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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甄嬛篇 喜轿(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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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雨一程又一程。

    这阵子我总是觉得身子疲乏,每日睡五六个时辰都不够。

    有个叫香叶的宫女是从延禧宫撵出来的,听她说,陵容和富察贵人关系紧密,陵容近乎唯富察之命是从。

    我心里有些失落,却不十分伤心。

    一则,这后宫里人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陵容身在延禧宫,向富察贵人卖好也无不可。我只盼着她还惦记着我们的姐妹情谊。

    二则,这宫女也不知是受谁的命派来的,如此上赶着离间我与陵容之间的关系,只怕目的也不单纯。这后宫之中错综复杂,棋差一着便是满盘皆输。

    没几天,我查出了花穗吃里扒外配合余氏在我药中下毒,又和眉姐姐一道逮住了送药的小印子,证据确凿。

    槿汐与我一盘算,便发现了余氏冒名顶替、领我恩宠一事。她若有欺君之罪,便是必死无疑,再无翻身之机。

    槿汐一早就去养心殿给皇上回话,我也跟着缓缓到养心殿,等着去给皇上透底。

    到养心殿时,我却发现华妃带着余答应也在,皇上身边跟着侍奉的则是陵容。

    之前的猜疑不免又加深了几分,陵容是不是已经投靠华妃了?

    “希望皇上念在当日除夕夜倚梅园相遇,饶臣妾一命吧!”

    余答应欺骗皇上毫不避讳,说谎也理直气壮,果真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

    我顾不上猜疑陵容和华妃同时出现的弯弯绕,忍不住上前辩驳道:“当日果真是答应在倚梅园与皇上吟诗吗?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当真是你吗!”

    她不过是一失宠答应,欺君罔上,加害于我,还这样咄咄逼人,简直闻所未闻。

    她若无人撑腰,我到死都不会相信。

    “嬛嬛,是你?竟然是你!”

    皇上与我同床共眠多日,我是何为人,皇上最清楚。他一听我这般说,便立刻猜到了当日倚梅园祈福有人鱼目混珠。

    看到皇上如此信我怜我,我心中不免欣喜感动,心中也多了几分底气。

    我以为余答应将认罪回头,以求轻放,没想到她变本加厉。

    “甄嬛!你是不是要治我一个欺君之罪,一定要看着我去死才甘心!”

    “当时皇上您问我是谁,臣妾便答了您是倚梅园的宫女!如何冒出一个腿脚不便正在养伤的常在?”

    “皇上!臣妾带了一枚小像,挂在梅花枝头!”

    桩桩件件,字字句句都将当日之事说得清清楚楚,我看着胜利在望的余答应,后知后觉地明白了。

    中计。

    她连小像之事都一清二楚,若是我说出那小像是自己的,来日再冒出更大的陷阱,岂非更加无法辩驳?

    如此严丝合缝的计策,竟然让我无法为自己辩解,反而越描越黑?这背后设计之人,城府之深令人胆寒。

    突然,余莺儿猛地朝一旁的柱子一撞,直直碰死在养心殿内。

    我惊得说不出话来,恍然发现余氏下毒不过是抛砖引玉。诱我深入来养心殿解释当日倚梅园公案,才是真正目的。

    好深的心计,好歹毒的心。

    我看向一旁吓哭了的陵容,心中产生了极大的疑虑。

    她是真的柔弱无辜,还是心机深不可测?

    幸而皇上始终信我,否则我将万劫不复。

    隔天。

    请安散后我和眉姐姐一起在碎玉轩复盘余氏下毒害我一事。

    此事太过蹊跷,她不过宫女出身,如何买通花穗小印子,做出如此环环相扣之局?那药是从何而来?她又不通药理,如何知道在我的药中药量下几分?

    此事细细盘算起来,疑点甚多,实不该让她就这么死了,该拿住了好好审问才是。

    可一想到她碰死在养心殿的血腥情景,我又觉得恐怖,心底不由生出一股寒意。

    “余氏惨烈而死,就算她言语中疑窦丛生,也无从查起了。”

    眉姐姐说罢摇了摇头,有些泄气,她也觉察到了此事背后不简单,但如今线索已断,我们又从谁下手去查呢?

