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第 126 章 八位嫌疑人
苏念星和梁督察回到农家乐, 这边已经被警察封锁,正在里面进行调查。
苏念星连屋子都进不了,更不用说拿她的行李。
有的人看到高达这个外人死了, 心生惧意,连行李都不要,直接走人。也有人去别家住宿。
苏念星看着警察忙得团团转,因为没有钱, 这些人只能让警察帮他们送回住处。
梁督察让她别看了,“你今天还有几卦?”
苏念星愣了一下摇头说三卦已经算完了,今天没卦了。
梁督察也没有在意, “我先带你把这八人的面相粗略看一遍, 你从中挑出最有可能的三人,明天给他们算卦, 我们争取早点回去。下1毒令人防不胜防。”
苏念星点点头,跟他一起往村里走。
“八个人当中,第一个是番薯昌, 因为喜欢种番薯, 所以村民们送他这个外号。他这个人很木讷, 不讨人喜欢。”梁督察带她到了番薯昌的家, 这应该是村里最脏的人家,木头房子,简单粗糙, 东西随意丢弃摆放,邋遢又脏乱。
这么脏乱的地方, 主人还真有可能嫉妒别人。
等梁督察敲门,对方过来开门时,苏念星看到他的面相就更加肯定了, 面带横肉青筋突露,这个面相给人的感觉就是哪有坏事都会参与的人。
梁督察与他寒暄几句,对方就不耐烦地挥手撵人。
“怎么样?”走出几步远,梁督察才询问她。
苏念星颔首,“的确像杀过人。但是我得看过手相才能确定。”
梁督察拿笔把番薯昌的名字划了个勾。于是他们又去了第二家。
这家人很热闹,算是除了郭昌盛最富裕的家,不仅房屋盖得多,而且家庭成员也很多。
“村民们说达叔以前当过□□二把手,后来金盆洗手回老家定居,他有两个太太,生了八个儿女,每个人都给他生了四五个孙子。因为达叔说等他死后会根据孙子孙女的数量来分家产。所以他们就拼命生孩子。”
苏念星恍然。
梁督察前去敲门,达叔从孩子堆里出来,他看起来笑眯眯的,苏念星从面相上看出他杀过人。
从达叔家出来,梁督察没有问苏念星的意见,“这个人暂时先不算。他生活过得很富足。虽然房子不是盖得最漂亮,但是用材都比哑公家的好。他应该不会嫉妒别人。”
苏念星觉得他的判断有道理。
于是他们又去看第三家,苏念星之前见过他,不等梁督察解释,她就道,“这人很邪门的,听说他很倒霉。做什么赔什么。村里种东西,只要他种了,别人都不敢种。生怕赔本。他们村以种荔枝出名,有一回他也种了,然后那年荔枝跌出底价。后来他就把荔枝拔掉,改种别的。但是种什么赔什么。他父母都死了,娶的老婆生的儿子也相继没了,村里人都说他克六亲。也没人敢嫁给他。当然以他的财力也娶不到老婆了。”
梁督察听着都觉得这人惨,很有可能心生嫉妒杀人,他上前敲门,对方刚走出堂屋,好好的平地,他突然摔了一跤。
苏念星都替他疼得慌。
衰仔云顶着脑门那个大包,怯怯上前,“你们有事吗?”
他连说话都细声细气的。
出了门,苏念星迟疑,“他看起来很胆小怕事,这样的人会杀人吗?”
她每次看衰仔云,都会产生一种怜悯之情。
梁督察却道,“我侦办过一起案子,就是男人看起来老实而且生得矮小,但是他却杀了全家七口人,连自己的父母孩子都没放过。”
苏念星张了张嘴,好吧,她不是警察,还真不能随便排除嫌疑人。
梁督察问她,“他的面相怎么样?”
“面相确实很倒霉,我还是头一次碰到这么倒霉的人,几乎跟书上写得一模一样。”苏念星顿了顿又道,“不过福祸相依,他前面几十年倒霉,后面可能会迎来大运。”
梁督察恍然,随即又道,“那他也有可能因为这个大运而杀人。”
苏念星还真没法反驳,毕竟她并不能百分百根据面相判断一个人的好坏。
第四个是大嘴龟,这个人有点奇葩,他喜欢看老婆偷人,他的孩子也是老婆跟别的男人生的。
苏念星之前见过大嘴龟的老婆,当时就觉得那女人很奇葩,没想到她老公更奇葩,她瞠目结舌好一阵,“他是不是心理变态啊?”
