琪,始终选和我,坚定地站在一起。

    这段时间,我也刻意让暗夜女神避开我,因为她本身就需要隐藏在人群里。

    我绝不能让她,因为我,被扒出一些不利于她的消息。

    毕竟,暗夜女神寄存的肉体,早已死亡。

    星儿老师,这个身份本身,也经不起推敲。

    当我避开所有眼线,见到暗夜女神时,她告诉我:

    “顾归琛,是因为没有查到我的下落,被革职的。”

    我点点头:

    “我知道了,你放心,他不会发现你的。”

    暗夜女神:

    “我总感觉有点愧歉。

    “他现在状态很不好,像是失了魂一样。”

    我:

    “他会好起来的。

    “你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说实话,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我居然,还能安慰暗夜女神。

    不管怎么说,我到底是比以前,要更强大了。

    在心里层面,如果是以前,我或许早就崩溃了。

    而现在的我,虽然是崩着,但远还不到溃乱的地步。

    至少,我这根弦,得崩到和冉妍见面。

    在整个学校给我施压的情况下,我明白,冉妍不露面,却安排了好几个刽子手,站在我身边,随时要取我的yj血。

    我也明白,yj血有多么珍贵,它不仅让一酒库的白光碎片认主,而且我的yj血本身,就含有一块白光碎片。

    我不敢想象,失去jy血,我将会变成一个什么样子。

    但是现在,我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除非,我心狠到,能拿所有我在乎的人,冒险。

    我清楚的知道冉妍的实力,也完全了解关子笃和顾归琛他们的险境。

    所以,我答应换血。

    校医院。

    护士长:

    “金霁月,这次换血,由我们院最顶级的医生,为你主刀。”

    我冷冷地看了一眼,那一身白大褂的刽子手:

    “谢谢,请快点弄。”

    这人明显愣了一下,因为大多数人,对他说的请求都是“请慢点”“请轻点”“我怕疼”“我晕血”之类的。

    只有我一个人,让他搞快点。

    医生:

    “上麻醉。”

    我阻止道:

    “不用打麻醉。”

    医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

    我依旧冷冷地看着医生:

    “我说,我不用打麻醉。”

    医生再次确认道:

    “你确定吗?

    “换血要持续一个多小时,每分每秒都疼得可怕。”

    我:

    “别吓唬我了,快来吧。”

    医生只好说:

    “开始吧。”

    放血的过程,几乎把我整个人抽干,那种滋味,没有人想要来第二次。

    但我想要记住这一刻,这份疼痛,将永远刻进我的身体之中,时刻提醒我,是谁,让我承受了这种不该承受的折磨。

    换血的过程,比放血更痛苦,那是一种胀裂的疼痛,我几乎要疼晕过去。

    但我依旧尽全力,保持着自己清醒的意识。

    我要感受这种疼痛,记住此刻,一直浮现在我眼前的那种脸,那张威严的、得意的、美得残忍不堪的脸。

    这个人,从此以后,就是我金霁月的敌人。

    只要我还没死,我就要和她对抗到底!

    当我双腿发软地站到地上时,医生擦了擦额头的汗:

    “我第一次,见到意志力如此强的人。”

    我:

    “那你今天见到了。”

    关子笃跑进来:

    “金霁月,你没有打麻醉?”

    我嘴皮惨白:

    “阿笃,我想···回家···”

    家。

    是的,我们的家。

    在时乜度,那个有些狭小的loft,就是我的家。

    关子笃扶着我:

    “天太热了,我们先在医院休息一会儿。”

    我不肯,想着这不过一瞬间的事,毕竟我的极速位移,是很快的。

    我:

    “阿笃,握紧我的手。”

    关子笃立马握紧我。

    我回忆起loft里每一件家具,回忆起那张,对着日出的柔软大床,闭上眼睛。

    我以为,等我睁开眼睛,我和关子笃就已经回到了loft,却无奈地发现,我们还在医院。

    就在原地,没有任何移动。

    我:

    “阿笃,我···我的极速位移,好像失灵了。”

    我的语气里,带着听得出的慌张。

    我慌了。

    我承认。

    我知道抽血会很疼,我以为挨过去,就没事了。

    可我没想到,换掉yj血后,我会失去极速位移的能力。

    关子笃:

    “可能是你刚下手术台,身体里还没有力气,你别担心。

    “我想,我们休息一下,很快可以回复的。”

    天热,我本身状态就不好,加上刚做完手术,身体已经无法经受折腾,此刻如果再遭遇精神打击,恐怕我这个人就废了。

    关子笃眼里,写着着急、心疼、担心,我甚至看出了他一丝害怕的情绪。

    我安抚道:

    “没事的,别怕。”

    如果,我的极速位移消失了,那我的五感呢?