    我忽然想起了昨日在场的陵容和华妃,正准备和眉姐姐提起,便见陵容着急忙慌地进来。

    “姐姐!小林子刚刚来回我,说他曾见丽嫔身边的康禄海出宫采买药物!”

    我看向眉姐姐,只是低头喝了一口茶。陵容来得也太巧了,偏偏我想和眉姐姐提起她的时候,她刚好闯进来。

    眉姐姐也喝了一口茶,威严地看向小林子,“仔细说说!”

    “奴才前些日子出宫办事,偶然看到了启祥宫的康公公去了一家药铺买了些药回来。奴才见那药铺是医官费家的产业因此多留了个心眼。”

    我审视地看向陵容,终于松了一口气。

    还好,陵容昨日大约只是机缘巧合在养心殿罢了。

    若她投靠华妃,何必要把扳倒丽嫔的筹码送来?丽嫔一向依附华妃,又是一宫主位,是华妃身边第一得力之人,华妃怎会任由陵容如此自断臂膀呢?

    陵容出身微寒,又只是个不受宠的常在。她虽心思细腻,但最胆小不过,怎么会有胆气去挑衅如猛虎一般的华妃?就算她敢,华妃又怎会听她一个小常在摆布?

    眉姐姐也听懂了,略显激动地对我说道:“看来,此事和丽嫔脱不了干系!”

    是啊,丽嫔出身医官世家,这样一来,下药之事便全可说通了。

    槿汐也在我身边提醒道:“小主,那康禄海原想跟回小主,却被小主打发了回去。如若咱们说动他作证,扳倒丽嫔,未必不可?”

    我抬头瞥向槿汐,她的城府和见识远比我清明,分析局势、出谋划策甚至比我还上心,当真是对我忠心。

    我十分认同槿汐的主意,听到陵容义愤填膺地说:“人证物证俱在,不怕丽嫔敢抵赖!”我再次看向为我筹谋的她们,心里觉得暖暖的。

    陵容送来的消息对我们扳倒丽嫔至关重要,若非为我打抱不平,她为何要牵扯进这样危险而又会被后宫众人视为一党的事件里呢?

    我看向一脸笑意的陵容,心里镇定了许多。

    丽嫔疯了。

    她疯得十分蹊跷,华妃也赶紧和她撇清了关系,甚至要把她留在景仁宫看管。

    不过这一局我们手中人证物证确凿,丽嫔指使余氏谋害我板上钉钉,就算她不疯也会被打入冷宫。如今疯了,也不知是她真的畏罪惊恐,还是装疯卖傻。

    碎玉轩。

    眉姐姐看上去有些生气,一坐下就质问我道:“嬛儿,丽嫔疯癫,不会是你安排的吧?”

    我一愣,惊讶之余觉得十分委屈。

    “眉姐姐,嬛儿是何为人,旁人不清楚,姐姐还不清楚吗?”

    我从没想到眉姐姐会这样疑心我,一腔郁闷顿时化作泪水涌上眼眶。

    她看到我伤心,忍不住有些懊悔,轻轻叹了一句“哎呀,嬛儿”

    “妹妹不会,也不屑至此。”

    我有些气愤地撇过头去,心中只觉得伤感,眉姐姐与我一向亲厚,今日却说出如此刺心之话,当真叫我难过。

    “我若真想害丽嫔,何必拿着证据去皇后面前告发?”

    眉姐姐却像是魔怔了一般,叹道:“她疯了,没准儿就能说出幕后指使,你不是一直疑心真正的主使是华妃吗?”

    我听到眉姐姐如此说,难过地拿起绢子拭泪,继续解释道:“疯子的话信不得。皇后娘娘知道,华妃更知道。比起我,姐姐难道不更该疑心是华妃为了让丽嫔咬死此事,才下药将她弄疯吗?”