梁督察却不是这么认为,“他每次都会勒索男方赚取钱财,他可能也会因为嫉妒别人而杀人。”
苏念星点头如捣蒜,这么变态下毒杀人,她一点都不意外。
第五个是秃头田,这个男人比上一个不遑多让,没什么本事,喜欢看女人洗澡,被村民们打过。听说他曾经偷看金桂老婆洗澡被金桂打。他第一个杀金桂,动机最合理。他家很穷,没有老婆,没有孩子,学历也不高,甚至还没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这样的他因为嫉妒杀人,太有可能了,而且他的体力足以杀害郭宏逸。
第六个是金阿婆,因为老公家暴,她自卫杀死对方后将儿子拉扯到大,儿子娶了儿媳后,她嫉妒儿子疼老婆,她与儿媳不合,再加上儿媳妇没能生出孩子,经常吵架,
诋毁儿媳。
第七个是大粒癦,因为脸上有颗大痣,所以村民们给她起了这个外号,生了好几个女儿,嫉妒大哥家生了三个儿子,三不五时跟大嫂吵架。
第八个是金鱼佬,靠养金鱼发财,他的攀比心是最重的,只要别家买什么东西,他立刻就买,嫉妒心最重。他也盖了跟哑公家一样的房子,但是他不爱干净,房子粉刷成灰色的再加上他不会种花,所以比不上哑公家漂亮。
八个人当中,苏念星觉得嫌疑最大的是:番薯昌、大嘴龟和秃头田。
“我明天打算给这三人算卦。”
梁督察提出异议,“大嘴龟喜欢看老婆出轨,他要么身体有缺陷,要么犯了性恋物癖。这种人对女性下手几率比较大。对孩子,尤其是男童下手不太可能。我觉得这个大嘴龟可以晚一点再算。”
苏念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那你建议算谁?”
“番薯昌、秃头田……”梁督察顿了顿,“和金阿婆。”
苏念星微微一惊,“你为什么怀疑金阿婆?她杀儿媳还有可能,杀儿子,绝无可能。我听村民们说,她儿子对他很孝顺,除了在他妈与老婆闹矛盾时,他和稀泥,其实算得上孝子。每次回来都给他妈买各种东西。而且金阿婆子女宫宽阔,表明她和儿子关系不错,除了不愿离婚,几乎不会忤逆她。她和三婆不一样,她是真的爱自己儿子。”
她甚至给金柱看过面相,他是个孝子,人缘好,性格开朗,只是事业运一般,子嗣薄了一点。
梁督察分析给她听,“虽然我们列出八个,但是这里面有几个人的嫌疑是很小的。比如大粒癦,她嫉妒大哥生了三个儿子,但是她不可能嫉妒金柱,金柱连孩子都没有,还不如她呢。谁会去嫉妒比自己弱的人。”
苏念星点头,“有道理!”
“还有金鱼佬,他虽然爱攀比,嫉妒心重,但是他有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他还有许多儿子和孙子辈,还没有分家,他掌握家里的经济大权,他不太可能会杀人。杀人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尤其是下毒,经过深思熟虑才会动手。他没有刺激源,怎么可能突然就变态开始杀人?”
金鱼佬是个生意人,他跟番薯昌和达叔这种杀过人相比,面相也算慈和。确实不像杀过人的样子。当然面相并不能百分百反应情况,只是相对于其他人,他的面相稍微善一点。
梁督察继续道,“排除掉达叔、大嘴龟、大粒癦和金鱼佬。就只剩下衰仔云和金阿婆。衰仔云这个人运气这么衰,连杀七人,一次都没出意外,这不能称为衰仔,这应该是幸运仔了。至于金阿婆?她确实不太可能杀儿子,但这是嫉妒型杀人案,她不会嫉妒儿子,但是会嫉妒儿媳。有没有可能她原本想杀儿媳,但是误杀了儿子,你之前也说了他们夫妻感情很好,同喝一瓶水不是没有可能。”
苏念星还真没有考虑过误杀。听他分析头头是道立刻被他说服,“那我明天就算番薯昌、秃头田和金阿婆。”
说完,她把金阿婆态度很恶劣的事说了,“之前我就想给她算卦,但是被她撵走,给她算卦可能会有点困难。你明天记得配合我一下,我摸摸她的手型就行,不一定非得看掌纹。”
梁督察表示没问题。
两人到了住的地方,这边亮着灯,不少算命大师正在测算。许多侦探都已经离开,只有四五个。
苏念星经过这儿时,张振强叫住她,问她算得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凶手?