    五感,可是我唯一的天赋,是我制胜的法宝,是我的盔甲,是我的一切。

    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

    “阿笃,你别说话,我休息一下。”

    其实,我没有在休息,我在听,听周围的声音。

    我想从嘈杂的人声、脚步声、呼喊声里,辨别出旁边荷花塘里滴落的露水。

    但是我听不到,所有的声音,在我耳膜里混杂在一起,我无法分辨。

    也许,听到雨滴,实在是太难了,那么手术室里的镊子声呢?

    我尝试着。

    听不见。

    那不同的脚步声呢?

    无法辨别。

    我甚至,连关子笃的呼吸,都听不见。

    我焦急的睁开眼,发现眼睛变成了雾面,至少有300度的近视。

    可当我看近处,却又好像是老花眼。

    我:

    “阿笃,我好像,快要瞎了。”

    关子笃握紧我的手:

    “别吓自己,这只是刚下手术的副作用。”

    可我不信,我的视觉、听觉、嗅觉、触觉、味觉,全是麻木了。

    它们不再灵敏。

    五感的丧失,意味着,基于五感所拥有的一切,也都付之东流了。

    比如,我的光翼,我的幻化武器,我的黑光分离术···

    甚至,也许,连我的黑光4级,都倒退了。

    遇到这样的事,我强迫自己去想象最坏的结果。

    那是我最不想去想,但又必须想清楚的事。

    我知道,想最坏的结果,会给我一种绝望的感觉。

    但与此同时,却也给了我一种奇怪的希望。

    那就是————也许现实,没有最坏结果,那么糟糕呢?

    手术过去后两周,我们举行了期末考试。

    看上去,我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

    大家,也并不知道,我换血后的副作用。

    都在夸我勇敢,勇敢去换血,还不打麻醉。

    期末考试成绩出来,我也是排名靠前,好像并没有因为换血,而有所退步。

    杜坤当了上玄社社长,但在他把我除名之前,关子笃已经为我提交了退社申请。

    他自己,也为我,退了社。

    可实际上,一下子,天都变了。

    我失去了所有,我珍视的东西。

    而冉妍,她自始自终,都没有出现,但她却那么轻易地打败了我,甚至不需要亲自动手。

    酒库里的白光碎片,原本是她存放的,她拿去,我没有意见。

    可现在,因为换血,她甚至将我身体里,本身具有的那一份白光碎片,也拿走了。

    我被她狠狠地回击,倒地不起。

    期末考后,去地球的承诺,关子笃再也没提。

    他只是安静地陪着我,在时乜度买了一堆地球上的小说,读给我听,分散我的注意力。

    寒假,就这么以一种悲壮的形式,开始了。

    这天早上,关子笃下楼给我买早餐,我躺在床上,很颓废。

    这些天,窗帘一直拉着,我开始讨厌阳光。

    突然,我波澜不惊的思维系统里,收到一条讯息。

    我感到很奇怪,因为我几乎屏蔽了所有人,包括顾归琛和暗夜女神。

    此刻的我,不想得到任何人的安慰。

    我只想自己呆着。

    “金霁月,你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我深吸一口气,心想谁这么贩剑?

    是严望···

    我:

    “你滚啊!”

    严望:

    “滚来找你吗?”

    我没有心思回复严望。

    严望:

    “寒假挺无聊的,要不要来地球度个假?”

    我:

    “你不是退学了吗?”

    严望:

    “退学了啊,我在地球搞事业。”

    我:

    “搞什么事业?”

    严望:

    “你知道的。”

    我想起严望大喊着,要和我结盟,一起推翻冉妍的统治。

    之前,我就有打算,寒假在地球,用唐芷的影响力,建立上玄社分社。

    可现在看来,一切都落了空。

    因为,我,已经,成了,一个,废物。

    再次。

    我:

    “祝你成功。”

    严望:

    “你来啊,我们一起干。”

    也不知道为什么,严望总是在我最狼狈的时候出现,伸出手来,不由分说地拉我一把。

    而现在,我显然,不想被拉。

    我:

    “我现在极速位移都用不了,你知道的吧?”

    严望:

    “我知道啊,你现在废物一个。”

    我关掉思维系统,不再说话。

    和严望说完话,我更自闭了。

    关子笃买完早餐上来,看见我用枕头蒙住脑袋,吓了一跳:

    “金霁月,你干嘛?!”

    我将枕头拿开:

    “阿笃,我还不至于用这么愚蠢的死法。

    “我不会自杀的,你放心吧。”

    关子笃:

    “顾归琛刚刚给我发讯息了,他说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我不再屏蔽顾归琛。

    顾归琛很快就发来讯息:

    “金霁月,你还好吗?”