    眉姐姐看着我半晌没有说话,最终叹了一口气,主动走到我身前,为我擦了擦眼泪。

    “哎呀,是我惹你不高兴了,我亲自向你赔罪,好不好?”

    眉姐姐抿着嘴要向我行礼,我赶紧将她扶起来,对她绽开一个微笑。

    只是眉姐姐突然疑心,我总觉得有些反常。难道是因为近日我常常侍寝,和她鲜少见面说话的缘故?连她都生出了与我疏远的心思。

    皇上外出巡视回来,第一个来了碎玉轩,又是让我侍寝,又是陪我赏花下棋。

    我知道四郎心里有我,只是他也召了华妃、召了陵容他的一颗心掰成几瓣,却也让我心中多了几分酸涩之意。

    眉姐姐忙于学习管家理事,一日日埋在咸福宫看账本帮着皇上缩减用度,日常里也不和我常常见着了。

    陵容为了保富察贵人的胎十分上心,凡事亲力亲为,延禧宫倒是上下一心,忙碌得都腾不出手来。

    入夏,众妃嫔一道在圆明园避暑。

    皇上在碧桐书院独独赐我风轮纳凉,这可是连华妃娘娘都没有的圣恩殊荣。我虽然感动四郎如此将我放在心上,却也害怕谋害算计再次冲着我而来。

    不过浣碧安慰我说,只要我有皇上的恩宠,就什么都不用怕。

    难得和陵容约着一起在闲月阁用膳,眉姐姐今儿在勤政殿被皇上嘉奖,还没到午膳时分,黄公公就送了许多新鲜水果来。

    看到眉姐姐如此得皇上看重,协理六宫事务也越来越得心应手,我十分替她高兴。

    “莞姐姐来得好早,妹妹竟是迟了呢。”

    眉姐姐原与我相对而坐,见到陵容来了竟立刻起身迎接她,热情地拉着她的手招呼着她一道坐下。

    我看着她们二人微微愣怔,觉得这气氛有些陌生。

    什么时候的事?眉姐姐竟然和陵容如此亲近了?

    我有一种被她们二人撇在圈外的错觉,便学着眉姐姐热情地打趣陵容道:“哪里就来迟了,你怕是听到了要切蜜桃,特地来分我的吧?”

    陵容腼腆一笑,并未说话,反而是眉姐姐像嗔怪我拿她开玩笑似的,用手中的团扇轻轻扑了一下我耳旁的珍珠流苏,怕我欺负了陵容一般。

    从前,眉姐姐不会这样的,从前,眉姐姐总是护着我的。

    “对了,温宜公主再过几天就满周岁了,皇上嘱咐了皇后要好生热闹一番。”

    眉姐姐说起筹备宴会的事儿,我也插不上嘴,只是静静地听着。

    陵容则是附和眉姐姐道:“曹贵人有女傍身,到底是比咱们强些。”

    “你且看华妃就知道,纵然她纵横六宫,可没有子嗣,当初还不是在齐妃跟前输一筹?没有个实实在在的孩子,到底说什么也是空的。”

    眉姐姐对陵容说这样掏心窝子的话,让我有些意外。

    当初的齐妃娘娘失宠时,我还在避宠,插不上嘴我便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见眉姐姐伤怀,我见缝插针似的安慰她道:“姐姐和她们不一样。”

    没想到眉姐姐听了我这一句反而更加悲戚,望着陵容叹了一口气,“我倒真是和她们不一样只要记挂着孩子就会顾惜到生母。如若不然,皇上过了一时的兴致,总会抛到一边的。”

    我看到她们二人惺惺相惜地眼眶湿润,两双手握得紧紧的,只觉得刺目。

    “姐姐服侍皇上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见好消息呢?”

