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吾谁与归
“可能吧！惜惜，你已经长大了！”君耀灵看着心上人近似自己眉毛的高度，就像多年的期盼终于盼来了果实成熟的良机一般。 “我已经二十二岁了！你也三十四岁了！”江灵惜一直都记得灵叔与自己的年龄差。 “知道蓝鸢尾的花语是什么吗？”君耀灵轻声询问道。 “鸢尾花王？我还真是不知道！”江灵惜实话实说。 “蓝鸢尾的花语是赞赏对方素雅大方，而且暗中仰慕啊！”君耀灵的暗示简洁明了，一听便心领神会了。 “灵叔，真可惜！你独自走上了棋道，我便再也不能和你一起创作花歌了！”江灵惜依旧怀念那段一人谱曲一人写词的惬意时光，她委婉的拒绝里饱含着不甘与遗憾。 “怎么不能？”君耀灵慢慢地俯下头来，一个轻吻在惜惜的唇间蓄势待发。 “呜……”江灵惜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在发烧，血液上涌，情绪激荡，起初只是被动地承受着这番强势的爱慕。 她没有恋爱的经验，前世没有，今生也没有，前世逃婚成功，今生难道就逃不出君耀灵的手掌心吗？他究竟是自己的缘，还是自己的劫呢？ 她是花音界的神女大人，她的情感早已融入了守护家园的梦想，她想起了过往的拾起与放下，也想起了未来的挑战与艰难…… “顺其自然吧！都是成年人了，谁怕谁啊？！”这一刻，她忽然放空了思绪，只想放手一搏，用一个缠绵悱恻的吻化解自己与灵叔多年的情结与纠缠。 她浅浅地回应着，一点轻如羽毛的唇启立刻换来了更加热烈的厮磨，腰身也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扣住了。 江君二人跟着感觉，温存了一分半钟，直至唇分相视的一刻，方才想起了自己还在秘境之中历练，所有的亲昵都是一场逼真的幻梦，他们偏头看向了旁处，脸上不觉泛起了一片潮红，毕竟意淫也是羞耻的。 “咳！”江灵惜顿感心潮起伏，这还是自己的初吻吧？！ 他们就这样尴尬地松开了相牵的手，一起坐在黑土灵泉的秘境空间里闲话家常，谁也分不清哪一边是黑白秘境，哪一边又是洗墨池，只知道一切由心而发。 “灵叔，你爽约了！怎么补偿我？”江灵惜将羞涩的红扑扑的脸颊解释成了满腔愤慨。 “一套机甲防御服？”君耀灵讨好地哄道。 “不要！我自己买！”江灵惜一听就知道这件补偿价值太高，她的东西一向习惯于用自己的辛勤劳动来交换。 “那你说一个吧！”君耀灵无奈地笑了起来。 “先欠着吧！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江灵惜一时半会还真没想到什么合适的补偿。 “惜惜，你觉得我是叫卫昼颜好还是叫君耀灵好？”君耀灵轻声询问，这样的暗示，惜惜应该听得懂吧？！ “从你让我唤你耀灵的那个时候起，你就已经做出了选择！”江灵惜相信人性本善，夜主卫昼颜这个身份也许早就该彻底地消失了吧，“很多时候，放下才是正确的选择！” “谢谢！是你让我明白了下一步棋应该怎么走，我就是君耀灵，不再是卫昼颜了。”君耀灵凝心聚气，在试炼中慢慢地修正了自己的人生观、世界观与价值观。 花音界的和平崛起与繁荣发展、暗夜王朝的名存实亡、惜惜真挚纯洁的感情以及棋道巅峰的指引，这一切悄然融为了一体，又一路点燃了他的心灵之火。 有美相伴，有幸同行，他不再被名利权势束困，攀登棋道巅峰的意志也变得更加坚毅起来。此番心念一定，他的意识立刻冲破了黑白秘境的最后一道关卡，他在黑白世界里反反复复、徘徊不定，最终还是选择了一枚制胜的白棋。 “我选对了！”君耀灵释怀而笑，整个人宛若新生。 “同道中人？！”这时，江灵惜也想起了自己刚刚书写的“噫！微斯人，吾谁与归？”，这句话原本的意思是，“唉！没有这种人，我同谁一道归去呢？” 她意外地遇到了灵叔，难道说，灵叔就是同自己一起归去的同道中人？那蓝妖八子又怎么说？难道说，洗墨池的劲道之力可以将不同时空的有缘人聚在一起？进而成就彼此的突破？！ “花音之道太神秘了！”良久，江灵惜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双腿，似乎有一条阳光大道正从自己的脚下延伸开来，她的视野宽广而深远，两侧的白雾也随之退避，她扭头看向了刚刚走出顿悟的师长，心中依依不舍，“灵叔，我该走了，有一股劲道之力正在拉扯着我的意识，我的未来只能靠一步一个脚印去走出来……” “我也该走了！