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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人都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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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凛生真没想到,怎么不过一分钟,自己刚才满腹的气恼,现在全部变成了歉意。

    还觉得想笑得不行。

    他仰着头,笑得身体颤动,好不容易止住,还得软着声音解释:“好了,是我的错,我不是亲老头,我只是给他做人工呼吸,好了好了,刚才是我……想多了。”

    余穗见好就收,再继续闹,倒有调情的意思了:

    “确实是你想多了,当时一心只想救人,谁会在乎他是老头还是小伙子。你那样说一点没考虑我的心情,不过看在你愿意借钱的份上,我也不跟你计较。要买什么就走吧,下着雨呢,买好了早点回去。“

    余穗说完,小手一背,正经得像老干部。

    夏凛生跟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嘴角依然禁不住大力翘起。

    “你都没有亲过我……你都没有亲过我……”不知道怎么的,余穗刚才学嘴的这句话,就一直萦绕在他脑海里,怎么挥也挥不去了。

    小媳妇太可爱了!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在百货公司走了起来。

    余穗在底楼走了一圈,也没见夏凛生出声,终于站住脚,回头问:“哎,到底要买什么?”

    夏凛生那脸就还是笑着的:“本来想买个自行车的,现在……只能先给你买衣服料子了。还有就是你看你要不要买点暖瓶、脸盆什么的,对了,再给你买个洋伞。”

    讲真,这年代的东西,余穗看不上。

    再说了,他们这算什么结婚呢?

    谁知道过几天会发生什么事结不成的。

    她干脆把问题丢给夏凛生:“我也不知道啥好,你在外头见得多,我听你的,你看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这果然是个好方法。

    夏凛生觉得小媳妇尊重他,越发高兴了,也很大方,先带着余穗去扯布。

    确实像便宜娘说的那样,夏凛生想扯两身全毛的。

    余穗总觉得这种婚结的不明不白,太过花夏凛生的钱,她不好意思。

    余穗便执意不要:“不要了,现在天还热着,全毛的穿不到,今天我们还借出去钱了,省着点,买普通的就行了。“

    夏凛生在心里就又给小媳妇发大红花。

    小媳妇真好,真是顾家,也体贴我,哪儿哪儿都好。

    最后夏凛生按照余穗的意思,扯了两身的确良的衣料子,两身卡其布的裤子料,买了些毛线。

    但是夏凛生把原本打算买毛料子而省下的钱和票塞给余穗:“啥时候想再添,你自己去公社买也行。“

    余穗需要这些票,便收下了。

    别的东西基本都是夏凛生作主,买了两个脸盆两个暖瓶,几斤硬糖什么的,拎在手里,又脸红红地问余穗:“那个,有个雅霜,擦脸的,给你买一个?“

    余穗才看不上,想自己做:“不要了,我皮肤好,用不着。“

    夏凛生看一眼小媳妇的脸,想到在车上她瞌睡时握到的脸,手上那种滑腻腻的感觉又来了,心里软得不行。

    夏凛生手塞到口袋里握了握,又往出掏了两块钱:“嗯……那,这个钱我也给你,你啥时候想买,你自己买。“

    余穗:“……”又给?

    这男人是真大方啊。

    唉,原身要是没死,这种经济适用男是真挺好的。

    可惜了的。

    雨一直下,洋伞倒成了必需品。

    但是伞是真贵啊,竟然要十三块一把!

    相比这年头工人二三十块的月工资,社员四五十的年收入,这买把伞,真是大事了。

    怪不得这年月街上很少见这样的黑色大伞。

    可夏凛生毫不犹豫地买了:“要是三婶说你,你就说那个伞被我弄坏了,这个新的你留在家里给大家用,三婶就不说你了。”

    余穗可不敢。

    提什么伞啊,那伞就是凭空多出来的。

    余穗:“你到我家可千万别提伞的事,这个伞这么贵,回头你撑回去,放在你家里用就是了。”

    余穗的本意是,这伞也实在太贵了,空间买的那个伞本来就不好,虽然夏凛生不知道来历,但她也不能讹人,伞让他拿回去得了。

    听在夏凛生耳朵里——小媳妇又开始顾着我了,人没嫁过来,已经帮家里考虑了。

    实在是好。

    夏凛生那张脸,就再也没有板起来过,开心得不得了。

    下了雨肯定不能再去别的地方,两人便回家了。

    转两次车,回到清溪公社的时候,也不过才十一点。

    夏凛生去取了自行车,他没有雨衣,余穗给他撑着伞又不方便骑,夏凛生就一个劲地让余穗顾着自己就好。

    回到余家湾的时候,夏凛生整个人都湿透了。

    余穗看着他这样狼狈,想着叫他在自己家洗个澡换身衣服,但是夏凛生没好意思,说:“反正淋湿了,我还是回去吧,三叔的衣服我也穿不上。“

    这倒是。

    余穗便没再留,自己把东西拎进了家里,等出来想把伞给夏凛生的时候,发现他已经骑走了。

    余穗自己也是湿了半身,想着煮点水洗个澡的,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奇怪,今天下雨,

    社员是不会出工的,那家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孙玉英和余海潮去哪儿了?

    还是星期天呢,余程按理也该在家,现在不在。

    还有那个油漆匠,说好了接下来是要天天来干活的,怎么人影子也不见?

    余穗正在疑惑呢,屋外有人喊:“余穗,余穗,快点,你没听见人家喊啊,队里开会,全部到仓库那边集合!”

    余穗探头出去看看,竟然是余秋,穿了木屐,打了一把黄油布伞。

    那黄油布伞把她的脸映得蜡黄,余秋板着脸的样子,就像个蜡像,没有人气。

    余穗皱眉:“我刚从城里回来,身上都是湿的,也要去吗?”

    余秋:“队里出大事了,你要是不去,被人怀疑,可别怪我。”

    说完她转身走了。

    余穗:“……”什么意思!

    但余穗初来乍到的,还不是很懂这农村规则,既然爹娘弟弟都不在家,想必是真的重要的。

    余穗不知道仓库在哪儿,连忙打了刚买的洋伞,追着余秋去了。

    余秋回头,目光盯在余穗的黑色洋伞上,很久,才一言不发地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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