    我拉起眉姐姐另一只手,不想让她沉溺在悲伤里,没想到眉姐姐嘴角一抽,更加难受了。

    “皇上一个月才到后宫几次啊如今我帮着皇后娘娘料理琐事,越发顾不得了。唉说到底也是我福薄吧”

    想来是皇上朝政繁忙,为着西北战事近日常见华妃,眉姐姐和陵容一个月大约也见不了皇上两面,自然是更加同病相怜。

    我见眉姐姐和陵容这样伤心,只能佯装俏皮地调节气氛道:“呸呸呸!什么福薄?华妃盛宠,还不是没有身孕?况且我们还年轻,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自来了圆明园,皇上也不似在宫中那般常来看我了,左不过日常里去勤政殿请安见了几次,若说思念委屈,我何尝不委屈呢?

    只是这样一味耽于悲伤也无济于事,还不如高高兴兴向前看,我笑着拍了拍眉姐姐手,“以后我们定会儿孙满堂,承欢膝下,姐姐放心吧!”

    眉姐姐总算擦了擦眼泪对我点了点头,只是笑容中仍旧揣着几分苦涩。

    “是呀,姐姐身子好了,如今也能喝坐胎药养着了,富察贵人不就是靠着那妙方一举得子吗?”

    陵容也看着我露出笑容,只是她所说的话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什么妙方?”

    我刚一脱口而出就后悔了,我忽然明白了她们二人能够如此私密地提及子嗣的缘由。陵容给了眉姐姐坐胎药的妙方?她没给我也就罢了,眉姐姐竟也没有和我提起。

    心中涌起一阵苦闷,纵使知道因为皇上的缘故,姐妹之间难免会有嫌隙隔阂,只是没想到,她们两个人竟然一道瞒着我这让我如何不心惊唏嘘呢?

    “不过是个偏方,等用了膳,我给莞姐姐也送一份过去。”

    陵容倒是坦坦荡荡,开心地看向我,一点儿没打算藏着掖着。她说得这么亮堂堂,我倒是推辞不得了。

    “是呀,虽说诞育龙裔要靠天意,但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咱们也得要点人为才是啊。”

    眉姐姐生怕我吃味,附和着陵容的话,像是想把这事儿搪塞过去,不叫我伤心。

    我岂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她们二人恩宠稀薄,为自己打算考虑无可厚非,若我不和她们站到一线,反而显得我小心眼了。

    我想让温实初帮忙看看方子,不巧他去了护国公孙府照料老公爷的病,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幸而眉姐姐说她早已给温实初看过方子,我才放下心来。

    午后我刚回到碧桐书院,陵容就亲自送来了坐胎药的方子。

    看到她晒得脸红彤彤的,我不禁有些自责,我怎么能因为她和眉姐姐要好而心生不忿呢?

    “眉姐姐一向与姐姐亲厚,妹妹一直以为眉姐姐肯定将方子给了姐姐才没有提起。如今提起来了正好,妹妹也将这方子给姐姐送来一份,希望姐姐一举得男。”

    陵容说话敞亮,她居然直接将我和眉庄亲厚又疏远的关系点了出来,竟然也不怕我多想,比起从前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她好似话直了些,人也开朗了一点。我知道她在延禧宫应付富察贵人不容易,难为她肯这样想着我和眉姐姐。

    “陵容……你怎么那么傻呀……这么好的方子你留着自己用岂不是好?”

    陵容这一份方子,送了富察又送了眉姐姐,还送了我。她四处卑微讨好,我若不收下便好似高傲瞧不上她一般。

    “姐姐,陵容自入宫以来,备尝世人冷眼,这样的好方子,陵容怎么会据为己有,不和两位姐姐分享呢?那陵容成了什么人了?”

    我见陵容急哭了,赶紧掏出绢子给她擦了擦眼泪,她这样真挚,倒叫我刚刚对方子的猜疑都显得上不了台面了。

    “是我的不是,倒叫你伤心了。”

    我安慰着一脸诚恳的陵容,却仍旧止不住心中的酸楚和刺痛。

    终究,我还是在意的,希望眉姐姐待我一如往昔,始终将我放在陵容之前

    昨日陵容侍寝,听闻是眉姐姐举荐的缘故。今天一早我便往勤政殿去请安,恰好碰上了陵容出来。

    她满面春风、嘴角含笑,身上穿着皇上新赏的浮光锦。浅紫色很衬她,显得她比从前贵气俏丽了许多。

    我忽然有些不想看见她,她越是这样仿若不在意一般热情地朝我走过来,我越是心里如同针扎一般难过。

    我不敢想她昨夜如何在皇上身侧婉转承恩,更不敢想皇上是否也会对她说那些亲昵的话语。

    她身旁还有一个阿哥比她更亲切地朝我跑过来。

    “莞娘娘!莞娘娘!”