突破了黑白秘境，我不但找到了星罗王朝一界之心赐下的挑战神圣境的机缘，还收获了一位心灵伴侣，此行值得！”君耀灵心满意足地说道。 在他的心目中，有过亲密接触的女人就是他的女人了，惜惜显然是第一位也很有可能是最后一位，如此才不枉其苦等了十七八年。 “灵叔，我们一起朝着梦想努力前行吧！”江灵惜没有回应爱慕，灵叔还不是耀灵，她转身走入了来时的迷雾之中，声音响彻天地，容不下一丝敷衍与背叛。 “……”君耀灵默默地注视着惜惜勇敢地走向了一个未知的世界，没有迟疑，也没有回头，她还是没有唤出耀灵二字，那个自己早已认定的未来还会有着怎样的变数？那个吻能不能抓住惜惜的心？他根本无法确定！ 一刻钟之后，时空轮转。 君耀灵刚一走出黑白秘境，就见到了棋都首座高夕岚大人，或许是额部花印绽放光芒的缘故，老师的脸
上顿时笑出了一道道褶子，他心情愉悦地迎上前去，将自己成功突破的喜悦尽情分享了一番。 “美人关不好过吧？”高夕岚理解地笑道，“当年的我也是被这道关卡折腾得够呛啊！” “咳！老师怎么知道的？”君耀灵疑惑不解。 “脖颈上那么红那么深的咬痕，一看形状就知道是女人的樱桃小口，总不至于是你自己抠出来的吧？”高夕岚无情地揭穿了真相。 “……”君耀灵果然无语了，敢情老师的笑点不是收获机缘而是在这里啊！他哪能想到秘境中的幻梦也会留下印迹？！ “不管怎么说，这个挑战神圣境的机缘被你抓住了！我本想等你的修为再提升几个品阶之后再带你过来闯关，没想到棋圣师兄放弃了争夺，让你我得偿所愿……”高夕岚适时转移了话题，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 “老师，我在黑白秘境里经历的梦境到底是真是假？”君耀灵的人是出来了，心仍在美梦中流连。 “黑白秘境让你们相遇，也让你们分离，就像你脖颈上清晰的咬痕，还有额间花印的光芒一样，这一切似真似幻、黑白分明…… 梦境中暗藏着你的未来，得到也就意味着失去……你与那个女人彼此纠缠，只怕情深缘浅啊！”高夕岚的回答并非空穴来风，而是追逐棋道巅峰的他也有过近似的过往。 “这样啊……老师，我想与家父聊一聊今后的时局安排！”君耀灵认真地恳请道。 在这个世界，只有四位王都首座可以不受时空法则的限制，拨通另一个王朝友人的通讯，而他以为惜惜每次的主动，都源自于与琴都首座之间更深层的交往。 半分钟之后，高夕岚走到了十米之外，而君耀灵则在花音屏中见到了久违的暗主卫藤骏，父亲的容颜渐渐衰老，一颗光复旧梦的雄心仍在。他们寒暄了片刻，而后直入主题，如果首座大人刻意倾听，他们谈论的内容是瞒不过老师的耳朵的。 “父亲，花音界和平崛起，科技进步，行业变革，外交开明，九大洲府活力四射，密不可分，我们曾经梦想的一切正在逐步实现…… 联合政府比暗夜王朝强之百倍，我们还有必要寻找界心，去实现那个不一定成功的大一统吗？”君耀灵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雄心壮志究竟是对是错。 “七十二片大陆合为九洲，九洲一定还有机会合为一界，光复暗夜王朝是我们卫家一生的追求，怎能说放下就放下呢？”卫藤骏着急上火了。 “爱让我为今日的花音界骄傲，爱让我走上了一条全新的棋道。 父亲，暗夜王朝曾经主宰过花音界，但是，那已经是数百年前的风光了。 如果当今的联合政府比我们做得更好，民众的支持率更高，为什么不偃旗息鼓，鼎立相助呢？我们誓死守护的难道不该是这个百废待兴的花音界，反而是一些阻碍修行、老调重弹的名利和妄想吗？”君耀灵越想越觉得自己曾经的选择太过可笑。 “你又被谁灌了迷魂汤了？近百年的努力就这样付之一炬了？ 玫瑰洲水懿府主当年被刺，我们松烟城和梨花城两座暗夜实验室被毁，你跟我说，人民的幸福生活需要和平，我忍让了！ 迷迭峡谷为你选妻，我失去一身修为，为了复活花印，我再次忍让了！ 万年大虫灾期间，你被安排到金玫瑰城神秘园坐镇映春府，那么大好的机会却因为江灵惜失踪、九洲初定而功败垂成，我第三次忍让了！ 凡事不过三，如今我好不容易恢复了曾经的修为，刚刚突破至木印境一品中阶，你却告诉我放下一切？！我看你就是被江灵惜那个小丫头片子灌了迷魂汤，那个狐狸精其实长相一般，对你到底有什么好的？” “……”卫藤骏喋喋不休地数落着，依旧顽固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