苏念星闲着也是闲着,拉张椅子一块坐下,摇头说自己还没找到凶手。
而其他算命大师都在恭维李韶光,毕竟之前他算出高达有血光之灾。而其他人都没算出来。
当然王阳盛也被恭维着,他当时也测出高达会出事。
今天媒体都在这儿,有不少记者给两人做了采访,可以想见明天的报纸会如何夸耀他们。
众人羡慕不已,有些人也在调侃钟德堂明明会相面,却没有看到高达出事。
钟德堂倒是很淡然,“面相本身就不准。再说李韶光与高达有缘,才会给他算卦,我是来找凶手的。为何要测高达会不会出事?”
众人无法反驳。
张振强觉得钟德堂说得对,“我们齐聚在这儿是为了找凶手。不要本末倒置。”他提议,“每人都说一次测算结果。有兴趣都可以参加。我们亮出真本事。”
苏念星至今还没找到幕后凶手,她还真测算不出来,她扔了六爻金钱卦,冲大家笑道,“我算出三日之内,凶手必定会落网。”
其他大师都朝她看过来。
张振强拿笔记下来,又问钟德堂,“你这边测算了吗?”
钟德堂很快算出,凶手的年龄区间在四十至六十之间。
“你还坚持凶手是个女人吗?”张振强想起他之前的卦象。
钟德堂理所当然点头,“当然。”
李韶光也做了测算,“我算出凶手是连环杀手,有强烈的报复欲,应该是个男性。”
这已经不能算是占卜,而是侦探方面的预判了。
其他大师也都说出自己的结果。
有的说凶手是三四十,有的说凶手是个身材矮小的人。要不然也不会采用下毒的
办法。
大家各抒己见,到了入夜,各自回去睡觉。
好在一夜相安无事,没有悲剧发生。
翌日一早,苏念星和梁督察坐在吉普车里吃面包,喝矿泉水。
虽然香江冬天不怎么冷,但是苏念星是内地人,夏天都喜欢喝热水,这突然天天喝矿泉水,她有点不习惯,硬是咬牙把水喝了。
梁督察见她难以下咽的样子,“怎么了?不好吃?”
苏念星摇头,“面包还行。但是水太冷了,我不习惯。”
梁督察将矿泉水盖子拧上,“我带你出去吃吧。”
“不太好吧?我们还要算卦呢。”苏念星不想耽误时间,荔枝窝地方偏僻,出去吃饭来回要耽误两个小时,不划算。
梁督察却已经启动了车,“没事儿。今天只算三个卦,怎么也得让你吃饱喝足。”
苏念星不好意思笑了笑,“我们内地吃饭都是喝热水。”
梁督察赞道,“自从学医后,雅静就让我每天烧热水,她说水烧开了之后,可以杀死绝大多数细菌,防各种疾病,这确实是个好习惯。可惜香江没有提倡这些。许多人都不知道。”
苏念星笑道,“我来了香江之后,还是头一次碰到认同我的人。我之前在冰室喝热水,他们都觉得我怪。”
就连阿香婆来了香江之后也把习惯改了。而阿珍、阿喜这种从小在香江长大的港女港仔就更不习惯喝热水了。每次她喝热水就像看大猩猩。
梁督察失笑,“可能是太好奇吧。”
两人聊着聊着很快就开出荔枝窝,到了一家冰室吃早茶。
为了下午有精神,苏念星特地要了一杯丝袜奶茶。
吃完早茶后,再次开车回荔枝窝。
“我们先去算番薯昌吧?他看起来还算温和。”苏念星提议。
梁督察没有意见,“我跟他聊天,你趁机给他算卦。”
两人到了番薯昌的家,先是自我介绍,梁督察提出想进屋看看。
虽说梁督察是警察,但是他没有拿到搜查证,必须得经过主人允许才能进去。
好在番薯昌看起来冷酷,不近人情,但是却让他们进去了。
苏念星偷偷打量番薯昌,想着自己要不要装着摔跤,这样好借机握住对方手?可是进屋后发现堂屋堆着许多袋子。
“这是?”梁督察也看到了,很自然打探。
番薯昌却随手道,“这是番薯。你们应该听过我的外号吧?因为我喜欢番薯,所以他们才叫我番薯昌。”
他解开一袋子,“这些都是我埋在地窖里,准备弄出去卖的。刚收上来那会儿卖不上价。现在贵一些。”
在香江种番薯不挣钱的,毕竟番薯很容易保存,从内地运过来会很便宜。许多村民更愿意种蔬菜。
苏念星不知道他为何执着于种番薯,不过这并不妨碍她借机以这个为借口,“我是开冰室的,早上也会卖粥,我买一袋番薯吧?你这番薯多少钱?”