    我:

    “我很好。”

    顾归琛:

    “寒假,去地球散散心吧。

    “我听关子笃说,你很想去地球。”

    我:

    “不去。”

    顾归琛:

    “之前,你取得了唐芷他们的信任,冉妍觉得你还有利用价值。

    “她同意我执行任务的时候,带上你。

    “甚至答应,关子笃陪你一起去。”

    我:

    “你觉得,我还会帮那个阴狠的女人?

    “我恨不得杀了她!”

    顾归琛:

    “金霁月,我一直都跟你说,这光星不是冉妍,一个人的。

    “我这次执行任务,在她看来,是罢黜我以后,给我的一次机会。

    “但在我看来,我是为光星工作,而不是她。”

    我:

    “你爱国爱星,你是个品德高尚的人。

    “但我不是。”

    顾归琛:

    “现在,抛开冉妍的指令不谈。

    “你面前有个机会,可以去地球,可以和唐芷他们在一起,甚至可以带关子笃一起去。

    “就算你没完成任务,也没关系。

    “我会护着你。”

    我:

    “我现在头绪很乱,再说吧。”

    顾归琛的提议,让我恼羞成怒,我关掉思维系统,拉黑了顾归琛。

    我讨厌他。

    讨厌他一次又一次妥协,讨厌他为了工作牺牲掉自己的原则,讨厌他对生命的淡漠。

    仿佛唐芷在他眼里,只是一个代号,需要消失宇宙的代号。

    我早该知道,顾归琛就是这样一个人。

    从他告诉我,暗夜女神是他暗杀的那一刻,我就不该原谅他。

    关子笃:

    “怎么了?

    “顾归琛说了什么,你怎么满脸通红,他骂了你?”

    我:

    “阿笃,为什么顾老师可以,那么冷血呢?”

    关子笃:

    “···”

    他沉默了。

    关子笃:

    “我以为,不管发生任何事,你都会和顾归琛站在一起。”

    我:

    “别提他了,阿笃,这些天,你一直没提,我们之前约定去地球的事。

    “我知道,你是考虑我的感受。

    “现在,我想告诉你,我不会去地球的。”

    我不会去的。

    冉妍是个没有心的人,但我有。

    我知道,心不动则不痛,心动是心痛的来源。

    但我不会去割断唐芷的光脉。

    我苦笑,就算我想,我现在也未必是唐芷的对手。

    关子笃:

    “好,我们不去。”

    关子笃坐在床的一角:

    “先吃早餐吧。”

    这些天,我的情绪在崩溃的边缘,好像随时都会决堤。

    但我的身体,却被关子笃照顾得很好。

    自从我出事后,他对旁人的态度,就更加清冷了。

    为了维护我,他甚至会冲出去打一架。

    可在我面前,他比以往更加温柔了。

    可我内心的雨还在不停地下,苔藓正从我心脏蔓延,爬山虎则将其狠狠地束缚。

    我喘不过气来。

    我跌入无限的绝望,看不到明天。

    睡,我一直在睡。

    等我醒来的时候,天就黑了。

    不知道是不是光脉的原因,只有黑色,能给我安全感。

    我成了一个白天睡觉,晚上活动的夜猫子。

    关子笃,也因为我,改变了他的作息。

    晚上的时候,苏洛和诺琪,过来拜访。

    我看到他们的时候,心情好了不少。

    诺琪从空间系统里,召唤出很多甜食,还有一瓶瓶精致漂亮的酒。

    诺琪:

    “我和苏洛,逛了好久的时乜度,才买到的,你尝尝。”

    苏洛:

    “这是地球上的酒,心情烦躁的时候,喝点,什么都能丢在脑后了。”

    我按着太阳穴:

    “我不想用酒精麻痹自己。

    “我承认,我很疲惫,很累。

    “我像是走在沙漠里的旅人,不停的走,完全停不下脚步。

    “只要停下来,我就能意识到自己的窘境。

    “饥肠辘辘、渴得要命、绝望得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出去。”

    苏洛开了瓶酒:

    “试一试。”

    我推开他手里的酒:

    “我不想醉。

    “我想保持清醒。

    “更重要的是,我不能让酒精,在这一刻,控制我。

    “我得依靠我自己。”

    看着苏洛为我操心的脸,我只好说:

    “好酒,应该等放松的时候喝。

    “不应该是现在。”

    苏洛摇摇头,让诺琪将酒收回去。

    诺琪则拿了一块红丝绒蛋糕,递给我:

    “甜品不会上瘾,心情也会变好。”

    我:

    “好。”

    我接过那块蛋糕,用勺子往嘴里送,竟然完全尝不到甜。

    一种绝望的沮丧,从我心间,蔓延至我的脸上。

    这个蛋糕,戳在我的伤口上,让我再次鲜血淋漓。

    我的味觉,变得很麻木了。

    我:

    “诺琪,苏洛,我有点不舒服,你们能下次再来看我吗?”