    我顾不上注意阿哥,只见陵容淡然悠远的样子,看向我微微一笑,“姐姐怎么这个时辰来了?皇上政务正忙,只怕是没空见姐姐了。”

    我眉头忍不住一蹙,她的话明明最寻常不过,可我听着心里莫名堵得慌。尤其是我还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腊梅香味……

    每每陵容侍寝过后我再见皇上,都能在皇上身上闻到陵容特制的香膏气味,留香绵久却又很淡,仿佛在提醒我这个男人并非我一人所有。

    面前的阿哥乖巧地向我自报家门,他像是敏锐地发现了我对陵容的在意,故意岔开话题,不叫陵容开口,反倒和我攀谈起来。

    陵容再没插进一句话,四阿哥又故意支走了身旁的嬷嬷,她更是不便再杵在我们之间,只能率先告辞。

    我看着陵容悻悻离去,正好瞥见四阿哥盯着她,像是故意要怼走她的模样,心里竟暗暗生出一丝得意。

    连四阿哥都知道,我才是皇上心尖上的宠妃。这一刻,我竟有几分在陵容身上扳回一局的欣喜。

    晚上侍寝,皇上特意给我留了两件浮光锦,一件天水碧一件玫红色,他果然最把我一人放在心尖。皇后、华妃、陵容,一人只得一件,我却得了两件。真真是情谊深厚非比寻常。

    那件玫红色我瞧着艳俗了些,不是我喜欢的,又瞧着浣碧实在眼红羡慕,便直接赏了她穿。

    “别穿得太招摇了,免得惹人闲话。”

    我特意提醒了浣碧一句,生怕她给我惹出麻烦来。她最近总是魂不守舍、花枝招展的,只怕是生出了什么不安分的心思。

    让她知道我郑重待她的心意也好,为着这么一件华贵无比的衣衫,她也该懂得,这满宫里她无论靠自己还是靠旁人,都不可能再得到比在我这儿更好的了。

    我倒不信,即便是皇后、华妃,她们谁还舍得赐浣碧一件浮光锦不成?

    温宜生辰。

    我身边人泄露了消息,一曲《杏花天影》让我与皇上生出了嫌隙。

    偏偏那看见我光脚戏水的果郡王还不避嫌地与我合奏了一曲。

    我虽感慕他才华斐然,但也架不住这样被丢在火上烤,若非皇上宠爱眷顾,我要如何逃过此劫?

    平日里我倒是少留意曹贵人了。丽嫔被打入冷宫之后,她成了华妃的臂膀,今日宴会上她口舌实在厉害,对我步步紧逼。

    午后,陵容和眉姐姐上赶着来看我,眉姐姐见我今日似是虎口脱险,提醒我道:“嬛儿,曹琴默是华妃的人,她……”

    “曹贵人看似无意,实则令人防不胜防。”

    我虽回答着眉姐姐的话,但仍忍不住瞥向陵容。今日宴席上让她看到我当众受辱吃瘪,现在她又和眉姐姐同进同出,我心里着实不大痛快。

    “她再要害你,也架不住皇上喜欢你。”

    眉姐姐这样在意我,让我倍感欣慰,我故意伸过头去向她撒娇,眉姐姐也像从前那样待我亲密无间地抚摸我的头发。

    我隐约瞥见陵容微微一怔,她似乎有些尴尬无措。我知道自己有点儿自私,可我忍不住希望眉姐姐更宠爱我。

    若眉姐姐还是我一人的姐姐,四郎也只是我一人的四郎,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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