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失去，逝去
亚索躲进了密林之中，他并不知道该去哪儿，还能去哪儿。
脑海里全是魁枫倒下的画面，悔恨交加，懊恼痛心。
把原本复杂的事情变得更加复杂，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打伤了那么多的师兄弟，魁枫死在了自己的剑刃之下。
现在，亚索成为了真正的杀人凶手，所有的罪名，无论怎样，也是不可能被洗脱了的。
想到这里，纵然是能够找到杀害素马长老的真正凶手，亚索擅离职守，杀害同门之罪，同样也是不可饶恕。
亚索抬起头癫狂的冷笑着看着夜空，内心质问着命运对自己的不公。
艾欧尼亚之灵并没有关照这位天才剑客，而是让他身陷深渊，无助而又悲凉。
当全世界都冤枉了你的时候，你自己，也放弃了自己。
亚索对自己的独白，沮丧得自暴自弃起来，恨不得死去的人，是他自己。
亚索杀害素马长老，打伤飒然长老，以及杀害魁枫的事不胫而走，似乎整个翁库沃省都知道了一样，山脚下的村庄，都有人在议论着这些。
亚索本想进村讨要点吃的和弄个临时住处，可现在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很好的选择，亚索身上带有佩剑，和御风的气息，在人群当中，一定会显得特别与众不同。
所以也只好又退回了密林当中，继续打猎烧烤，摘果充饥。
亚索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阁下，现身吧，跟了我这么久。”
“亚索，好久不见。”
她的声音熟悉而又清晰，亚索并不用回头，都已经知道这人是谁了。
“是你！”亚索回身看着对方。
“作为一名合格的猎人，我自认为我的跟踪术从来不会惊扰到我的猎物，看来你的御风之力又精进了不少。”
“我感受到重重的杀气，便知来者不善，可没想到会是你。”
“噢！是么？素马长老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的恩师，今日遇见你，我是不可能让你活着离开的。”
“余霞，如果我说素马长老不是我杀的，你愿意相信我么？”
“前日，我就上山为素马长老和魁枫哥哥吊唁，我也去过禅定室，我也听说了你对魁枫哥哥所做的一切。”
“素马长老不是我杀的，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相信我！魁枫魁枫真的已经死了么？”
亚索虽然知道那一击斩钢闪魁枫一定是活不了的，但内心始终并不希望
如今，听到余霞亲口说出，虽心里早有准备，但仍然悲痛万分，伤心不已而又无法接受。
“那么那些受伤的师兄弟们，你又怎么解释！”
“我并没有狠下重手，是他们逼我的，我并不想这么做！”
“我所听到的，我所看到的，所有的一切都证明着，你就是杀害素马长老的凶手，而魁枫哥哥，更是你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死的，难道，你还想抵赖么？你太让我失望了亚索！我曾一直以为，你仅仅只是有些高傲而桀骜不驯，但是内心热忱善良，拥有坚毅信念的人，可没想到，你竟然做出如此天理难容的事情”
余霞说着说着，眼眶中开始泛起泪光，话语也戛然而止，似乎是对眼前的这个人已是无言以对。
“余霞，这一切都是误会，我也在调查杀害素马长老的真凶。”
“是的，都是误会， 是我错认了你，错付了你。”
还未等亚索说话，余霞飞出镖刃。
亚索用剑挡在前面将其弹开，随即余霞不断的变换着身位快速的移动，和亚索保持距离，镖刃从不同的角度飞向亚索，近乎像是在同一时间飞出的，可见其速度之快，身法都能看到移动时的残影。
余霞是位速度和优雅见长的战士。她身手敏捷、狡黠多变，能在树林中与狡狐斗快。
她虽不是御风剑道场的弟子，但却和剑道场感情深厚。
在小的时候，被素马长老在猛兽的口中救下，而后，并得到素马长老的指点，传授功法，成为了艾欧尼亚最著名的异兽猎人之一。
如果她不是女儿之身，余霞一定也会加入御风剑道场，成为一名出色的御风剑客。
这么多年以来，余霞不时的都会上山拜见素马长老，每一次都会带着很多的战利品和礼物献上，以表恩情，和亚索的关系也非一般。
能得到素马长老亲传的，也只有亚索和这位余霞了。
余霞拔出手中的剑攻向亚索，两人白刃相接，剑影挥光交错，她的速度轻快，步伐灵动，借助林中地形的优势，每一击都打得亚索措手不及。
树叶纷飞的景象，结合余霞优雅的身法，她将战斗变成了一场唯美的仪式。
而亚索并不想伤害这位昔日好友，可她的攻击实在太快，也让亚索的防御有些不暇应接。
一时间两人竟然相持不下。
余霞不断变换着进攻的方式和节奏，镖刃与近战博剑无缝切换，在如此强烈而密集的攻势下，面对余霞的进攻，亚索的防御也非滴水不漏。
终于还是被一发镖刃击中背部，不愧是得到素马长老的亲传的人。
一直这么纠缠下去也并不是个办法，亚索开始认真起来，凝聚御风之力，将地上和空中飘落的树叶聚为一团，悬于剑刃之上，而后挥剑击出。
时机和力道都拿捏非常。
余霞此间已无躲避的身位，只得用剑劈开了树叶，却被树叶中蕴含着御风之力所震倒，弹开数米。
“你还是走吧，我并不想伤害你。”
“你我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亚索，你的卑劣行径，人人得而诛之。”
亚索拔下背上的镖刃扔在余霞的面前。
“你不是我的对手，快走吧。”
“那又如何！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余霞捡起镖刃飞击而至，亚索急用风墙挡下，可余霞在这一霎已经扑到了面前，两人又陷入了缠斗当中。
剑越舞越快，疾若闪电，可面对余霞不留余力的攻击，招招狠心，亚索也不再只守不攻，倒也并未用尽全力。
两人跃上树枝，又即将对攻落地。
焦灼之中，余霞另一只手掏出镖刃射出，突袭的镖刃是那么惊异得措手不及且威力十足。
如此近距离的飞刃攻击，亚索赶紧用剑防御将其打飞。
怎料这镖刃却反弹回去正正的插在余霞的胸膛，余霞被这威力震得仰身倒地。
亚索赶紧上前扶起余霞，他知道，这一击的杀伤力，也知道她命不久矣
“我带你去找药剂师！”
“不用，是我技不如人，只恨我不能亲手杀了你。”
“素马长老不是我杀的。”
“那你为什么要逃，你为什么要杀害魁枫！”
面对将死的余霞如此的质问，亚索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还不能死，可魁枫他们并不听我解释，我被逼无奈，但又错手杀了魁枫。”
“这样也好，你也将永远无法忘掉我对吧。”余霞嘴角流着血，与泪光混在了一起。
“亚索哥哥，很高兴我送给你的腰带你还系着。”
“是的，我会永远系着，永远记着”
余霞没了气息，安静的死在了亚索的怀里，一只手，还握着那条腰带。
这是用威吼兽的皮革制作的，将兽皮裁剪成绳条再慢慢编制，是余霞亲手为亚索编织的，是余霞第一次成功狩猎的战利品。
这一刻，亚索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痛苦，将余霞锁入怀中，放声痛哭起来，撕心裂肺般，破音的喉咙呛着咸咸的泪水，冰冷的疾风将二人包裹其中，就连落叶，都无从打扰
亚索失去的，都是他亲手毁掉的，那些美好的回忆，那些曾经、曾经、曾经
亚索为余霞在山水之涧，选址了一处幽静而秀美的地方，将余霞亲手埋葬。
在她的坟前跪着，久久不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