番薯昌报了价钱,苏念星颔首,“不贵。”
她掏了钱,冲梁督察使了个眼色,自己就要伸手搬红薯袋,没想到力气不好,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梁督察扶住她,“没事吧?有没有崴脚?”
“崴了。”苏念星夸张大叫,让梁督察扶着自己。
番薯昌见她这副表情,只觉得她娇滴滴,也没有放在心上,主动帮她把红薯往外搬。
苏念星点点头。
红薯送到吉普车后备箱,苏念星伸手与他握手,“多谢你!”
番薯昌不明所以,但还是握住对方的手,“不客气。”
想抽回手,但是手被紧紧握住,番薯昌定睛看去,就见她发怔看着地面,似乎要栽倒在地的样子,唬了一跳,想伸手扶住,却被旁边的梁督察抢了先,“没事吧?”
苏念星没有说话,梁督察见她手一直握着番薯昌,立刻计上心头,“她有点贫血,药就放在前面,你帮我看着她一下,我到前面找找。”
番薯昌自然没什么不行的,“好。”
他紧紧握住苏念星的手,打量她眉心,这靓女面色惨白,像是发了癔症,看样子病得不轻啊。
梁督察在前面翻着药,眼尾却一直盯着番薯昌,嘴里一边焦急地嚷着,“药放哪里了呢?怎么找不着了?你是不是吃早点时忘在冰室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梁督察终于听到苏念星的声音,“我没事了。我好多了。”
梁督察立刻拿起旁边的药瓶,“找到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扶住苏念星,“没事吧?”
番薯昌松开苏念星的手,“快点吃药吧?你的脸色很不好看。”
苏念星低着头,半靠在梁督察怀里,由他扶着上了副驾驶。
梁督察与番薯昌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番薯昌的家。
将车开到无人的地方,梁督察才侧头问,“怎么样?算到了吗?”
苏念星深吸一口气,“算到了。我之前的卦象没算错,他确实杀过人。不过却不是荔枝窝的村民。大概是二十五年前,当时他在城里打工,有一天晚上工厂加班,他没有回来。老婆被偷渡客强1奸,母亲被杀。他从他老婆口中得知对方长相
,他老婆受不了街坊议论就自杀了。后来他到处找人,终于在一年后找到对方,将他杀了。后来就一直待在荔枝窝。”
梁督察看着她流泪,忙伸手抽了张纸巾替她擦眼泪,“怎么哭了?”
苏念星深吸一口气,“他母亲和他老婆死得特别惨。我就是觉得那个死者是个畜生。番薯昌因为他,接下来要坐几十年的牢真的不值得。”她深深吸了口气,对法律产生一丝迷茫,“你会抓他吗?”
梁督察摇了摇头。
苏念星以为他是因为自己哭才不抓番薯昌,“这是不是不太好?你是警察,不该徇私。”
“不是徇私。你都说了,那是个偷渡客,肯定没人报失踪。没被警署立案。二十四年前发生的命案,早就过了追溯期。我抓他,法官也不会判他有罪,何必浪费警力。”梁督察一本正经解释。
苏念星闹了个大红脸,原来是她自作多情了,她擦了擦眼角的泪,“凶手不是他!我能算出来,他这些年一直麻木的活着,并不会对谁产生嫉妒的情绪。”
梁督察点点头,表示认可她的算卦结果,“那就去找秃头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