    关子笃看出了我的难受,知道下一刻我可能就绷不住了:

    “我送你们下去。”

    我:

    “阿笃,你也回家吧。

    “我想一个人呆着。”

    关子笃愣了一下:

    “我先送他们下去。”

    等关子笃回来的时候,我已经躲进房间,将门锁上了

    关子笃敲门:

    “金霁月?”

    他的声音有些着急。

    这些天,关子笃最怕的事,就是我想不开。

    但其实,我不会放弃我的生命。

    我只是,有些迷茫了。

    甚至,有些绝望。

    但我知道,天无绝人之路,我的伤心失落,只是暂时的。

    我会度过这个难关,哪怕没有人愿意经历这样的至暗时刻。

    我从床上爬下来,走到门边,深吸一口气,打开门,看到一张着急的脸:

    “关子笃,我们分手吧。”

    关子笃果断地说:

    “不要。”

    我终于明白,关子笃之前跟我说分手,是带着怎样一种心情了。

    当时,冉妍以我的生命相威胁,禁止关子笃修炼白光。

    关子笃只好停止,光脉的修炼。

    但就是在那一刻,他发现,我们在一起,会给我带来无穷的风险。

    他慌了。

    他给我写了分手信,甚至当着我的面,告诉我他要离开我。

    我当时,认为,没有人会比我跟痛苦了。

    可我错了。

    那时,有一个人比我还痛苦,那个人就是关子笃。

    就像现在,提分手的我,比关子笃要痛苦一百倍。

    我:

    “我配不上你了,阿笃。”

    关子笃:

    “你哪里配不上了?”

    我:

    “我没有用了,我是个废物了。”

    关子笃:

    “你只是无法修炼光脉了,但你还是你啊。

    “你不是废物, 你是上天给我的礼物。”

    我苦笑:

    “两个人相爱,实力得差不多才行。

    “我只想要势均力敌的爱情,不想成为你的拖油瓶。

    “我的自尊不允许,我对你的爱,也不允许。”

    关子笃:

    “你只是失去了jy血,黑光光脉被废。

    “但你仍是一个光者···”

    我:

    “所以,我更要离开你。

    “我现在从0开始,就算拼尽全力,半年也只能修炼到咖土光阶。

    “如果能修到咖土满排光,都已经是奇迹了。

    “你能想象吗?

    “一个咖土光阶的女孩,站在你,关子笃的身边。

    “我会无地自容的。

    “阿笃,我不是那种慕强的女孩。

    “我有我的自尊。

    “我可以接受比我差一点的男孩,但我无法接受,对方强大到我高攀不起。

    “我们已经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了,你懂吗?”

    关子笃默默地听完了我的话,说道:

    “金霁月,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是个废体。

    “那时候,还有人骂你漏光包。

    ”我从那时候,就喜欢上你了,我不在乎你的强弱。

    “只要那个人,是你,我就都可以接受。”

    我:

    “那时候,只是你帮助我。

    “我们真的在一起,是你受伤的那次。

    “我发现,我可以,帮到你。

    “而不是你可怜我。”

    关子笃:

    “我从来没有可怜你。”

    我: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堕落。

    “你留在我身边,只不过给了我颓废的借口。

    “你放心,你离开后,我会照顾好自己。

    “我会从0开始。”

    关子笃:

    “我可以陪你一起,从0开始。”

    我:

    “我不需要。

    “阿笃,我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谈恋爱了。

    “你懂吗?”

    关子笃:

    “那我后退一步,不做你的男朋友,做你的朋友。

    “一个随时能依靠的朋友,可以吗?”

    我:

    “我不会依靠任何人。”

    关子笃:

    “18岁,你答应我,一年半以后,再决定分不分手。

    “我会一直等着你。”

    我:

    “呵,一年半,修炼得好,顶多也只能到水阶。

    “我和你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何必定下这个承诺呢?”

    关子笃:

    “我只想告诉你,这一年半,我不会和任何人在一起。”

    我:

    “···你不必作茧自缚。”

    关子笃:

    “我心甘情愿。”

    我:

    “普通朋友,是不会共处一室的,你今晚回去吧。”

    看到关子笃又找理由,我只好说: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关子笃替我在冰箱放好食物,打扫完卫生后,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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